203、去母留子？那还是去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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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谢。”齐王爷小声道。</p>

顾棠又把他放了椅子上。</p>

皇帝不在，齐王爷也不敢太造次，介绍两句环安殿，又说了两件小时候给皇帝当伴读的趣事，也就没什么可说的了。</p>

当然话题不是没有，什么“你妹妹是不是特别有心机”，“你还记不记得大概两年前有一次去上香，她偷偷跑出来了”，还有“我真的后悔睡了你妹妹”，以及“我要是早点认识你就好了”。</p>

但是齐王爷很是尴尬，他一个都说不出来。</p>

于此同时，皇帝已经到了王美人的宫里了，王美人惊讶地站了起来，脸上很快就有了笑意，“今儿不是齐王爷进宫？”</p>

她说完才像是恍然大悟一般，又低头曲膝行礼，“陛下。”</p>

只是王美人蹲下去好久，都没听见皇帝叫她起来，也没见皇帝拉她起来。</p>

王美人觉得有点害怕，这是怎么了？</p>

要说她还当宫女的时候，是能保持这个姿势至少一刻钟的，但是这三年养尊处优，连见了皇后行礼都很敷衍，别说一刻钟了，也就是几息之间，她就开始抖了。</p>

倒不是害怕，而是没劲儿了。</p>

皇帝冷冷的声音在王美人头顶响起，“你还知道害怕？朕竟然被你骗了三年！你能骗到一国之君，你很得意吧！”</p>

“陛下！妾身没有，妾身对陛下充满了敬爱，妾身——”王美人这次的抖动中是真真加了害怕了。</p>

“宫女进宫要先认人的，朕今天才算知道！你好！你很好！”</p>

皇帝一想他这三年被人当傻子玩弄于股掌之间，还是被个宫里最低贱的宫女玩弄，他就火冒三丈。</p>

九五之尊，天下之主，被一个连人身自由都没有的宫女骗了，还跟她生了两个孩子？？？</p>

“为了你，朕跟母后顶嘴！为了你，朕跟青梅竹马的皇后吵架！朕还让你自己抚养儿女！你当真很好！非常好！”</p>

皇帝一看王美人在那儿抖啊抖的，气得抓起桌上就往地上砸了过去，“说话！”</p>

“妾身——”</p>

王美人没什么根基的，从宫女升上来，位分又很低，她能依靠的就是圣恩，所以她宫里跟筛子一样，不仅有皇后的人，还有太后的人，甚至连皇帝也放了两个人在这儿。</p>

所以王美人被陛下嫌弃，废为庶人的消息马上插上了翅膀，立即就飞到了宫里两大巨头的耳朵里。</p>

太后一脸的震惊，看着站在她面前的心腹，“你说什么？王美人被废了？”</p>

这人在王美人宫里也当了两年多宫女了，平日里见的都是王美人被皇帝各种宠溺，然后皇帝给她各种撑腰破坏规矩的事情，今儿这……</p>

心腹宫女表情恍惚，语气轻飘飘的，连自己都有点不太敢相信，“王美人头上还有茶叶呢，是陛下砸了个杯子溅上去的。”</p>

“谁问你这个了！”太后催促道。</p>

“听陛下的意思，是在御花园里遇见了齐王妃，据说齐王妃一眼就认出了陛下，叫陛下很是惊讶。之后齐王妃解释一通，说她家里有宫里出去的嬷嬷，又说宫女进宫头一件事儿就是认人，要到看见鞋子就能认得主子的地步，才能出来伺候人。”</p>

太后倒抽一口冷气，蹭蹭往后退了两步，要不是赵嬷嬷眼疾手快扶住人，她八成得被椅子绊着跌进去。</p>

“竟然是为了这个！”太后不可置信的看了赵嬷嬷一眼，“皇帝是不知道这个规矩的……他不知道这个规矩，他怕是好多该知道的事情都不知道。后宫被咱们管得太好了。”</p>

太后闭了闭眼睛，轻声道：“既然这样，你也不用回去了，回我宫里伺候吧。”</p>

“是。”心腹宫女行了礼，又飘着出去了。</p>

太后眼圈有点红，可是嘴角却是翘起来的，她道：“赵嬷嬷，等会送一本宫规给皇帝看看，叫他知道他家里的规矩都是怎么样的。”</p>

赵嬷嬷语气轻快，笑道：“娘娘，这事儿就不用您担心了，陛下虽然在有些事儿上……那什么了点，可奴婢想，这宫规不用人送，陛下自己会去找的。”</p>

太后笑了两声，道：“刚才我跟你说，要比照妃的规格给顾氏赏东西？别送了。”</p>

啊？</p>

太后瞧见赵嬷嬷这一头雾水的表情很是开心，道：“照着贵妃的规格给她赏！”</p>

“是！”赵嬷嬷大声道，转身出去了。</p>

皇后宫里，皇后娘娘同样是一脸震惊的看着心腹宫女。</p>

“竟然是因为这个？竟然是……”皇后红了眼圈，这等人人都知道的规矩，皇帝居然不知道？</p>

居然就为这么点破原因，皇后摇了摇头，喃喃自语道：“今儿齐王妃进宫，他都不叫齐王妃给我来行礼，可见是多嫌弃我了，要不是齐王妃，我……我怕是很快就会被废了吧。”</p>

“娘娘，不会的，您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宫女轻声劝解道。</p>

“我……”</p>

正说着话，门帘子一掀，皇帝大步走了进来，“阿瑶……”</p>

皇后回过神来，眼神一使，宫女急忙都退了下去。</p>

“陛下。”皇后行礼。</p>

没等她弯下去，皇帝就拉住了她的手，“阿瑶……是朕对不住你。”</p>

两人大婚两年多，皇帝来她这儿的次数屈指可数，见了面也是冷冷的，还时常为了王美人训斥她，说她心胸狭窄，没有母仪天下的气度。</p>

这一句道歉，叫皇后心酸的直接哭了出来。</p>

皇帝选皇后，也不是全然盲婚哑嫁的，两人也算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她这么一哭，皇帝心中越发的愧疚，“朕这三年，被奸人蒙骗，朕——”</p>

皇后捂住了他的嘴，“够了，有那一句对不住已经够了。”</p>

过了片刻，皇后止住了泪，她不好意思的起身，道：“诶呀，陛下的衣裳叫我哭脏了。”</p>

皇帝笑了两声，“就是件衣裳。朕中午在你这儿吃饭好不好？”</p>

皇后也不是傻白甜，她故意睨了皇帝一眼，道：“今儿不是齐王爷进宫，陛下不是还专门准备了宴席？”</p>

皇帝不好意思笑了两声，神情有点尴尬，“朕现在……有点不敢进见齐王妃。”</p>

“噗~”皇后直接笑了出来，扬声道：“杏雨，按照贵妃的规格去准备东西赏赐齐王妃，一会儿送去齐王府，跟她说不着急，等回门了再进宫谢赏。”</p>

皇帝也道：“该赏，是该赏。”</p>

要是顾棠在皇后面前，皇后都恨不得能一天三炷香去供她了。</p>

“那陛下多赏她点东西，人家第一次进宫，又不像齐王爷那么——知道陛下脾气，齐王爷一看就不是什么体贴人，别叫她误会陛下嫌弃她才是。”</p>

“你说的是。”皇帝也扬声叫了自己的太监过来，道：“给齐王妃的赏赐再隆重些，再跟他们说一声，朕中午不陪着他们吃饭了，他们想吃什么自己点，对齐王妃客气些。”</p>

王公公应了声是，倒退着出去了。出去就松了口气，叹道：“可总算是把她熬走了……”</p>

王美人这个人吧，心胸忒狭窄，因为是宫女出身，所以对宫女太监的态度特别敏感，对他们特别严厉，惩罚起来也从不手软。</p>

又因为跟王公公一个姓，当年还当宫女的时候被人调侃过不如认王公公当个干爹，所以对王公公更是深恶痛绝，王公公虽然已经是心腹总管太监了，但是他也怕呀，他又不能给皇帝吹枕头风。</p>

“真好……齐王妃可真是救苦救难的菩萨。”</p>

皇帝跟皇后两个坐下，皇帝讪笑两声，道：“一会儿给我一本宫规？我得好好看一看。”</p>

皇后半真半假的嗔他一眼，“知道了。不如一会儿我给陛下念吧，有些地方我还能给陛下解释解释。”</p>

皇帝点了点头说好。</p>

顾棠跟齐王爷两个在环安殿又等了一会儿，这才看见皇帝心腹王公公过来。</p>

王公公进来先行礼，对着顾棠还笑得特别谄媚，“王妃娘娘，陛下说了，您想吃什么只管点，就没有宫里做不出来的东西。”</p>

顾棠也挺客气的，她道：“方才一直没人，我们从寿康宫出来的时候，太后娘娘叫我们中午过去陪她用饭。”</p>

“那感情好。”王公公笑道：“太后娘娘口味偏重一点，奴婢这就去御膳房，叫他们再加上……您喜欢吃什么？”</p>

顾棠道：“加些清淡素菜就成，毕竟是宫里，也不敢吃太过荤腥的东西。”</p>

王公公又笑着点头，“是这个理儿。那奴婢就先去吩咐了？”</p>

直到王公公出去，齐王爷都没回过味儿来。王公公这也太友善了吧？</p>

齐王爷想起自己有次看见王公公，对着国公夫人都没个好脸色，完全是从鼻孔里看人嘛。</p>

他有这么大面子吗？能叫王公公对他的王妃也如此友善？可王公公为什么没问问他想吃什么呢？</p>

齐王爷有点恍惚的跟着顾棠出了环安殿，一路又往寿康宫去。</p>

临近中午，太阳渐渐高了，温度也升了起来，齐王爷走起来越发的难过了，走着走着，他就又走到了顾棠身后，而且步伐也越来越慢。</p>

顾棠回头看了他一眼，齐王爷觉得他从这个眼神里看出来了失望。</p>

顾棠停下脚步，转身过去把他胳膊一架，“很快就到了。”</p>

齐王爷又被拖了一路，终于到了寿康宫。</p>

太后一见她来，就笑道：“赶紧去洗洗手，你坐我跟公主中间。”</p>

这次吃饭菜不少，不仅有太后点的，还有公主点的，皇帝跟皇后也都赏了两盘菜，还有王公公特意吩咐的口味清淡的炒时蔬。</p>

所以吃饭用了张大圆桌，太后、顾棠还有公主三个坐在一处，齐王爷孤零零一个人坐在对面，一直到吃完饭齐王爷都有点恍惚。</p>

虽然挺庆幸太后放过了他，没有找他任何麻烦，但是对面那个那个笑得温柔又动人的……真的是他的齐王妃？</p>

吃过饭，太后还专门给她叫了轿子，道：“外头热，别再太阳底下走，仔细晒红了回头该变黑了。”</p>

顾棠笑着道谢，“多谢太后娘娘。”</p>

七公主还在一边道：“有空常来玩。”</p>

齐王爷蹭上了轿子还挺高兴的，他虽然有点想跟顾棠说些什么，不过昨天没睡好，还做了简短但是非常耗费体力的活动，又是才吃饱，他上了马车就昏昏欲睡，这次顾棠没折腾他了，还把这边的靠垫给他用了，放他睡了个好觉。</p>

这个点睡吧，还睡这么长时间……晚上他得失眠。</p>

马车又是一路晃晃悠悠回到了王府，齐王爷睡得迷迷糊糊，被人搀扶着下了马车，立即就道：“轿子呢？也给王妃来一顶轿子。”</p>

下人动作挺快，齐王爷不爱动是大家都知道的，王府也大，在自己家里坐轿子也不是什么出格的事情，很快有下人抬了轿子来，顾棠这次没刺激他了，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太阳太晒，清晨锻炼有益健康，下午最热的时候顶着大太阳，那就是自虐了。</p>

两人上了轿子往前，齐王爷打了个哈欠，道：“先回去洗漱一番，再去给母妃请安，晚饭就在她哪儿吃。你别紧张，母妃——”</p>

话还没说完呢，门房的人就急匆匆跑了过来，“王爷，宫里来人了，说有给王妃的赏赐！”</p>

虽然是比较亲近的关系，但是正式派了太监出来，还换了官服的赏赐，尤其是新婚第二天的，自然是要郑重其事摆了香案出来领赏的。</p>

不仅仅是齐王爷跟顾棠，连齐太妃也得出来。</p>

齐太妃今儿就穿着礼服，为的就是这个，今儿是肯定有赏的，就算太后不喜欢她这儿媳，但是如果连点赏赐都没有，那就不仅仅是对顾氏不满了，还是对齐王府不满。</p>

就是……今儿来的太监多了点。</p>

不过齐太妃很快就没空想别的了，头一个太监已经开口了，“传太后娘娘口谕，顾氏贤良淑德，知书达理，深得太后娘娘喜欢，特此赏赐……”</p>

后头跟着长长一大串礼单，齐太妃活了这么大岁数，各种规矩尤其赏赐烂熟于心，听着听着她就觉得不对了，这不是给亲王妃的赏赐啊，这是再高两级，比照贵妃的赏赐啊。</p>

上回郑国公的世子战死，他的世子妃就差不多得了这个规格的赏赐。</p>

比方赏黄金，亲王妃一般是一百两，顾氏得了两百两。</p>

玉如意给亲王妃是一对儿，顾氏得了两对。</p>

诸如此类数不胜数。</p>

等太监念完，齐太妃刚直起腰，狐疑的眼神还没递到自己儿子身上，后头又上来一个太监。</p>

“传陛下口谕，顾氏秀外慧中，秉节持重，特此赏赐……”</p>

又是一大串礼单，还是比照给贵妃的赏赐来的。</p>

好容易等这个太监念完，齐太妃刚直起腰，越发狐疑的眼神还没递到自己儿子身上，后头又上来一个太监。</p>

“传皇后娘娘口谕，顾氏出自名门，温良恭俭，特此赏赐……”</p>

还是一大串礼单，别说居然还是比照贵妃来的。</p>

等着太监念完，齐太妃刚直起腰，这次她不看她儿子了，她看她儿媳妇了。</p>

又有个太监上前一步，齐太妃惊讶的瞪圆了眼睛，宫里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巨头？</p>

不过这次上来的是个小太监，手里捧着个小盒子，笑道：“王妃娘娘，这是公主给您手帕，是她自己绣的。”</p>

顾棠想了想，道：“烦劳公公等待片刻，我剪个窗花送给公主吧。”</p>

齐太妃：还有公主？？？这是娶了个什么人进门！</p>

作者有话要说：　　齐王爷：感动，我们手拉手在宫里行走，这一定是传说中的相互扶持吧？</p>

顾棠：你是从哪里看出来相互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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