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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屏儿忽地就想到了一个人:“会不会是……高师傅!”</p>
“高师傅,的确有嫌疑。所有的事情,都从凰浦的忽然崛起而开始,而凰浦的忽然崛起,又始至林公子与高师傅的相遇。现在看来这一切都不是偶然。”</p>
“这么说就一定是她了!她是回来报仇的!”屏儿拍了拍手:“一定是这样的!”</p>
“报仇?”</p>
“对!最近广州的绣行传出了一个传闻,说凰浦的高眉娘,就是当年的高秀秀!”</p>
“高秀秀?”</p>
刺绣只是一个很小的行业,高眉娘在绣行的威名,当年也并未广泛传播到整个社会的其它领域中去,更何况那已经是十二年前的事情,那时候霍绾儿才几岁?所以并未听过这个名字。</p>
“我听人说,那个高秀秀是十几年前粤绣第一高手,代表粤绣出征京师争天下第一,但后来不知怎么的,坐到尚衣位置上的却变成陈家的陈子艳。而高秀秀的绣庄这被一场火烧成了废墟,那个绣庄,就是现在的凰浦绣庄,而高秀秀本人也失踪了,广绣行还传说陈子峰得势之后下了禁口令,所有人都不许提起这个人,否则跟茂源有关系的店铺绣庄就不会再与做生意,所以很多人猜测,那个高秀秀就是被陈家害了,所以如果高秀秀就是高眉娘,那她就是回来报仇的!”</p>
霍绾儿听着这一切,默然不语。</p>
“姑娘,我说的对不?”</p>
“听着很有道理。”霍绾儿道:“如果我没见过高师傅,大概也会这样认为。”</p>
“难道姑娘觉得这个说法不对?”</p>
“嗯,不对。”霍绾儿便想起那天阁楼上,见到高眉娘时的场景:“那是一个心有所专的人,虽然只见过一次,但心机那么深的人,恐怕在刺绣上达不到那么高的境界。”</p>
“为什么心机深的人就刺不好绣。”</p>
“不是刺不好绣,是很难达到惟精惟一的艺术境界。因为心机算计,乃是人欲层面的事情,艺术学问,乃是天机层面的事情,‘嗜欲深者其天机浅’——这两件事情颇不相容,所以很难在同一个人身上存在。”</p>
“为什么不行?”</p>
霍绾儿莞尔:“罢了,这是艺道上的事情,三言两语跟你说不明白,而且此事我们所知道消息还不够,暂且先按下,说另一件事吧。”</p>
“高师傅在南海神庙被围攻堵截的事?”</p>
霍绾儿点头。</p>
屏儿便将高眉娘海上遇截、逃往南海神庙乃至强人去而复返——种种细节,全都是林添财特地跑来亲口告诉屏儿,所以各种细节不厌其烦,全部告知。</p>
霍绾儿听得皱眉:“这件事情,里头隐情也多。其一,陈子峰与高眉娘果然有过往纠缠,而且纠缠很深,可能还涉及到内宅情孽。其二,听林添财所述,这帮强人多半是杨家那边的人马,所以不听陈子峰的,却听杨家的。其三……这伙强人的来历大不寻常!省城附近,哪里跑来这样一伙悍匪?”</p>
“关于那悍匪,林揽头有一事不肯明说,他写了封信,让我交给姑娘。”</p>
霍绾儿从屏儿手中接过信,拆开来一看,里头只有两个字,惊得她才展开了赶紧又揉成了一团!</p>
“荒谬!怎么可能!”</p>
然而想了一想,又将纸条展开,又看了一眼,又折叠了起来,用灯火烧了。</p>
“姑娘,怎么了?”</p>
霍绾儿神色凝重,吩咐屏儿:“回头让林揽头来见我,我要亲自过问这件事情……不,让林公子也来,两人一起来!”</p>
她反应这么大,只因那张纸条上写的两个字:倭寇!</p>
倭寇之患由来已久,但一般发生在闽浙潮一带,广东方面从未深入到省城这边,若林添财不是胡言乱语,南海神庙外出现的真是倭寇的话,那可就是难以估量的大事件了!</p>
倭寇问题可是嘉靖皇帝不能触碰的逆鳞之一。</p>
“对了,姑娘,我还听了另外一件事情。”</p>
“嗯?”</p>
“我听说,凰浦的那位高眉娘,非常年轻,非常漂亮。她如今天天在林公子身边,姑娘你可得小心些哦!”</p>
霍绾儿愕了愕,随即笑了起来:“这不对,也许是很漂亮,但她如果真的是十二年前就成名的高秀秀,就不可能很年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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