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不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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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浓, 外面乌压压的一片黑云密布。</p>

合欢殿的围墙旁种着不少的槐树，深秋里风吹打着声响，压住了头顶的月色, 衬着这天黑得越发地浓郁。</p>

玉笙的眼神落在树枝上, 晚风吹过枝条在夜色中微微晃荡。</p>

自从她那最后一句过后, 屋子里就再也没了声响。玉笙心中开始慌张, 这句话太过于大逆不道，约等于是在殿下的心口上插刀子。</p>

她虽是说了出来，但保证不了全身而退。</p>

颤抖着的手微微收紧, 目光从窗前那颗树上挪开, 玉笙试探地看向面前的人，撞见的是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p>

她从未见过殿下眼神这番过。</p>

漆黑而暗沉，泛着血丝的眼中含带着冰霜，里面的神色翻滚着, 像是风雨欲来的前兆。</p>

她没忍住, 脚步往后退了一步。</p>

这一下, 犹如湖面上投下的一颗石子, 四周都泛起了涟漪。那一直黑沉的眼神逐渐的动了，漆黑的眼神垂下，强行掩去了眸子中的目光。</p>

月白色的长袍随着她靠近，玄色的长靴踩在破碎的瓷器上。</p>

迦南香靠得越发近了。</p>

玉笙被那股无形的压力逼得往后退，可她后背已经靠上了黑檀木的福禄桌，再逃又能逃到哪里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人朝着自己靠近。</p>

那逼人的气息压在她的身前，玉笙闭上眼睛, 只感觉腰间被人抱住。</p>

二话不说，被抱着坐在了桌面上。</p>

月白色的华服站在她对面，太子殿下生得修长, 她被按在了桌面上，须得仰起头才看得见人。那凉薄的目光落在她的头顶，居高临下的样子逼得人喘不过气儿来。</p>

玉笙的呼吸一瞬</p>

她的脚腕被人握住了。</p>

刚她是赤着脚下来的，深秋的天踩在毛毯上，脚心一片冰冷。</p>

那握住她脚腕的手，温热，指腹之间一片的细腻，从脚腕往下，一路到她的掌心，直至指腹停留在某一处。</p>

玉笙瞥了一眼，被那眼神中的冷意吓到了，颤抖着想收回手，却被人抓得越发深。</p>

“之前给你的药呢？”</p>

低沉的声音沙哑了许多，玉笙还没回答，握住她脚腕的手又放了下来。他径直的往内殿走去，直接走到了梳妆台那儿。</p>

描金红漆的八宝盒中，抽屉打开里面零零散散的都是膏药。</p>

是他拿来的。</p>

她身上太嫩，床榻之间稍微用一点力气她就浑身的痕迹。这些膏药用的快，他便时常的给她备着。</p>

只她这个人，心口不一。身上用着，却偏又怕被人瞧见了，掩耳盗铃的藏在梳妆台的首饰匣子里，自以为别人看不见。</p>

太子随手拿了一盒，又往外走去。</p>

瞧见还坐在桌面上的人，眼帘中的冰冷才算是淡了一些：“脚伸出来。”</p>

她脚背之处不知是何时划了一处口子。</p>

温热的指尖沾了膏药，细细的涂在伤口上，她这才察觉。</p>

面前的人弯下腰来，冰凉的膏药又抹在了她的指腹上：“闹了这一通，解气了？”那张脸靠近，上面的巴掌印开始泛着红。</p>

玉笙撇了一眼，眼神又挪开。</p>

“殿下以为我这是胡闹。”</p>

药膏磕在桌面上，两根手指伸出来捏了捏她的下巴，很轻，没用力。</p>

“孤自生下来到现在，你是第一个拿巴掌扇孤的。”</p>

玉笙那一下打得不重，却也不轻，她力气能有多大？用尽了力气去打，脸上也只是红了一些。</p>

远比不得手背上那道痕。</p>

只是，她的确是太胆大包天了，只怕就连太子妃也从未伤过他分毫。</p>

抿了抿唇，玉笙看了他一眼，她背对着月光，虽是不哭了，可一双眼睛还是泛着红：“殿下要是想责罚的话，玉笙无话可说。”</p>

又是这副模样。</p>

油盐不进，板着脸，像是想强行地与他撇清关系。</p>

太子搭在桌面上的手捏了捏，到底还是没忍住，虎口直接掐住了玉笙的脸。手背上的伤口因为太用力，本愈合的伤口又溢出血迹来。</p>

那一直掩藏在眼帘后的眼神也逐渐压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