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瘦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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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笙出了赵良娣的宫门, 才刚几步，正撞见内务府的奴才。</p>

小太监跪在地上磕着头，一双眼睛里满是喜色：“玉小主生辰那日的衣裳做好了, 时间还早, 玉小主快去试试, 若有哪里不喜欢的奴才再拿去修改。”</p>

玉笙朝前走的脚步, 硬生生地在宫门口停下。她低头，看着跪在地上的小太监，瞧见他们面上的喜色, 神情变得有些恍惚。</p>

这里是赵良娣的宫门口, 她如今卧病在床，这些奴才们却还满是喜色。</p>

如今，她看似风光，整个东宫都知道她深得殿下的宠爱。</p>

玉笙面上有些白，素嬷嬷瞧出不对劲，赶紧上前将那小太监给打发走了。</p>

“主子。”</p>

素嬷嬷凑上前，给她拢了拢披风：“不要多想，殿下对主子还是很好的。”素嬷嬷在宫中太多年了，见识过太多的人或者事。</p>

“奴才从未见过太子殿下对一个人这样好过。”</p>

玉笙却扭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但谁也不能保证, 殿下会一辈子都这样对我。”素嬷嬷听到这话，张了张唇，到底还是什么话都没说。</p>

四周安安静静的, 无人敢再接这句话了。</p>

主子才入东宫一年，殿下是喜欢，但就像是她说的，谁又能保证接下来的事？殿下如今是宠爱她，但又能宠爱到几时？</p>

玉笙阖下眼帘，若是糊涂的话，她可能也就这么过去了，但可惜的是，她比谁都要清醒。</p>

抬起手，摸了摸肚子。若是她趁着受宠，有了个孩子还好。最起码，她不至于孤立无援，背后没有半点的依靠。</p>

可偏偏，殿下却是半点都不喜欢孩子。</p>

而她两次三番地试探，殿下却从未回应过半句。她自然没那么大的脸面，觉得自己就是唯一。</p>

“主子……”素嬷嬷见她面色变白，有些担忧。</p>

玉笙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怪我，不该想的太多。”她这样的身世，能爬到如今的地位，已经算是烧高香了。</p>

若是旁人知道她不过是个任凭买卖的瘦马，却还能入这东宫，成为良媛。如今还妄想着殿下给她这样的承诺，只怕是要笑话她痴心妄想，白日做梦。</p>

下垂着的眼帘颤了颤，玉笙捏了捏手心。</p>

有些时候，有些事情，明明想要，却不得不去妥协。</p>

***</p>

赵良娣病了几日，太子面上瞧不出什么，但一连几日都没来后院了。</p>

恰好，玉笙也趁机调整了一下心性。</p>

后日就是十五，宫中准备的也越发热闹。她这个时候才知道，原来这宫中的洛乡君，居然跟自己是同一天生辰。</p>

“宫中准备的可热闹了。”</p>

三七从内务府回来，叽叽喳喳的说了一通：“听说是陛下亲自吩咐的，一切都是用最好的来准备，就是要讨洛乡君的喜欢。”</p>

“这个洛乡君到底是什么来头？”</p>

全州新上供了一批橘子，内务府送了一大筐到合欢殿来。酸酸甜甜，玉笙这几日十分喜欢，吃了不少。</p>

此时听三七说话，手上又忍不住剥了一颗。</p>

“这谁知道呢，就是入了陛下的眼吧。”素嬷嬷借机过去将那装着果篮的碟子给撤开，主子今日都吃了第四个了。</p>

玉笙全然不知，吃了一瓣橘子，酸酸甜甜高兴的眯起了眼睛。</p>

“按照这么说，洛乡君这生辰礼都快是公主的待遇了。”玉笙刚听了两嘴，三七说的那些东西里她记得有几样不是乡君的位分能用的起的。</p>

“公主都快没她娇贵了。”</p>

陛下子嗣向来少，成年的皇子如今就三个，四皇子身体羸弱一直在府中不出。陛下公主也不多，前几年淑贵妃生的公主去和亲。</p>

宫中就没适龄的公主了。陛下不常去后宫，后来有了淑贵妃后，去的次数就更加的少了。</p>

“这么受宠啊？”玉笙想了一下与这洛乡君见的几次面，默默有些咂舌。不得不说，有的人天生就是命好，这位洛乡君跟她同年同月同日出生。</p>

她想要的东西要拼尽一切去争取，但是对这位洛乡君来说却是触手可得。</p>

“ 可不是。”三七说到这里，叹了口气。</p>

洛乡君生辰，殿下既然准备了要大办，朝中上下都要庆贺。主子虽也过生辰，但洛乡君办的这样大，东宫就不宜太过热闹了。</p>

“洛乡君的生辰举办的这样大，主子您这儿可就要避其锋芒了。”三七这话说的有些小心翼翼。</p>

生辰礼是半个多月前就开始准备的。不说纯良娣用了多少心。花了多少精力物力，就说主子头一次这样过生辰，却硬生生地又给按了回去。</p>

是个人心中都会不舒服。</p>

“避就避吧。”玉笙垂下眼帘，遮住了眼中的神色：“洛乡君既然有人护着，那我们也惹不起。”</p>

素嬷嬷张了张唇，却是无奈地又叹了口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