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二合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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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前两排颇为喜庆的立式花蓝, 林特一身水洗白牛仔裤配鹅黄休闲衬衣，刘飞就是普通的牛仔长袖T，表姐弟俩人在门前一站, 那叫一个青春靓丽。就这也挡不住老二腆着肚子的满脸喜气，老二招呼着过来送花篮打招呼的朋友。</p>

因为是刚开业, 网吧颇有优惠。</p>

新网吧，顾客并不多, 新开张都这样。因为是白天, 白炽灯只开一半，漆成大红的吧台后坐着新网吧的新网管, 刘飞二姨家新辍学的表弟杨珠。杨珠穿的跟刘飞一模一样, 牛仔裤配长袖T，路边摊买的便宜货。</p>

不过，刘飞面皮白净, 比正在长青春痘的杨珠要俊秀不少。</p>

儿子第一次做事，朋友们过来捧场, 老二中午定了馆子, 杨珠要看店, 刘飞林特都跟着一起去。甭看老二现在人到中年发福，想当年，也是俊秀小伙儿一个。老二媳妇在八十年代跟中专生（老二）搞对象, 那也是十里八乡一朵花儿, 这从刘飞纯靠相貌就能吸引芳芳注意就很能说明外貌基因的优良性。</p>

林特也是长眉秀目大长腿的好相貌，这俩人在老二身边一站，老二硬是觉着有面子。刘飞即便中专毕业，上学不多，年纪轻轻也知道干事业, 不是那种毕业后就在家靠父母养的孩子。</p>

何况刘飞还自学考了自考大专，刘飞在酒桌上也会说话，“以前初中就知道玩儿，没好好学。等想学的时候，就晚了。我这中专都毕业了。不过，我同学说，只要有想学的心，什么时候学都不晚，我就自考的大专。继续念呗，等念完大专再谈本科，虽说跟全日制的不大一样，学到真本事就行，咱以后又不做老师。”</p>

林特的学校，只要一提起来，凭国人对读书的看重是印在骨子里的，这一提，人人交口称赞。</p>

尤其林特学的法律专业，当时就有人就一些家庭琐事请教林特，林特都能给出法律上的解答。还有事情怎么办，从法律上更为严谨。</p>

老二既然经商，自然爱交际，这些人里有老同学，有旧同事，但有刘飞林特在身边，仍让老二倍觉有面儿。</p>

尤其刘飞林特都乖觉，甭管心里对老爸（二舅）的感情如何，在外人面前都很给老爸（二舅）面子。</p>

一顿饭硬吃了仨钟头，待把这些人送走，老二喝的也不少。刘飞要看店，林特开车送二舅回家。</p>

老二倚着副驾的座椅靠背，心中既畅快又惆怅，畅快是儿子争气，惆怅是儿子至今没消气，不肯回家哪。</p>

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老二是拿儿子当命根的。</p>

去年老爸刚分了家产，家里当然不至于没钱，可老二这不预备着儿子要追求高材生初中同学，生怕人家A大高材生不好追，老二是个心眼儿密的，先把儿子婚房给预备好了。</p>

一百三十平的电梯楼，一等一的学区房。</p>

老二本来想付全款的，那房子贵，全款有些困难，就付了四成，现在每个月都得还贷款。剩了十来万，是打算给刘飞开店做事业的，没想到叫那败家婆娘借给了小舅子。</p>

只要一想到这事，老二也很恼怒。</p>

可生气有什么办法，借都借了，一时也要不回来。</p>

原本是想着从老妈那里想想法子，老二当然有私心，老妈有钱有房，谁不想多从老妈那儿赚点儿哪。</p>

不说旁的，就是老三，以前一年一年的不回家，自从妈跟爸离婚，分了一半家产，老三每回过去妈那里都得住一两宿。这是因着什么，老二嘴里当然不会说弟弟的坏话，可到底怎么回事，谁还不明白？</p>

还有大嫂，以前嫌妈跟什么似的，举凡妈做事，就没一样能入大嫂眼的，现在怎么样，隔三差五的给妈买衣服。以前一说话就皱眉，现在一到妈跟前笑的跟朵花似的。为的什么，大家谁都不傻。</p>

老二有私心，他就这么一个儿子，就是想给儿子多留些。</p>

哎，这孩子年轻，自小正直，跟爷爷奶奶关系也好。儿子这拗脾气……可年轻人，要是没这点儿拗脾气，又好像缺了什么。</p>

似乎，就不这么让人稀罕了。</p>

尤其臭小子一脸气愤的跟他放狠话，“你们这么算计奶奶，等以后我就有样学样，也这样算计你们，叫你们尝尝滋味！”</p>

哎，天真的好笑，也天真的可爱。</p>

杨树柳枝抽出一树春天绿意，老二无意识的望向窗外随风飞入的柳絮杨花，有些醉意的脸上泛起丝自己都没察觉的笑。</p>

老二决定，儿子这样争气，又是自考大专，又是开店做生意。他们做父母的，的确得给儿子做个榜样。</p>

人到中年，纵心中还有算计，到底跟年轻时的争强好胜不同，经的事情多，就知道世间许多事是不能太过计较的，家里孩子多，哪儿怕心里想在父母那里做个第一，也知道父母是不可能一碗水端平的。</p>

可孩子对父母的依恋，是打骨子里透出来的。</p>

毕竟这一辈子，也就一个爸一个妈。</p>

何况，妈不是爸，爸的偏心比较明显，妈对他是很好的。</p>

哎，怎么能那样算计妈吗？</p>

多伤妈的心啊。</p>

想到小时候跟妈妈在一起的时光，妈妈知道他饭量大，总是担心他吃不饱，有什么吃的，给他的那份儿永远都是最多的。</p>

在姥爷家吃肉，姥爷很刻薄，都会把肉盛两碗，一碗是他们这些孩子们吃的，一碗是大人吃的。妈总会偷偷把大人碗里的肉夹给他们，大哥弟弟一人一块，他就有两块。</p>

那会儿姥爷可抠儿了，还为此骂过妈，妈就很硬气的说，宁可自己不吃肉，也要给他们吃！</p>

想到这些事，老二悄悄给自己俩嘴巴，小声骂自己不是个人，都忘了妈把自己的肉省给他吃的时候！</p>

心下自我检讨一回，老二是真的有点儿后悔了。</p>

如今非但伤了妈的心，连儿子都不认同他了。儿子不回家，老二想的难受，他琢磨着，得叫儿子知道，他可不是不孝顺的人。</p>

可之前已经给老妈买了水果点心，老妈依旧不冷不热。</p>

妈那里可以慢慢磨，反正妈心软，多去几趟也就好了。结果，老二去了好几趟，妈这里都没事了，刘飞依旧不回家。</p>

这回不只老二急，老二媳妇见不着儿子，伺候不着儿子，也急了。</p>

夫妻俩买了许多好吃的给儿子送去，由于网吧宣传到位，主要刘飞祭出一招，只要会员介绍的会员，两个人都人优惠。网吧开的地段儿不错，虽然在县郊，离工业区近，白天人也能坐满大半位置，晚上包夜的人特别多。他又兼卖泡面香肠一类小吃，网吧生意着实不错。</p>

刘飞对父母依旧淡淡的，直把老二夫妻急的够呛。你要动手吧，明摆这是不能以德服人的恼羞成怒，何况，孩子这么大了，又开始做事业，不能说打就打。再说，老二夫妻都没打过孩子，心软，下不了手。</p>

老二决定跟儿子进行一次正式谈话，刘飞说，“我问奶奶了，奶奶说，你跟妈根本没跟奶奶认错，也没承认错误，难道就随便送点东西，就算了？既然做错了，当然得正式道歉，保证以后不再犯，这才叫认错！”</p>

老二气，“臭小子，你还叫我写三百字检讨不成！”</p>

不料刘飞竟然点下头，“也有理。写一份就写一份吧。”</p>

老二扬手要打，刘飞斜眼看他，“你要不写，等以后我也照样浑过去。你怎么对奶奶，我就怎么对你和我妈。”</p>

老二骂刘飞，“你知道个屁！”指指刘飞斜歪着看人的脑袋，“早晚叫你知道，什么叫你老子！”</p>

带媳妇回家，检讨让媳妇写。老二计划了一件大事，把老爸接来自家养，也把那没见识的小子回来看看，他是多么孝顺的人！</p>

不就是孝顺父母么！</p>

谁还不想孝顺父母来着！</p>

他也很愿意孝顺父母好不好！</p>

他只是担心，他孝顺的多了，兄弟就孝顺的少了，岂不吃亏？明明爸妈最疼的人并不是他，为什么要他尽最多孝心呢？</p>

这公道么？</p>

有好事都是大哥三弟排前头，孝顺老人时就要他出力最多，公平吗？</p>

老二心里计较着……</p>

哎，眼下刘飞这事，老二也没空多计较了。</p>

老二跟媳妇商量时，老二媳妇是有些不乐意的，但老二问了一个问题，“爸妈三子一女，就是有一个不孝的，还有三个孝顺的。咱们可就刘飞一个，孩子又不是让咱们做恶，就是想咱们孝顺老人，不是我吹牛，现在孩子哪儿还有咱们飞飞这样良善的。”</p>

“孝顺老人怎么了？爸妈虽有点儿偏心，可也委屈过咱们，飞飞这一辈，就飞飞是妈带大的。我小时候，爸妈也供我念书了，咱们结婚，怎么给大哥三弟准备，就怎么给咱们准备的。要总计较偏不偏心，难道还得先拿出算盘珠子拨一遍计算个清楚再说孝顺？”老二一拍大腿，“咱们做父母的，是得给孩子做个榜样！”</p>

决定把老爸接家来伺候。</p>

老二提前跟大哥提过，老大一向有身为长子的责任感，觉着父亲在自己家住惯了，还在小区交到了新朋友，还是暂且不要挪动的好。</p>

哥儿俩在商量这事时，老大媳妇也知道了这事，就在老二夫妻带着水果过来看望刘爱国时，妯娌俩在厨房做饭，老大媳妇不经意的提起刘爱国私房的事。</p>

“爸就爱买东西，我跟刘杰说，在抽屉里放些零用，不让爸用自己的钱，拿家里零钱就是。爸就总舍不得，把刘杰气的不轻，每个月查爸的账户。爸户头里有十万三千六百七十八块，反正有零有整，刘杰给爸凑了整，现在是十万五千，爸只要一动，刘杰就知道。少多少，补多少。不动爸这钱，这是爸的私房。”老大媳妇仿佛随口一提。</p>

从此，老二媳妇对于接公公到自家过日子的事热诚的不行。</p>

哪怕刘爱国很愿意就跟着长子过，硬是拗不过老二夫妻的热忱，被夫妻俩架着下楼上车就接家去了。</p>

老二媳妇提前收拾出房间，把刘飞的屋子给公公住，让刘飞住家里书房。</p>

哎，这书房是学着大哥家装修的，以前刘飞在家时常在这屋儿上网。现在刘飞去开网吧，两间房空下来。</p>

如今把公公接来，先把公公伺候舒服，让儿子看看，也能把儿子叫回来，一家子热热闹闹的过日子。</p>

刘爱国过来，主要也是听说大孙子现在开网吧了，比较关心孙子，过来住一段时间。</p>

先将老爸接来伺候着，老二再把媳妇写的检查看了看，改过后自己干干净净的誊抄一遍，最后签上自己的大名，再叫媳妇过来签名。</p>

老二媳妇觉着有些没面子，嘀嘀咕咕的，“从没见过这样的事儿，还带写检查的。”</p>

老二讥讽，“你还好意思说，谁背着我把钱弄出去的。这要在旧社会，你这就叫家贼。”</p>

老二媳妇，“我弟弟会还钱的。”</p>

“还个屁！”老二没好气。</p>

老二媳妇有些受伤，“诶，刘纯，我爸我妈对你怎么样，说是女婿，那是拿你当亲儿的！以前困难的时候，炖一只鸡，俩鸡腿，你跟我弟一人一只。虽说都是小事，你不会全忘光了吧！”</p>

老二的确跟岳家有些感情，就因这样，才没少帮衬小舅子。可这是两码事，老二道，“我什么时候不帮过？可也得分什么时候，就没你这样扯儿子后腿的。你自己琢磨吧，儿子亲还是弟弟亲？以后是你弟弟给你养老，还是你侄子给你养老？”</p>

“我不是担心飞飞开网吧被人勾搭着学坏么？”</p>

“难道天下开网吧的就都学坏了？傅泉那是例外。你瞧瞧咱飞飞，自考大专也考上了，店也开起来了。”一说到儿子，老二是很自豪的，“我看飞飞那床头，一摞一摞的都是书。就这么往下奔下去，哪怕考不到硕士博士，咱飞飞也有出息！”</p>

老二媳妇其实也有些后悔，琢磨着下回定不受亲妈鼓动。就见老二戳她一下，催促，“赶紧签字，这回跟妈好好认错，咱们也能把飞飞接回来了。总在外住着像什么。”</p>

老二媳妇握着笔签下自己的名儿，说，“现在飞飞开网吧的地方离家远，可怎么回？见天打车费钱，坐公交那得多累。”</p>

老二想儿子想的心肝儿疼，骂媳妇，“还不是你，吃里爬外，不然能给飞飞首付买辆车了！”</p>

“我不是没想到妈真的一点儿忙不肯帮么！”老二媳妇习惯性的嘀咕婆婆。</p>

“闭嘴！”老二虽然也觉着老妈铁面，但逻辑清晰，“要不是你把钱扬出去，根本用不着去跟妈借！”</p>

始作俑者就是这败家媳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