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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钟按照提前设定好的时间响了起来,孙雷慢慢睁开眼睛,他看到闹钟的指针正指向七点四十分。他关掉闹铃,从床上坐起来,怀着复杂的心情地打量着屋内的摆设:一张写字桌摆在床的左侧,右面的墙边立着一个四层的书架。他从周围的环境里确认了一件事情:他又一次穿越回地球历公元二零一零年。
这是四天以来他第二次穿越回这个时空。前一次穿越回这个时空后,他遇到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他的女朋友车晓莎过马路时被一辆飞驰而来的汽车冲撞身亡。对他来说,那是一种撕心裂肺的痛苦。他再一次想起车晓莎临死前苍白的脸颊,想起她那涣散目光里流淌出的遗憾眼神,他的耳边似乎又响起她生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我爱你。”他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揪扯着他的内心,想要将他的灵魂撕成两半。
他知道导致车晓莎死亡的那场车祸是一起时空裂缝事件(注:3),那场车祸在零质时空(注:4)里原本是不存在的。可那起时空裂缝事件发生的原因是什么呢他不止一次琢磨过这件事,难道是格瑞纳莱弥特对他的报复还是时空穿越后他改变谈话内容导致的他不知道答案。不过那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这次要尽可能让车晓莎避免遇到那场车祸。
孙雷到客厅里吃了一顿简单的早餐,然后回到他的房间。他从书架上取下一本书,坐到书桌前的椅子上慢慢翻看着,可他的心思完全没有办法集中到书上,他不时把目光投向对面墙壁的挂钟,他知道随着时间的推移,记忆里的事情将会再次发生。
挂钟显示为九点三十二分时候,车晓莎打来电话,跟他约定在附近一家麦当劳见面,他答应了。结束通话以后,孙雷闭着眼睛坐在椅子上,他回想起这次时空穿越之前格瑞娜莱弥特跟他的谈话,她说自己并不是害死车晓莎的幕后黑手,而这一次她也会穿越到这个时空,暗地里保障他跟车晓莎的安全,帮助车晓莎避免那场车祸。
大约三十分钟以后,孙雷推开店门走进麦当劳,他看到车晓莎坐在一个靠近窗户的座位,她那双明亮的乌黑眼睛正凝视着他,温柔的笑意浮现在她那线条优雅的嘴唇边缘。她穿着一件白色短袖的连衣裙,垂至肩膀的头发齐整地绕到脖颈的右侧。她的相貌比梦境里的更真实,瘦长的脸颊、弯如月牙的眉毛、高挺的鼻梁和甜美的大眼睛。
他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浑身的血液也随着沸腾,车晓莎还活着,他仍有机会挽救她的生命。
车晓莎亲切地朝着孙雷挥手,孙雷慢慢走过去,坐到她的对面,“你今天很漂亮。”他说。
他们两家人是关系融洽的邻居。他跟车晓莎从童年时起就是关系很好的朋友,他目睹了她的相貌在不同时期的变化,不管是灵动活泼的儿童期、婷婷玉立的少女期,还是此时此刻,她都是一个漂亮的女孩。
车晓莎微笑着说:“我也这么觉得。”
孙雷想起十五岁时的一件童年往事。那次,他跟车晓莎玩扔飞镖的游戏,约定每人投五次,总分最高的人是赢家,而输家要满足赢家的一个要求。比赛的最终结果是他输了。
车晓莎做出一副接受失败者认输的架势,她得意地笑着:“我想想让你为我做点什么事情,”突然她的脸上浮现出一片绯红,“你就说我是一个漂亮的女孩。”
他凝视着她的脸,那张原本漂亮的脸上冒出了几个青春痘,就好像一个干净的盘子上粘了几个绿豆一样。
他并不觉得那些青春痘使她变得难看,可他也不想说迎合她心意的话,因为他觉得那样会很没面子,“我不能说谎话。”说完之后,他就一溜烟地就跑出屋子,任凭车晓莎站在边跺脚边喊“你这个无赖”。
孙雷的思绪回到现实,他的眼神跟车晓莎的目光相遇。
“你在想什么”车晓莎侧头看着他。
“十五岁时咱们玩的扔飞镖游戏。”
“你还好意思说呢,”车晓莎笑着,似乎也想起了那时候的事情,“说起来就是一肚子气,那时我刚出青春痘,心里惶恐不安,亲戚和朋友都不断给我安慰,可我更希望能听你说那样的话,因为你的话语更能给我力量,结果你却跑掉了。”
“我那时输了游戏,心情很糟糕,还有点儿要面子。”孙雷尴尬地坦诚着。
车晓莎眨眨眼睛,“我知道啊。你还没逃走的时候,我就猜到你想要做什么,谁让我们彼此心意相通呢。可我还是寄托了一点小小的希望。”说到最后,她的声音里透着一点感伤。
孙雷觉得喉咙被东西堵住了,他觉得应该说些什么,可他知道自己不用说什么——在他看到车晓莎的眼神以后。
他们即便不说一句话,也能了解彼此的心思,他们是心有灵犀的两个人。很多时候,他们会不约而同地说出同一句话,他们知道对方每一个眼神里透着的深意,明白对方每一个动作背后隐藏的心思。
“不要说以前那些不开心的事了,我们点餐吧。”车晓莎用轻快的声音说。
他们在手机软件里点了汉堡、薯条和饮料,然后孙雷到服务台去取餐。端着托盘往回走的时候,孙雷的思绪仍旧沉浸在往事的回忆里,他感到一阵强烈的内疚,为什么每次发生不愉快的时候,车晓莎都愿意包容他就因为她喜欢他吗他有没有为车晓莎做过什么只有屈指可数的几件事而已。他不得不面对良心的诘责:他是一个自私的人,他利用了车晓莎的爱,享受着被人关爱的甜蜜,却很少想着付出相应的回报。
他把托盘放到桌子上,看着车晓莎撕开番茄酱的包装袋,看着她把酱料挤到纸盒内侧,他知道接下来的对话是极为关键的,他不能有一句的变动,事实上,只要他不强行改变言语,零质时空里曾经说过的那些话会自然而然脱口而出。
他咬了一口汉堡,“辞去钢琴家教的事情,你已经跟那家人谈好了”
车晓莎低垂着眼帘,将一根裹着番茄酱的薯条送进嘴里,“昨天给那个孩子上完课,我就跟她妈妈说了。”
“想必那个小女孩很伤心。”
“是啊。我给那孩子上了半年多的钢琴课,已经跟她有感情了,听说我要辞职,小女孩跑回自己屋里哭了半天。不过我答应那个孩子的妈妈,会一直教到八月中旬,也好让她有充足时间寻找新的家庭教师。”
“八月中旬你妈妈不是希望你八月初就到美国,提前适应一下那里的生活吗”
车晓莎的表情有点不自然,“那只是她的想法。”
孙雷凝视了她一会儿,说:“你还没有做出最后的决定,对吧你还没有决定是否出国留学。”
车晓莎的眼神里漂浮着犹疑,“……是的,我虽然答应妈妈出国留学,其实还是有些拿不定主意……那里对我来说谈不上熟悉,虽然妈妈会在那边陪我,可我难免会觉得孤独。我会想念……这里的朋友,更为重要的是,我不确定这样的选择是否正确……出国留学虽然会实现我的理想,可我也担心会失去长久以来珍视的东西……”
孙雷知道车晓莎在想些什么,车晓莎担心新的人生际遇会使他们的关系疏远,她想让他陪伴在身边。
“可到那所学校学习,一直是你的梦想,不是吗你跟我提过,你能在那里学到更深层的钢琴演奏技巧,说不定毕业后可以在那里担任教学的工作。”孙雷轻声说。
车晓莎的脸颊浮上一片绯红,“是的,我是说过。可我又觉得成功的事业和美满的家庭既然都能让人幸福,我为什么不选择后者……而且,我认为家庭的幸福更能让我感到满足……我愿意放弃自己的理想,只要能和喜欢的人一起生活……你知道我说的人是谁……”
孙雷知道那句话里指的人是他,可他认为自己不能回应车晓莎的示爱。
他鼓起勇气把那些话说出口,“虽然我们心意相同,但很多事情并非心意相通就能解决的,我的身上有很多你并不知道的缺点……”
车晓莎有些恼怒地看着他,“不……你不能总是逃跑,我知道……你对我的感情……你能不能诚实说出你的想法…”
孙雷想起他的姑妈。他的姑姑跟姑父曾经有着很深厚的感情,很多人都认为他们结婚以后过着幸福美满的生活,但是姑姑和姑父的婚姻生活根本谈不上幸福美满。十三岁那年的时候,他偷听了长辈们的谈话,进而得知了姑姑真实的家庭生活,姑父常常会表现出性格里暴躁的一面——工作不顺心的时候,姑父虽然不会打人,但常常会把家里一些玻璃制品摔得稀巴烂——伴随着对妻子的叫骂,姑姑这时候就会躲到房间里哭泣。
他听到这些话以后,心里受到很大打击。他曾经很崇拜他的姑父,他喜欢听见姑父爽朗的笑声,喜欢听他讲旅行时的见闻,他甚至把姑父当成人生的榜样,结果在那一刻,姑父在他心里的形象轰然坍塌。
他不知道自己能否成为一个比姑父更好的人,而他不想让车晓莎受到来自于他的伤害……要是不能给车晓莎带来真正意义的幸福,要是不能保证始终温柔对待车晓莎,索性就不要开始一段日后会让她后悔的关系好了,他就是这样想的。
车晓莎看着他的眼睛,眼神里透着渴求,“认真回答我,你…爱我吗”
“不……我想没有……”他低声说,同时回视着车晓莎的眼睛,让她相信自己说的话是真心的。
车晓莎的脸涨得通红,眼睛里的光芒却逐渐黯淡,“很好…很好…那我可以…毫无留恋地出国留学了。”
她抓起托盘里剩下的那个汉堡,胡乱地往嘴里塞着。余下的时间里,他们两人只是偶尔说一两句无关打紧的话,然后又陷入各自的心事之中。
有那么一会儿,孙雷心里升起一股冲动,他想要清楚地吐露他的真情实意,然而幸存的理智阻止了他。
他吃完了手里的汉堡,听见车晓莎冷淡地说:“我们走吧。”
他只好站起来,随着车晓莎走出餐厅。
他和车晓莎并肩而行,走在绿树成荫的街道上,中间留着一个人的空隙,热浪随着微风袭向他们。
他们经过了一家两层的书店,他想起那里曾是他和车晓莎经常光顾的地方,他们在那家书店里一起买过教学辅导书,也一起买过喜欢的漫画书。在那家书店的一角,他们差一点接吻……当然只是差一点……实际上并没有发生…他们找书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近距离面对面站着,他们的反应近乎一致,先是羞涩地微笑着,然后呆呆地看着对方,谁也没有移动脚步,他能听到车晓莎急促的呼吸声,他感觉到自己的心在剧烈跳动,他看见车晓莎羞涩地低下眼睛……如果不是书店里其他顾客的说话声,他想那时一场甜蜜的面部接触就会发生了。
快到公交车站的时候,他朝车晓莎伸出手,希望借此抚慰她的情绪。他和车晓莎常常坐这趟公交车,在他们常常找相邻的位置坐着,如果没有合适空位的话,他们宁可站着。他们用很轻的声音彼此交谈,他们会用同一个耳机听p3播放器。
回忆像雾气一样消散。孙雷听见身边传来一声轻微的叹息,接着感觉到车晓莎纤细的手指捏着他的手,他感受着她的体温,感受着由此带来的连接。
就在此时,他看见不远处的交通信号灯,看见信号灯旁的人行道,他的心情顿时紧张起来,前一次时空穿越后的悲剧就是在那里发生的:那时车晓莎正走在人行道上,而一辆突如其来的红色宝马车将她撞飞。
那辆红色宝马车在哪里…孙雷恐惧地扫视着机动车道,可目光所及的范围内并没找到那辆红色宝马车的踪影。他又想到了格瑞娜莱弥特,不知道她是不是已经穿越到这个时空,她在哪里呢
“你在看什么”车晓莎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没……没什么。”
他们走到信号灯旁时,车晓莎轻轻把手抽出,“好啦,我自己过去就行。”过了马路,就是她住的社区。
孙雷的眼前似乎出现一团朦胧的雾气,他在那团雾气里似乎又一次看到车晓莎被突如其来的汽车撞飞,似乎又一次看到她死前圆睁的眼睛。
他想起格瑞娜莱弥特说的话,“匿身者不想让你死,所以你只要跟车晓莎呆在一起,车晓莎就是安全的。”
他知道唯一能保护车晓莎的方法,就是陪着她走过危险的地段。于是他对车晓莎说:“我们再走一段路吧。”
车晓莎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默默地点点头。
就在信号灯转成绿色的时候,孙雷一下子抓起车晓莎的手,不顾她的小声惊呼,拉着她飞快跑到马路对面,他的脑子里仿佛有一个声音在说:跑,快跑…
跑过车行道后,车晓莎把手挣脱出来,“停下……停下——”,她弯腰喘着气,脸变得通红,“这会儿是…绿灯,没必要…跑啊。”
孙雷气喘吁吁地看向马路中央,他没有听见车晓莎的话,因为短短的几秒钟里他的内心被一股脑涌出的怀疑和激动所充斥。他有点不相信他们已经安全了,直到转头看见车晓莎站在身边,看见她的红润脸庞,听着她的喘气声,他才确认了这个事实:她活着,她已经脱离了危险。一阵狂喜攫取他的内心,他成功了!他成功挽救了车晓莎的生命。
“你有点奇怪…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车晓莎的眼神里漾着探询。
“没有什么…你想多了,我送你回家吧。”孙雷轻松又愉快地说。
他一直把车晓莎送到她住的单元楼门口,到了告别的时候,车晓莎用一种烦恼又留恋的眼神看了看他,说道:“那么,再见。”
她往前走了两步,又停住,就那样背对着孙雷,用一种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吃饭时候你说的那句,我知道是谎话。”说完以后,她头也不回地走进楼门。
孙雷怔怔地看着车晓莎的背影消失,慢慢回味着车晓莎那句话的意思,就在这时,他听见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孙雷先生。”
他转过头,看见一个穿着褐色衬衫的男人站在不远处,正面带微笑地凝视着他。
“您是……”孙雷打量了好一会儿这个男人,他的身材高大,脸颊瘦削,皮肤白暂,有着蓝色的眼睛和矮塌的鼻梁。
男人一面微笑,一面掏出了象征他身份的电子证件,那是一块黄色底面的圆形徽章,徽章里面刻着太阳、星星和他的头像。
孙雷立刻知道了这个男人的身份,他是一名时空管理局的特工。
“我的名字是弗瑞特邦莱尼。”矮塌鼻梁的男人说。
“您找我有什么事”孙雷疑惑地问。
“这里并不是合适的谈话场所,您能否抽时间去趟我的住处呢,有些事情想和您单独谈谈”弗瑞特邦莱尼的语气很友善。
“当然…”孙雷觉得没有理由拒绝。
“您跟我来。”弗瑞特说。
孙雷跟着他穿过熙攘的人群,走到附近的停车场,在一辆黑色的奔驰s400汽车前停下。
“这是我刚租的车,还好不难驾驶。”弗瑞特拉开车门,坐到驾驶位。
“它的操作比时空共和国的飞行器简单很多。”孙雷坐进车里,他想起自己刚驾驶时空共和国飞行器时的狼狈模样,他既要控制飞行器升降的操纵杆,又要不时按下加速和减速的按钮,还要操纵方向转盘,对于他这种不精通操纵机械的人来说,那真是一件劳心费神的事情。
但他知道弗瑞特不会出现那种情形。即便以前没有接触过汽车这种交通工具,弗瑞特也能驾轻就熟。因为弗瑞特的脑部植有“梅瑞拉”芯片(注:),那块芯片可以给弗瑞特的大脑输入这个时代的各种信息,自然也就包括交通工具的驾驶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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