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离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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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与褚律师的电话后, 林晚照渐渐平复下心情，不管用什么手段，都要把钱拿回来。</p>

拿回来之后呢？</p>

刘爱国这个家贼！</p>

跟他说多少遍手里要攥着钱要攥着钱，他都能伙同孝子贤孙把钱转出近两百万的数目！</p>

手机铃声突兀响起, 林晚照看是刘爱国电话, 想了想, 还是接了。不待刘爱国说话, 林晚照劈头就问, “两笔钱是转给谁的？”</p>

“你把卡怎么了？卡转不出钱了……”</p>

林晚照啪的挂了电话, 然后给褚律师回电话，让褚律师除了帮她保全被冻结的资金外, 再帮她起草一份离婚诉讼。</p>

因为做过秦特的代理律师，褚律师对刘家的家庭结构是稍微有所了解的，鉴于林晚照的年纪，褚律师很慎重的问，“您想好了吗？”</p>

“想好了。离婚。”</p>

离婚的念头不是没有过，当初刘爱国收走银行卡, 林晚照就想过离婚。那次兴许是有些气话, 吓唬刘爱国。但现在, 说出这两个字，林晚照竟觉着心内无比轻松。</p>

是啊, 夫妻多年，刘爱国知道她的习惯，她一直是用出生年月做密码。</p>

林晚照摩挲摩挲手指，她不打算再跟刘爱国讲道理了。</p>

刘爱国那颗狗脑袋，完全记不住人讲的道理！</p>

因为单笔金额100万以上，银行才会打电话给持卡人进行确认。刘爱国小心翼翼, 没想到还是被林晚照发现了，老二看老爸话都没说完就被老妈挂了电话，不禁有些担心，“爸，没事吧？我妈是不是很生气？”</p>

“没事，我回去跟她说说就行了。”刘爱国大包大揽的安慰儿子。</p>

老二媳妇把红烧肉放桌上，“POS机刷卡，24小时才能到账。妈打电话把卡冻结，咱们这次交易是不是也被冻结了？”对于婆婆是不是生气，老二媳妇不在意，老二媳妇担心的是，钱过不来怎么办？</p>

“没事，我回去跟她好好说说。”</p>

刘爱国没注意，他几乎是将前面一句话重复了一遍。老二眨了眨被肉挤小的眼睛，笑道，“爸，咱们先吃饭吧。你儿媳妇专门给您炖的红烧肉，您尝尝，看看味道怎么样？”</p>

“闻着就香。”</p>

老二跟媳妇说，“把酒拿来，我陪爸喝几杯。”</p>

爷儿仨正在吃饭，警察就来了，先确认POS机内的刷卡记录，取证后就要把店主带走调查。手腕一凉，一对银镯拷上了，直接把老二吓的够呛，连说误会！刘爱国忙上前问警察同志怎么回事，警察同志说，“店家涉及巨额盗刷银行卡的事，请跟我们回警局接受调查。”</p>

老二反应极快，立刻解释，“警察同志，我们刷的是我家自己的卡，不是别人的。是我家的！这怎么能说是盗刷呢？”</p>

“是啊，那是我的卡。”刘爱国忙给儿子做证。</p>

“您是卡主？”</p>

“我老婆子的，我跟老婆子说过的。”</p>

警察还是请父子俩去警察做调查，打电话给林晚照进行确认，林晚照道，“不管是谁，没经过我的同意偷我的银行卡，盗刷我的钱就是犯罪，请警察同志该怎么判怎么判，千万不要心慈手软。”</p>

警察也很无语，还是跟林晚照解释，丈夫对夫妻共同财产一样有处置的权利，这属于家庭内部矛盾，就不要浪费警力了。然后把父子二人教育两句，让他们在笔录那里签字走人。</p>

以往时常开车经过警局也没觉如何，此刻真正走一遭，太阳一晃，老二才觉心有余悸。他顾不得抱怨自己亲妈，跟老爸说，“妈都报警了，肯定是气坏了。爸您回去小心些。”</p>

“我怕她！回去我还要说她哪，闲的没事儿，报什么警啊！”</p>

“好好跟妈说，别闹气儿。”</p>

父子俩都坐警车来的，老二在路边打辆出租，先让老爸上车回家。他另打一辆车回了店里。</p>

林晚照在客厅转了两圈，她真恨的想把刘爱国送局子里去，如今看来，进局子比较难。林晚照原想收拾收拾回娘家，去大哥那里住几天，可还有秦特呢，这孩子得上学，眼下正是高考的关键时刻。</p>

想了想，林晚照给赵嫂子打个电话，跟赵嫂子借屋子。赵嫂子既然要离婚，肯定不打算回来住安置房了。</p>

赵嫂子端起手边儿的桂圆茶喝一口，问，“跟你家老刘吵架了？”</p>

“我险没气死！”林晚照把刘爱国偷银行卡的事都同赵嫂子说了，“猪都比他有记性！钱转出去容易，再要回来可难，估计我家得打上一场官司了结这事！现在想到他我就一肚子火，我借你屋子住两天！”</p>

赵嫂子在电话那头儿笑了一声，“行，一会儿我让人把钥匙寄给你。你先忍两天吧。”</p>

之后补一句，“祝你打官司成功。”</p>

林晚照无话可回，只得回一句，“也祝你打官司成功。”</p>

赵嫂子笑了笑，“接受你的祝福。”</p>

听到赵嫂子话中笑意，林晚照的心情似乎也没那么愤怒了，她说，“挂了啊。”</p>

“好。再见。”赵嫂子忽然又说了句，“以后别说嫂子了，叫我名字吧。你知道我名字吧？”</p>

林晚照老实地，“不知道。小时候看别人都是叫你大小姐。”</p>

赵嫂子又笑一声，“我姓林，叫林苏。苏州的苏。我父亲很喜欢苏州，就给我取了这个名字。”</p>

“嗯。林苏姐。”</p>

“再见，晚照。”</p>

其实，刘爱国是有些心虚的，他知道林晚照看钱看的紧，这事儿叫林晚照知道，肯定要闹一场。所以，他一回家就大声抱怨林晚照冻结账户，没能把钱转完，让林晚照明天把账户解冻，他好给孩子们把钱转过去。</p>

“我算过了。给孩子们两百九十万，咱们还剩一百多万，你买多少房子都够的。万一楼市跌了，这些钱在孩子们那里，也足够给咱们养老的。”林晚照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说话间，刘爱国也翘着腿坐了过去。</p>

看刘爱国那愚蠢自负的德行，她不生气，她早生过气了，要一直气得气死自己个儿！林晚照回给刘爱国一个冷笑，“你最好知会你那些谋算我财产的孩子们，他们不会再得到一毛钱！”</p>

“说什么哪。自家人，自家钱，不给孩子用你想怎么着！”</p>

“我想怎么着？我早跟你说过了，先时该给的给的，剩下的钱，我丁点儿都不会给他们！刘爱国，我告诉你，这不是你的钱，这里头有我的钱！你敢背着我转走两百万！你当我姓林的好欺负是不是！”</p>

刘爱国自知理亏，所以他才高声夺人，但林晚照这样寸步不让，他的火儿也上来了，“那也不全是你的钱！你就不能手指头缝儿里漏点儿给孩子们！你看人家中意，不全给孩子们分了！哪家儿跟咱家似的，就给孩子个零头儿！以前家里没有倒罢了，现在有了，怎么就不能让孩子们过些舒坦日子，你这也是做妈的！”</p>

“好！我就让你知道，我是怎么做妈的！你也让我看看，你是怎么做爸的！”林晚照冷笑一声，起身回卧室歇着去了。</p>

当晚，林晚照跟秦特一个屋儿休息的。</p>

秦特能察觉出家里气氛的冰冷，她悄悄问姥姥，是不是跟姥爷吵架了？</p>

林晚照原本想说，只管安心学习。话到嘴边儿，咽了回去，如实跟秦特说，“你姥爷那糊涂蛋，气死我了。”</p>

“姥姥，到底怎么了？你跟我说说，要是能劝，我去劝劝姥爷。”秦特担心起来。</p>

林晚照把刘爱国背着她私自给孝子贤孙打钱的事说了，林晚照说，“咱们村儿，像我们这年纪的，很多人得了拆迁款就都给孩子们分了。可我不想那么做，这是姥姥一辈子辛苦挣下的。姥姥想自己用自己的钱。小特，你也要记住，自己的钱，自己的财产，一定要守好。不论是丈夫、儿女，都要彼此分明。钱是我们自己的，就要自己掌管，不能混成一锅粥，更不能让别人觉着，他可以动我们的财产。如果谁有这样的错觉，一定要纠正他。要告诉他，这是绝对禁止的事。”</p>

秦特很惊讶，她从未听过这样的话。</p>

秦特还没有真正接触到社会，而现在还不是信息爆炸的年代。她以前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姥姥会让她自己开银行账户，她一直觉着，她的东西就是姥姥的。在宏大的爱面前，金钱是模糊而没有界限的存在。</p>

这是第一次有人对她说，你要守好自己的财产。</p>

也是第一次知道，亲近如同姥姥姥爷，也有不能逾越之处。</p>

更何况是舅舅和妈妈。</p>

他们伙同姥爷一起要偷姥姥的钱！</p>

秦特小时候跟她奶奶生活在胡同儿里，住的是大杂院儿，常看到东家打架西家骂街。后来住小区，东家长西家短的事也听到过很多。</p>

她隐隐有些明白。</p>

长长的睫毛遮下，很快又抬起来，秦特点点头，一双明若秋水的眼眸望着姥姥，她说：</p>

“姥姥，我会一辈子对姥姥好的。姥姥你放心，我永远照顾你。”秦特不想姥姥伤心，她很懂事的摸摸姥姥的脊背。</p>

这孩子真是贴心，林晚照摸摸这孩子光滑的发丝，“别担心了，就这么点儿事，去写作业吧。”</p>

“二舅会把钱还给姥姥么？”秦特当然是站在姥姥这边儿的。</p>

林晚照悄悄跟秦特说，“我请了褚律师帮忙，他们还也要还，不还也要还。”</p>

秦特重重点头，安慰姥姥，“那肯定没问题的，褚阿姨那样厉害！姥姥你也别担心，肯定能把钱要回来的！”</p>

“是啊。去学习吧。考政法大学，以后做个像褚律师那样厉害的人。”</p>

“嗯！”</p>

秦特这才去小书桌旁学习。</p>

当晚。</p>

老大老三刘凤女从老二那里得知转账的事叫老妈知道，问明老二当时的情况后，纷纷打电话给老爸打听消息。刘爱国正在足浴盆儿里泡脚，跟儿女们说，“没事儿，搬小特屋儿睡去了，过两天就好了。”</p>

兄妹四人可没刘爱国那样轻松，四人都有点提心吊胆，尤其这事是背着老妈干的，此时竟没一个人敢给老妈打电话。都在内心默默祈祷，老妈赶紧消气啊。</p>

老三挂掉电话跟媳妇说，“钱的事儿悬了。”</p>

老三媳妇把叠好的衣服放进衣橱，“要不我给妈买件衣服，哄哄妈。”</p>

“先别急，现在买什么都不好使。”老三能把老爸哄的团团转，对老妈是丁点儿法子没有，索性一脑袋扎沙子里，“以后再说吧。”不想了。</p>

老大媳妇面容平静，内心扼腕，思量一番得出自己的结论，“妈肯定是开了银行卡短信通知的。”</p>

老大心里七上八下，“妈肯定是气火了，都报警了。这怎么跟妈说啊。”</p>

“爸的语气还好么？”</p>

“还行。”</p>

“那就暂时不用担心。”</p>

老大勉强接受这样的心理安慰。</p>

老二媳妇哎声叹气，“钱肯定是到不了了。”七十万啊！他们的七十万啊！</p>

“你就别叨叨钱了，想想妈吧！”</p>

“有什么好想的，没成就没成呗。原本拆迁款就有咱们的一份儿，四套宅子，原就是给咱们和大哥三弟预备的。以前就这么说的，咱们在外头做生意，宅子就由老家儿住着管着看着出租，租金原也该是咱们的。可咱们不要，孝敬老家儿自己花。可这拆迁了，怎么也该分一分。妈倒好，全攥自己个儿手里了。有这样的妈吗？”</p>

“没有你是说谁呢？”老二皱眉，“又不是只不给咱一家分，大哥三弟也没分哪。”</p>

“那你说，老两口这把年纪，攥着这么多钱做什么？他们无非就是一天三顿饭，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开销？可咱们不一样啊，咱们正当轻力壮，这钱在爸妈手里，无非就是攥着。搁咱们这儿，一年多少怎么也得赚些吧。搁他们手里，钱是死的。搁咱这儿，钱才是活的。”</p>

给媳妇叨叨的多了，老二心里也不是没有想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