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你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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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雷神是山河医科大毕业的，陈恭还真的不太了解。

在陈恭看来，赵雷主任的实力很强，有lv6-的血管吻合术，还有各种各样顶级外科操作。

除此之外，科研实力更是惊人。

这样的人，怎么说也不可能不是荣誉校友啊？

陈恭手里是有一份名单的。

荣誉校友的人数是25人，陈恭也自己看过，说实话……陈恭感觉其中有些人的实力还不如赵雷。

可是……为什么赵主任不是呢？

陈恭有些诧异。

“我听说山河医科大这边在搞什么荣誉校友。”

“赵主任不是吗？”

赵曦摇了摇头：“我不知道这件事儿啊？”

而此时，一旁的叶爱国听见了陈恭的话，顿时笑了起来。

“当然不是了！”

“赵主任像样的课题都没有几个，怎么可能是荣誉校友呢？”

这话一出，陈恭更加好奇了。

“为啥啊？”

“我看赵主任十分注重科研啊！”

“怎么可能会没有几个像样的课题呢？”

叶爱国正要说话，忽然办公室的门打开了。

只见赵雷走了进来，他在办公室巡视一圈之后，忽然把视线停留在了陈恭身上。

“贤……这个……这个小陈！”

“你来一下我办公室。”

赵雷正要叫陈恭贤弟，忽然意识到这里是办公室，而且……当他把目光停留在陈恭身上的时候，不可避免的和赵曦的视线发生交叉。

这让赵雷连忙改口了。

陈恭闻声，点头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他有些好奇，赵雷找自己有啥事儿？

到了办公室以后，陈恭顿时被眼前的画面全都惊呆了。

这是陈恭第一次来赵雷的主任办公室。

原本以为和其他主任应该没有太大的区别，一张单人床，一张桌子，一个柜子，干净整洁大气。

可是……

恰恰并非如此。

整个办公室内，满满当当，说他乱，称不上，但是和整齐却压根不沾边。

单人床被他用帘子遮了起来，而桌子上，柜子上，空余的地方全都是厚厚的资料。

一沓又一沓，摆放在桌角，地上……

“呵呵，快坐。”

赵雷直接把桌子上的一个文件夹打开，递给陈恭，笑着说道：

“我就不给你倒茶了。”

“陈恭，那天回去以后，我就立马对你的思路开始整理起来。”

“血管重建这项技术显然不是那么容易的。”

“我这几天认真思考一番之后，这边也有一个想法。”

“就是按照区域和功能进行分类。”

“咱们暂且不去考虑心胸外科的手术，就说咱们普外科的一些需要血管重建的手术。”

“一般集中于下肢和腹部区域！”

“如此一来，我就把这个手术区域，进行了几个划分，你看看，有没有什么想法？”

陈恭闻声，微微一愣。

他没有想到赵雷主任竟然有如此强的执行力。

陈恭拿起文件，细细翻看一番。

不得不说！

赵雷做的这些东西已经十分细致了。

看得出来，他查阅了不少的资料。

里面的很多名词和概念都是最新的。

陈恭花费了半个小时，这才认真的看完了。

赵雷没有催促陈恭，反而耐心等待。

没多久，陈恭把文件合上，认真说了句：

“思路很好！”

赵雷听见这话，顿时内心一喜。

而陈恭接下来的这句话，则是让赵雷顿时脸色有些拉胯。

“细节很差！”

赵雷：“……”

有这么差吗？

陈恭没有等赵雷问出来，主动说道：“并不是说您做的就很差。”

“我的意思是……”

“赵主任，您对手术虽然很了解，但是对于基础医学解剖方面的知识结构不是很了解。”

“血管的空间结构和查阅资料之后的分类，是不太准确的。”

“我觉得……”

“既然如此，我们可以换个思路来。”

“我们完全可以发挥出您的优势来。”

“按照您所擅长的领域，设计一个您所擅长的课题！”

“就比如……”

“我们完全可以按照手术指南的方式进行研究。”

“比如，腹部主动脉及主要分支慢行闭塞重建术。”

“我们可以根据手术情况，来进行分析。”

“这样一来，针对性更强，您也更加专业。”

“虽然说这个课题是需要基础医学参与，但是……没有必要迎合他们。”

“我们要以您为中心，毕竟……全省有比您在这个领域手术做的更好的人吗？”

“我觉得，要扬长避短，发挥您的优势！”

听见这话，赵雷先是激动一番，但是……良久之后，却有些犹豫了。

或者说……他现在有点后悔了。

自己为什么当初没有好好培养自己的科研能力呢？

说实话！

赵雷好多年了，已经没有独立负责过一个课题。

他参与了吗？

参与了很多！很多！

三个肝胆外科课题，两个获得省级一等奖。

五个肠道课题，一个国家级三等奖，一个省级一等奖。

……

很多很多！

赵雷如果去查履历，会发现他有很多很多的课题，多到他自己都记不清楚了。

但是！

你却很难找得到他带头，作为负责人参与的课题有几个。

很少！

寥寥无几。

基本上都是赵雷的硕士研究生和博士研究生课题。

可是，这些论文或者学生的课题，你难道觉得有什么用吗？

可偏偏赵雷也只有这些课题才是项目负责人。

其他课题，都不是！

而现在……

赵雷却想要去做点事情了。

可能是因为姑娘岁数大了，老赵心里也想要做出来一点成绩来了。

虽然说他也很清楚，只要赵曦在第一附属医院，但凡是谁，应该都会给她几分面子。

但是……

赵雷的心思，却已经不是那么想的了。

他现在逐渐意识到自己女儿大了，也到了他谈婚论嫁的时候了。

特别是……当前段时间参加一个学术会议的时候。

赵雷忽然发现一点……

这些专家教授也聊起来了家长里短，其中就包括父母的一些情况。

赵雷听完之后，顿时也担心了起来。

虽然说他现在是有实权的主任。

可是……

自己学术成绩没有啊？

等到自己退休以后，要靠什么？

靠自己高超的手术技巧？

当然不是！

到时候，自己老眼昏花了，手更是颤颤巍巍的，还做什么手术？

这个时候，赵雷也意识到，自己该做点什么事情了。

做什么呢？

学术地位！

学术地位是可以不随着年龄变化而褪色的。

赵雷此时自然也有了这个想法。

而且！

他很清楚，自己是没有办法和人家那些其他人比的。

自己女儿就自己一个父亲，她妈走的早……

老赵也是心疼女儿，这么多年，总是担心后妈对小赵曦不太好。

家庭不健全，这注定是有点麻烦。

老赵现在也是五十多岁在创业了。

压力挺大的！

现如今，陈恭的突然出现，血管重建理念的提出，简直可以说是雪中送炭一般及时。

这孩子，可真的是自己的救星啊！

想到这里，赵雷自然是不能错过这样的机会，必须要紧紧地牢牢地把握住。

所以说，赵雷此时对于陈恭的好感度特别高。

现在听到陈恭这一番话之后，赵雷忽然有些不好意思的脸红起来。

“这个……”

“小陈，我也不怕你笑话了。”

“有一说一，咱年轻时候，也挺牛的。”

“科研临床一点不差。”

“后来，不到40岁就成了附属医院普外科的主任。”

“这时候，我才意识到，自己身上的，不是权利，而是责任！”

“我们医院之前压根没有肝胆外科、甲状腺外科……这些科室。”

“你刚来，对咱们医院不了解。”

“那时候，第一附属医院本来最厉害的是内科，外科真的一般！”

“医院当时学校附属医院做的时候，就是分开了重点。”

“二院人家的外科，才是最强的。”

“我寻思，你也见过那个人，柳讯柳院长，人家二院是有正儿八经外科传统的。”

“我当时做了决定，一定得把咱们医院的外科水平提上来！”

“哎……”

“这一晃这么多过去了，我太重视临床了，反倒是忽视了自己在科研领域的锻炼。”

“说实话，属实有些荒废了。”

“今天咱也不嫌丢人。”

“关起门来说话，我赵雷呢，也不是那种好面子不要里子的主。”

“这个课题，肯定是做的不够完善。”

“你要是觉得不好，随便骂，随便批评，秦学海和我说过你。”

“说你年纪轻轻，科研思维完善，已经拿到了国自然基金的课题，而且是第一负责人。”

“我觉得，你这科研水平，肯定要比我强。”

“带带老哥！”

“这个课题，对我而言，太关键了。”

陈恭听到这一番话，顿时看向赵雷的眼神里，忽然觉得有些可爱！

他没想到雷神主任竟然是这样的一个人！

随便骂……

不过，这样率直的人，陈恭也很喜欢。

有一说一，能坦然承认自己的错误和不足，甚至有勇气说出来这一番话，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陈恭点了点头：“好的！”

“赵主任，您给我点时间，这两天要校庆，我等校庆结束之后，我把方案给你。”

“咱们尽快多交流，争取年后可以拿到一个课题！”

听见陈恭的话，赵雷连忙激动的握住陈恭的手。

兴奋的笑了起来：“好！”

“呵呵！”

“你这次可是帮了老哥大忙了！”

“你放心，我也不占你骗你。”

“手术，你要是想要学啥，我可以帮你。”

“而且，这个课题……我想做第一负责人，你做第二，可以吧？”

“下个课题，我帮你做！”

“真的，你以后要是遇到课题了，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我不需要以负责人身份加入。”

“都给你！”

赵雷这一番话说的是情真意切，让陈恭忍不住笑了起来。

……

……

离开主任办公室，回到病房之后。

赵曦眼睛一直盯着陈恭，似乎有什么话要说。

陈恭忍不住看了一眼赵曦：“赵老师……你……有什么事情吗？”

赵曦愣了一下，小声问道：“你和雷神在里面聊啥了？”

陈恭摇了摇头：“没有啊！”

“什么也没说。”

“单纯的学术问题，就是那天说到的那件事。”

听到之后，赵曦好奇的追问一句：“就这？”

“也没别的了？”

陈恭忍不住笑了笑，说道：

“嘻嘻……你想听啥？”

“你直接说！”

“下次我帮你问问。”

赵曦翻了个白眼：“用得着你呀？我不能自己问！”

“再说了，你一个学生……切……”

陈恭笑了笑：“难以置信，赵主任竟然没有太多的课题。”

“有些奇怪！”

叶爱国转过身来看了一眼陈恭，犹豫片刻之后说道：“算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我和你讲讲。”

“赵主任……其实牺牲了很多。”

陈恭听到这话，也顿时好奇了起来。

到底发生了什么？

没多久，就中午了。

叶爱国带着陈恭和赵曦在医院附近的一个小餐馆里坐了下来。

陈恭好奇的问了句：“叶老师，你给说说赵主任吧？我挺好奇的！”

叶爱国认真说道：“小陈，我跟你讲，我在咱们医院，最敬重的人，不是我的老师，韩主任，而是咱们科的主任，雷神！”

“其实，不仅仅是我！”

“整个科室，但凡数得上名号的主任，都对雷神是绝对没话说。”

“而且，就这么说吧，咱们科，有8名主任医师，在职的，这是全医院最多的。”

“这么多的主任，你觉得会甘心在主任下面干活吗？”

“这就是雷神的魅力！”

“一般人，还真的做不到！”

陈恭和赵曦对于这些事情还真的不太了解。

“小赵，你来得晚，可能对于科室的发展，医院的发展不太了解。”

“这么说吧，但凡咱们雷神主任在院级会议上提出什么要求，都能通过！”

“你们知道为啥吗？”

赵曦此时也是竖起耳朵。

对于父亲，赵曦一直以来，都很尊重。

小时候，赵曦曾经抱怨过，为什么父亲不能陪伴自己太多太多。

但是，当她逐渐成为了一个医学生之后，深入临床以后，她忽然明白父亲有多么的不容易了。

她毕业以后，毅然决然从首都回来，为的是什么？

难道真的是家乡吗？

当然不是！

而是她想要距离父亲近一点，更近一点！

赵曦好奇的问了句：“叶哥，您细说一下？”

听到赵曦的话，叶爱国叹了口气：“这么说吧！”

“雷神主任，是咱们医院，最接近于院士的人。”

“甚至，如果不是精力有限，却又分摊很多，他真的能成为院士！”

听见这话！

赵曦顿时瞪大眼睛。

在她眼里，父亲很伟大，但是仅仅局限于山河省，第一附属医院。

离开山河省，谁认识他赵雷啊？

可为什么，叶爱国说父亲十分接近院士的人呢？

同样，陈恭也是惊讶。

要知道，lv6级别的技能，陈恭至今为止，仅仅遇到过一次，就是赵主任的血管吻合术。

lv6，被系统定义为学科带头人。

虽然说，社会学术荣誉里，有学科带头人这个称号，很多人随便用。

但是！

能被系统定义为学科带头人的，绝对是技术达到这个级别的。

这种学科带头人，绝对是院士级别。

他也很好奇，为什么这样级别的人，会在学术圈没有太多的名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