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机械定身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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买巨多超市日用百货区，站在空荡荡的货架前的新兵，隔着散落一堆的补给品，与一只恢复本来面目的机械系魔物隐隐对峙着。我小心翼翼地上前，看着扭变车一动也不动，稍微伏底上身，左手往前顶起肩膀护住面部，右手握紧金属棍，压住半废的遥控手套，再看向不远处的那头魔物。还是一动也不动，看来是真的投奔过来，要认我这个义父了。要么是遇到什么难事，打算拱我去顶雷。要么是所图不小，看重长远的利益。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都说明机械系魔物的脑子很好使，比凶残暴虐的报纸怪手还可怕，一头有智慧的魔物，不可小觑，得随时警惕它有可能的反水，甚至是背后打黑枪的反噬。我感觉心跳突然加快，握紧金属棒的右手，掌心冒出大量的汗水，湿漉漉地，有点滑溜，差点脱手。别慌！冷静点，我能行的。金属棒压住的半废遥控手套，在我稍微用力往后扒拉几下后，如愿以偿地来到脚尖前。出乎机械系魔物的意料之外，不可名状的怪物抬起承重后肢，狠狠地踩踏在遥控手套上，甚至用力转动几下，彻底破坏了有可能修复的元件。这是干嘛呀！不信任我吗？机械系魔物突然间收到模糊的电磁波指令，右后驱动轮锁死，其余车轮朝着相同的方向，完成了三百六十度原地旋转，附带往后跳跃腾空而起的后空翻动作。右后驱动车轮微型电机不知道为什么过载，当场爆溅出一撮电火花，冒出袅袅冉冉的一缕青烟，大概率是不知名原因的机械故障，彻底报废了。可是，这样一来，不可名状的怪物反倒是稍微放下了戒心提防，捡起遥控手套，仔细反复端详了一番，随手拔掉了彻底破坏掉的中指环指小拇指，保留了大拇指和食指的半幅手套。即管如此，不可名状的怪物依旧保留自己不信任的态度，凭着半副遥控手套，哪怕完不成复杂的指令，还是反复反复又反复地玩弄、使唤着机械系魔物的本体真身。前进、后退，前进、后退，前进、后退……+2机械系魔物的轮胎都快磨平花纹了，不可名状的怪物还是没有消停片刻。就在这时，收银台扫码机暗中使坏，命令蕴含魔力的绿币飞进水产肉食区冷柜，召唤制造出一头至少+9猪骨魔物，匍匐着闯进日用百货区。我看到人立而起的血肉怪物，比几本辞典组成的“比特犬”块头还大，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抄起定型摩丝和打火机，侧身一个翻滚闪到货架后面。扭变车突然间变形成单手倒立的机械魔物，原本故障的右腿有些拖累，没想到，它的头颅往下滑落到臀部，转身一百八十度，立即恢复下盘活动功能。坏掉的右腿车轮反倒成了动弹不得的右手，微型电机功率全开，王策后方倒退，刚好避开一连串寸许长的排骨钉攒射。我看到超市自流平地面，多出梅花桩似的十几枚骨顶，深深地嵌入地面，劲道有多猛，我暂时估算不出来，肯定很厉害就对了。只有一件普通质地衬衫的我，肯定防不住这头血肉怪物的攻击。我蹲下身体，心脏蹦蹦蹦地乱跳，依靠着货架，偷偷看了一下人立而起后，步进速度慢下来的超市魔物，一头对我有致命威胁，真真意义上的魔物。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怪物往外绽开的胸膛，一根根如剑如刀的肋骨，突破半腐烂的血肉露出来，明明是空洞无物的牛头眼眶骨，竟然对我流露出浓浓的敌意。冲我来的？有可能。不过，刚才那头机械魔物，竟然主动卖身投靠……我感觉，血肉怪物更像是在清除威胁到它地位的同类。有脑子，会来事，连投敌都敢干，干得出来的机械魔物，的确……不对啊！本来面目是一辆扭变玩具车，机械系魔物能威胁到谁？再说了，由几本厚厚的辞典融合而成的“比特犬”，身躯主体是一张张书页凭着摩擦力叠加成形，不管怎么破坏，短时间内都无法解体的魔物，才有可能威胁到这头大家伙。我的脑子里，飞快地回想着进入买巨多，见过的每一头超市魔物。满天飞舞的绿币，肯定不是！香甜可口的饼干怪兽，那就更谈不上了。它是我潜在的补给品，能量领域的深水炸弹。被我亲手殴打致死的儿童书蜘蛛，尽管有蜕皮保命的能力，脑子却有点不够，死在我的持续输出下。突然间，我回想起收银台上，尾巴似的电线插在一排干电池兄弟头上，充电保命的枪式扫码机。这个独眼龙给我的感觉，很有幕后黑手的大佬味道。蹦蹦乱跳的心脏，随着思维迷宫找到线头，纷乱的节奏竟然平缓下来。我立即意识到，自己猜对了，毫不犹豫地放弃正面与血肉怪物大战一场的初衷，转身冲向了买巨多超市出入口附近的收银台。机械系魔物看着我“落荒而逃”，起先是不敢置信地眨了眨眼睛，随即反应过来，双腿外侧车轮滑落触地，微型电机发力加速，迈出旱地滑冰的步伐，往前突飞猛进跑出70，突然停了下来。嗖嗖嗖，又是十几枚排骨钉疾射而来，一阵骤雨打芭蕉的哆哆哆声，来自血肉怪物的攻击，不期然地全部落空，贴着机械魔物的脸，恶狠狠地钉在地上。异类比敌人更可恨！在超市外面时不时想起的战乱背景噪声下，我没有听到身后轻微的异常声音，隐约察觉到超市魔物之间，的确存在着某种明争暗斗，这就足够了。没过多久，我冲过空无一物的休闲零食区，出现在买巨多超市的收银台前。枪式扫码机意识到自己暴露了，亡魂皆冒地浑身一阵哆嗦，胆小怕事到当场昏迷。我哪里会被这种上不了台面的流量演技欺骗过去，抡起金属棍，用力砸在枪式扫码机上。咔嚓一声，金属棍一击砸碎这头狡诈的魔物，与儿童书蜘蛛不同的是，一颗玻璃珠大小的魔眼从破碎零件里流淌凝聚成形，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岂有此理，你死都死了，还想怎么样？无能为力的废物！没想到，这颗魔眼“啪”地一声，当场爆碎成渣渣，原地消失不见。没等我稍微松一口气，恢复一下紧绷的心情，只听“叮”，收银台抽屉突然摊开，所有卡槽里的绿币，发疯似的喷射出来。漫天飞舞的绿币，就近飘向落在儿童玩具区里，挖掘机、挖土机、工程车、搅拌车等模型，被蕴含不可思议魔力的绿币落下融合，都爆发出可疑的电弧。尤其是一辆儿童坦克300双人超大座越野车儿童电动四驱玩具车，接连不断地融入十几张绿币后，抖动着发出吱吱嘎嘎的金属摩擦声。我立即意识到扑面而来的威胁，混杂着高级橡胶、含铅汽油、电解质电池的恶臭，忍不住往后退出超市。不，不行！我还有大把补给品落在超市尽头，都是我辛辛苦苦收集到手，过了这座超市，下一个补给机会不知道在哪里的战利品。我握紧金属棍再次冲进超市里，抬头就看见完成一系列复杂变形的越野儿童车，与我相比就矮了一个头。更可怕的是它的身后，儿童玩具区的硬质塑料玩具，为了报团取暖，竟然开始更复杂的变形组合。一头比血肉怪物块头更大的半塑料半机械魔物诞生了，由四副履带步进组的坦克形态，也有六足蜘蛛载具形态。我终于发现，绿币拥有“点化”超市商品，变成魔物的能力，只是魔物诞生的机制，肯定不会如此简单。或许，有必要进行长期观察，不过，我的时间好像不多了。我总感觉，现在我待在《军团降临》的新手保护区，毕竟，刚才的十字路口属于城市边缘，外面则是一望无际的灰色沙漠。嗯！外面普普通通一张随风吹来的报纸，都能差点弄地我死于窒息。超市里的魔物，看上去不可战胜，往深一点的方向想，可不都是一群稍微动点脑子，都能轻易摧毁的废物点心。比我矮一个头的儿童越野玩具车变成的机械魔物，无端端地发出一声刺耳的长啸，猛地迈开双腿朝我冲来，一副杀气腾腾，要给枪式扫码机报仇的架势。我还真怕你了！这时，大干一场的想法冒了出来，脑子里立即出现“战术翻滚”的知识，动作要领、时机掌握、力道方向等等。翻滚吧，新兵！我毫不犹豫地侧身朝左翻转，千钧一发之际，刚好闪身避开机械魔物的冲锋。在我稳定身形后，眼睁睁看着它冲出买巨多超市，机械身躯突然暂停，就像是中了一发“机械定身术”ep似的，当场开始解体崩溃。怎么回事？难道，这玩意不能离开买巨多超市？一离开就会被摧毁？更吃惊的事情发生了，融入儿童版越野车，将它变成机械魔物的绿币，一张张地分析脱离出来。随着一阵令鼻子干燥出血的热风吹来，两张背面“费城独立厅”，正面本杰明·富兰克林的绿币飘飘荡荡地落在我手里。“新兵0008获得贵重物品，美刀200，可以带出军团降临世界……”听懂一阵毫无感彩，平淡无奇的ai语音提示，我的内心不仅毫无波澜，反而有点不过如此的想法。可是，当我看到比旧版大出许多，本杰明先生半身像图案下面，两张美刀完全一样的编号，心里不由地一阵酸塞。我想毁灭这个世界！不知道发生在哪里的震荡冲击波，摧毁了一座办公大楼，掀起的喧嚣的热风犹如风暴席卷小半座城市。好吧，我必须摧毁这座城市！在远处城市中心地带爆发出激烈的枪战，炒豆子般的声音，隔着十几条街道，依旧清晰可听。至少是买巨多超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