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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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笙到底还是动了。</p>

她从太子妃的眼神下站了起来，双手放在身前，腰间挺的笔直。从气度上来瞧，丝毫瞧不出那胳膊刚被烫伤过。</p>

玉笙往一屋子中看了一圈，最后，落在了快被拉出去的玉箫身上。</p>

“她说的没错。”</p>

平淡的声音里，瞧不出任何的情绪。却犹如一道惊石投入了湖面之中。</p>

玉笙坦荡地点着头，瘦弱的腰肢撑起四面打量的目光：“我与她是旧相识。”堂堂一个三品良媛，却是承认自己与这宫女相识。</p>

“还……还是姐妹关系？”</p>

不知是谁，疑惑的出了声。回过神来，立马捂住了自己的嘴。</p>

这是刚刚那个宫女说的。是她口口声声喊她与玉良媛是姐妹。</p>

刚想瞌睡就有人给送枕头，太子妃心情十分地好，面对着玉笙问道：“玉良媛，你说呢。” 玉笙看着太子妃那志在必得的模样。</p>

知道自己这是被牵着鼻子走了。</p>

太子妃所说的一切都在她的计划范围之内，从玉箫出现开始，她就已经输了。</p>

“她说的不错。”除了承认，玉笙毫无办法。毕竟太子妃是有备而来，她就算是承认，也不能允许自己过于的落魄。</p>

死鸭子嘴硬，如今还傲的下去。</p>

这玉良媛分明是承认了，但太子妃却是没那种愉悦感，她面上的笑意开始变冷，狠狠地盯着玉笙：“哦？”</p>

冷笑一声之后，太子妃也没了心思作戏。</p>

她走到门口，亲自掐着玉箫的手带了过来，当着所有人的面将人往玉笙身上狠狠地一推：“那你可知道，她个女子是什么身份？”</p>

玉箫整个人被推到的玉笙怀中。</p>

她踉跄得几乎站不稳，身子摆了摆，恰好砸在了玉笙被烫伤的手臂上。玉笙的手臂疼的令她几乎一缩，可面上却是半点都不露痕迹。</p>

“对……对不起。”玉箫也知道，自己大概是弄疼她了。可话还未说完，就被玉笙二话不说，一把牵到了背后。</p>

“那太子妃说说，她是什么身份，玉笙又是何种身份？”</p>

玉笙不怕吗？她其实是怕的。但她知道，怕是无用，如今这软刀硬刀都是对着她而来，她除了接着受着，毫无他法。</p>

或者，她能让自己不要过于的狼狈。</p>

“你……”</p>

太子妃原本准备了一肚子的话，到如今，被她这不咸不淡的态度给气的直哆嗦。</p>

抬手指着玉笙，那伸出去的手指还在微微发着颤。一句话还未开口，身后，元承徽等不及了。</p>

她推开前面拦着的太监宫女们，雄赳赳地走上前，面对着玉笙冷冷道：“你不过就是个瘦马出身！”</p>

一语惊起千层浪。</p>

元承徽的话音刚落下，整个大殿之中响起一股抽气之声。</p>

接二连三的凉气在大殿之中络绎不绝的响起。所有人瞪大了双眼，眼睛像铜铃一样看向玉笙。</p>

“瘦……瘦马？”</p>

瘦马是什么玩意儿？这是所有人脑子里第一个闪现出来的想法。紧接着，关于瘦马的言论开始在脑子里闪过。</p>

毕竟都是大家小姐，有些东西哪怕是没了解，但毕竟也还是听过的。</p>

形容物件儿，随意买卖一样的东西。总之，不是大家小姐出身的。</p>

那看向玉笙的眼神，开始变得狐疑，冷漠，前方不知是谁，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几步。她们是大家小姐，与瘦马在同一个屋檐下。</p>

可不就是侮辱？</p>

“扬州瘦马，月楼里调.教出来的摇钱树。” 元承徽眯着眼睛，看着众人，那嫌弃的目光直接看向玉笙。</p>

“在扬州的时候不要脸勾引了殿下，哄得太子殿下带你入宫。”元承徽对玉笙，可谓是恨极了。恨不得一巴掌下去，直接甩在她的脸上。</p>

“入东宫之后，使用狐媚手段，区区一年的时光竟从一个小小奉仪爬到如今的三品良媛。”若是没有玉良媛，当初她怀孕的时候，这个位置必然就是她的。</p>

如今，良媛位置已满，玉良媛这个鸠占鹊巢的人也该下位，把这个位置腾出来还给她了！</p>

“本还当你是哪家的良家小姐，殿下宠爱你便也就罢了，可没想到……没想到你居然是个瘦……瘦马。”元承徽声音越来越大，激动的好像都在颤抖。</p>

好似那瘦马两个字从她的嘴里说出来，都是侮辱了她一样。</p>

“这样的身份，怎配与我们同为姐妹？”元承徽仰起头，对着玉笙的眼睛：“你这样的人，又有何脸面留在宫中。”</p>

随着元承徽最后一声落下，四周看过来的目光越发地炙热。</p>

那眼神中的打量，与轻蔑，与玉笙之前想的是差不多的。可就算是有准备，那些平日里熟悉的人，对她恭敬的小太监，连着满是艳羡看向她的宫女们。</p>

都是这样看她的。</p>

她不过是个瘦马出身，好像就该让她去死。</p>

这一切的一切，与她而言都是格格不入的。</p>

玉笙想，可是她也没有办法掌握自己的出生。她也不想是个污点的身份，可是，这个世上又有多少人投身在一个好人家？</p>

又有多少人从生下来就是锦衣玉食的？</p>

大部分的人不都是生于平凡？</p>

若是有选择，她也是不想让自己是个瘦马的。</p>

但是，既然她是了，既然她从那淤泥之中走了出来，那她起码有站在这里的权利吧。</p>

“瘦马，不过是好听一些。”元承徽一番言论，说得玉笙不敢言语。她得意极了，放高自己最大的言论，开始侃侃而谈。</p>

“其实，也不过是个妓。”身后的玉箫被这一声声，一个个打量的目光，吓得颤抖的如秋天的落叶般，半瘫软在地上，膝盖都伸不直了。</p>

这些字眼，这些眼神，比刀子还要刺人。</p>

“说的好听一些，也能叫清倌…”</p>

话音还未落下，玉笙的巴掌就落了下来。她那一下，用的是十足十的力道，打的玉笙的巴掌都开始发麻了。</p>

跟别论元承徽的脸。</p>

捂着几乎失去知觉的脸颊，元承徽瞪大了双眼，嘴唇颤抖了好几下：“你……你敢打我？”</p>

“本宫为何不敢？”</p>

玉笙上前一步，挡住了元承徽挥过来的手。</p>

“你不过是个瘦马……你敢打我？”元承徽快疯了，“你算什么东西？你不过是个下贱的玩意，你还敢爬到我头上来！”</p>

她今日是要将之前受到的侮辱全部还给她的。</p>

却没料到反而是自己受了玉笙一巴掌。元承徽气的浑身哆嗦，拼了命的想要反击。</p>

“本宫就算是瘦马出生，也是殿下亲封的良媛，你以下犯上，本宫为何不敢？”事情已经发生，玉笙知道于事无补。</p>

只要她腰杆挺直一日，她就不能容忍元承徽欺负到她的头上来。</p>

“良媛？”</p>

始终站在一侧的太子妃笑了，她走出来，挡在了玉笙面前：“殿下带你入宫，是特意瞒着身份的。你的出身连宫女都不如，若是被陛下与皇后娘娘知晓，砍头都是轻的。”</p>

陛下最看重的便是皇族的颜面，如何会允许一个瘦马来辱了皇室的名声？</p>

“本宫一早就去皇后娘娘那儿请了懿旨。”太子妃朝着身后伸出手，丁香立即将懿旨奉上。</p>

玉笙在看见懿旨那一瞬间，到底还是认了。</p>

太子妃这一场仗，打的是志在必得。准备的过于充分，她到底还是满盘皆输。</p>

“贬良媛玉氏为庶人，逐出宫去，永生永世不得入宫。”皇后娘娘的懿旨就在她面前，玉笙被人一脚踹到了膝盖，人几乎是砸在了地上。</p>

膝盖骨之处，传来一声闷响。</p>

玉笙跪在地上，疼的浑身发颤。惨白的脸上没了血色，她伸出手，到底还是将那懿旨接了回去。</p>

这是皇后娘娘的懿旨，就算是太子殿下也是不能违抗的。</p>

玉笙盘算了这么长时日，到底还是认了输。哪怕是她之前与殿下说出了实情，有皇后干预，太子殿下只怕也是护不住她的。</p>

眼帘垂下来，玉笙抓住圣旨的手，指尖都开始泛着白。</p>

她后背绷的笔直，额头落在了地毯之上：“玉笙接旨。”</p>

“玉庶人。”</p>

元承徽轻笑着，拿起桌面上的茶壶，对着玉笙的脸就浇了下去。冰冷的茶水，连带着茶渍，从头到尾浇透了玉笙一身。</p>

那件嫩黄色的纱裙之处到底还是显露了出来，那纱裙遇水便黏在身上，勾勒出玲珑有致的身段。</p>

整整一壶茶水几乎是为她准备的。</p>

从领口，至于腰间，再往下 ，纱裙黏在肌肤上，犹抱琵琶般的让她的身段透了个形。这是太子妃给她准备的，这件裙子的妙处原来就在这里。</p>

其目的，只是为了让她出丑。</p>

又或者是贞洁烈妇的人，几乎就要活不下去。</p>

“主子……”</p>

一屋子都是女人，小太监们到底还是没了胆子去看。这样的情景，让三七等人几乎是红了眼。</p>

三七推开困住她的奴才，脱下身上的衣裳就要披上去，可还没刚走几步，就别人一巴掌扇了脸，活生生的将她的脸按在了地上。</p>

这个时候，是没人了帮她的。</p>

窗外的风还透着些冷，太阳才至完全升高，这个点，太子殿下还在朝中，未下朝的。整个广阳宫都是太子妃的人。</p>

殿门一关，屋内一只苍蝇都出不去，更别说去找人来救她了。</p>

脸上，头上的水顺着脖子一路滑到领口，黏在身上的衣服不动都瞧的出里面的肚兜，玉笙只能是个环胸的姿势。</p>

低下头的时候，甚至想着，这个时候若是昏死过去就好了。</p>

“玉庶人，滚出去吧。”</p>

那壶茶水到底还是倒完了，元承徽拍了拍手，满是笑意：“我洗去了你身上的肮脏，就这样干干净的出去吧。”</p>

那扇门被人打开，玉笙看了过去。</p>

四周都是看好戏的身影，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为她哪怕是说上一句话。门外无数的人，无数双的眼睛，她若是出去，从此以后，身败名裂。</p>

这比直接杀了她，还要恶毒。</p>

这跟死了，也没区别。伸出去的脚还没落下，一小宫女跌跌撞撞的忽然跑了进来：“不好了，娘娘……”</p>

小宫女吓得脸色煞白，抬手哆嗦着往外指：“恒……”</p>

她话音还没说完，那隔着老远的广阳宫殿门发出一道道剧烈的声响。如晴天打雷一般，吓得所有人往门口看去。</p>

恒亲王i命人一脚踹开了那朱红色的殿门。</p>

他身披赤金盔甲，身后跟着一队亲兵，他坐在马上，手持长，枪，浩浩荡荡的闯入了广阳宫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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