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鲜血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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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博是个水鬼，他被束缚在泰姆河，上流的汇入支流也包含在内，严格意义上，他的地盘比阿宾大多了。</p>

包含汇入支流，意味着阿博的地盘在暴雨时节会迎来进一步扩张。</p>

伦丹这座城市的排水口和母亲河相连，即便没有暴雨，阿博可以在下水道中自由活动，除了生活污水味重了一些，工业污水重金属含量超标了一些，其他没什么不妥。</p>

“真恶心，你刚刚踩屎过来的吧？”韦恩嫌弃道。</p>

阿博立即予以反驳，虽然他已经死了，但他还保留着爱卫生的好习惯，他走防洪排水通道过来，没有走乌烟瘴气的下水道。</p>

这话给韦恩提了一个醒，阿博是伦丹下水道的活地图，比任何人都了解伦丹的下水道分布情况。</p>

当然了，管家弗拉也不差。</p>

作为韦恩心目中独一无二的优秀管家，弗拉知晓很多没有连通泰姆河的隧道，富人专用的防空洞和地下私有通道，极具战略价值。</p>

有阿博这个活地图在，韦恩对自己掌控下水道更具信心，果断更改了自己的日程安排。</p>

白天补觉、补日记，晚上全程待在下水道，一边熟悉地形，一边寻找避难的元素老乡。</p>

老乡们别怕，我是韦恩，我来救你们了。</p>

说到生命本质，韦恩不得不吐槽一句，四大元素满足生命本质，但这個积累的过程存在损耗，并非一直保持上升态势。</p>

最直观的损耗方式是使用魔法，和四元素相关的基础魔法。</p>

每次韦恩使用基础魔法，如土墙术的时候，都会消耗自身储藏的土元素。</p>

按书上的理论，魔法师学徒都是这样，六芒星尚未点燃并连线，思维没有得到质的升级，无法直接驾驭外界游离的元素，这是每个魔法师都要经历的过程。</p>

所以，韦恩已经不怎么使用元素魔法了。</p>

别人体内的元素消耗完了，冥想一会儿补满，他不行，运输大队长太少了，他上哪找第二个虚空之主！</p>

其实用也能用，思维精准操控，减少魔力勾调的比例，基础魔法不会消耗多少四元素。</p>

说句不客气的话，韦恩在下水道吸口气，消耗的四元素就补回来了。</p>

但他不愿意。</p>

松鼠症是这样子的。</p>

韦恩有着囤积物资的强迫症，没穿越之前就是，屯了很多自认为有用的东西，哪怕时间证明了这些东西没用，他也舍不得扔掉，坚信以后能用上。</p>

他的囤货行为不单单在现实，也发生在互联网上，他的收藏夹、购物车、硬盘、云盘，每当觉得这玩意有用，都会下意识进行收藏。</p>

有段时间，他甚至还沉迷于分类整理，日韩的、欧美的、古典仙侠二次元的，这种毫无意义的行为令他快乐。</p>

问就是有备无患。</p>

综上所述，韦恩的松鼠症已是晚期，不可能被治愈，没了互联网，他着手搜集和魔法相关的事物，手枪、撬棍、拳刺、四元素、魔法书籍，统统来者不拒。</p>

可想而知，未来有一天，他的仓库规模会有多夸张。</p>

阿博带着韦恩穿梭下水道，如数家珍指着铁梯和出口，讲明上方是哪条路哪条街，周边有什么标志性建筑。</p>

韦恩记忆力惊人，方向感一般，绕了几圈后开始迷糊了。</p>

他重新编织记忆网，大脑处理信息，归纳总结将文字转化为图像，加深了记忆印象，一张分为上下两层的伦丹地图渐渐清晰起来。</p>

“上面是黑蛇会控制的酒吧，按照议员的吩咐，黑蛇会老大强尼约束手下，蛰伏不再扩张地盘，最近几天非常低调。”阿博指着上方的井盖。</p>

“我对杂鱼没有兴趣，带我去找议员。”</p>

韦恩骑在马背上说道：“黑蛇会是议员养的狗，没有议员支持，他们什么都不是，与其费力一步步往上摸，直接解决议员更省事。”</p>

可你刚刚不是这么说的，还让我列了一张名单！</p>

阿博心下无力，他哪知道韦恩是为了多在下水道里转几圈，只当亡灵不做人，换着花样折腾不听话的亡灵小弟。</p>

阿博没有说出口，换了个方向继续带路。</p>

此举正合阿博心意，黑蛇会是议员的狗腿爪牙，如果议员要枪毙一百次，黑蛇会成员少说也要枪毙五十次，但他打心眼里希望这些社会垃圾死于法律的制裁。</p>

比起神秘死亡，犯罪分子被法律制裁，更加大快人心，更能让民众相信世间还存在公理和正义。</p>

不是和神秘挂钩的正义，而是和现实息息相关的正义，民众不用祈祷神的怜悯，他们只需要打一个电话就能得到法律的援助。</p>

反过来道理也一样，神太远、太空洞了，对罪犯恶徒的威慑力远不如近在咫尺的法律。同样是被审判，被神审判和被法律审判，前者更像是引人向善的大道理，后者才是实打实的暴力威慑。</p>

阿博希望议员死后，主人将议员的爪牙交给他来处理，没了议员的庇护，失去保护伞的爪牙翻不了身。</p>

他要用法律的铁拳来处罚这群恶党，并给其他恶党一个警示，作奸犯科的时候都掂量掂量，都想清楚了，是你的脑袋硬还是枪子儿硬。</p>

带路的时候，阿博将这些话说了出来，想探探韦恩的口风，结果出乎他意料，韦恩非常干脆地同意了。</p>

咦，难道主人邪恶的外表下，有着一颗截然相反的正义之心？</p>

韦恩看出阿博心头所想，阴阴冷笑道：“说得不错，但为什么要二者取其一，而不是两者都要抓，两手都要硬呢？”</p>

“主人，我并不明白您的意思。”</p>

“你说得对，神太缥缈了，是信仰，是一种道德观念，能约束好人但吓不住坏人。我们不能指望坏人拥有道德观念，和坏人说大道理，远不如带他们去处刑场走一圈。”</p>

韦恩说道：“但有些坏人并不畏惧刑场，比如即将见面的多琳议员，她拥有让法律沉默的能力，她知道自己不会被送上刑场，有很多大人物会赦免她的罪行，这时候，灵活的我们要换一种以暴制暴的方式。”</p>

“法律在设定上是公平的，某些人觉得自己是特殊的，不在公平之内，那就赞同他们，然后告诉他们什么才是真正的不公平。”</p>

“桀桀桀————”</p>

说到最后，韦恩发出爽朗笑声，言简意赅一句话，是对方先动的手。</p>

阿博沉默，感觉主人为自己推开了一扇大门，但很快，他便皱眉道：“如果主人您……不，我的意思是，如果我一直贯彻这种理念，我的初衷会因为肆意妄为的力量一点点转变，到时我也会认为自己是特殊的，甚至比他们更加过分。屠龙者终成恶龙，我会认为自己是神，认为自己凌驾一切之上也可以主宰一切，那时候该怎么办？”</p>

“到时再说咯。”</p>

“……”</p>

————</p>

多琳议员在内伦丹有一间出租屋，面积不大，主打一个清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