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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当莫杵榆把食材数目报完,没等大家离开又道:“另有一事,给乡亲介绍一下,这位是沂州来的煤商,邬启泰邬员外,或许大家近些日子也见过了,不乏知道他难处的,此番邬员外不是求帮忙,而是谈买卖,具体如何,请邬员外与大家详细道来。”
莫杵榆让开位子,邬启泰忙上前一步,拱拱手,和颜悦色道:“乡亲,哦,我认榆哥这小兄弟,那诸位也确实是我乡亲了,闲话少说,此番想请大家协助我,将我那一船石炭制成这样的煤球,我有两个提议,其一,大家从我手上购买石炭,一石五十文,制成煤球后我再回收,价格两文一个。”
莫杵榆补充:“一石石炭可做煤球四十个,就是八十文,你们加工一石能挣三十文。”
邬启泰继续道:“其二,做短工,一天五十文。”
听第一个法子,众人没啥表情。
因为得掏钱啊!
可第二个法子一出,众人脸上喜色顿起。
啥钱都不掏,短工一天五十文,那一个月岂不是一贯五,这县里长工都挣不到这个数啊!
“短工啥都不用出吗”
邬启泰闻言笑道:“当然要,出力。”
众人一听,顿时笑了。
邬启泰也笑了笑道:“但有份额需要完成,份额是一天不可少于两百个。”
有村民问:“那两百个要做多久”
邬启泰有些迟疑,他一下记不起莫杵榆交代的算法。
莫杵榆见此,出面道:“煤球原料四比一,就是八成石炭两成筛土,两百个大约是五石石炭,一石多的筛土,另石炭要额外加工,加工不难,打碎了水洗即可,稍后我会向大家演示一遍。”
莫杵榆早有准备,说完就从大柳树旁,拿出水桶簸箕,扫干净一块地就当场制作。
看到一个个蜂窝煤被压出来,众人觉得这也太简单了,一看就会。
“那个竹筒杆,是我们做吗”有人问。
邬启泰道:“我已请人制作,不论是购买石炭自己加工,还是做短工,我都会赠他一个。”
“这事俺干了。”
“俺也干,可说好啊,一天五十文,你要赖账……”
邬启泰忙道:“当天验收当天给。”
对此还有异议的人,每个提问邬启泰都认真回答,不敢冷落任何人。
能不能过这一关,就靠这村里的乡亲们了!
聚集在这里的人,只是河口村的少部分,不过很快,在有心人的奔走相告下全村都得知了。
一时间纷纷要求入伙。
第二天一早,村民就开始运煤,有人在船上卸,有人在下面踏着木板装上桶里,又独轮车拉走,运往岸边,这里又有人负责浇水、捣碎、筛洗,最后交给岸上的人制作成煤球。
“洗剩的煤渣水别撒河里,堆到的空地上,等煤渣沉积后,滤出清水才能倒掉煤渣。”莫杵榆巡视道。
“为啥呀这多费力啊!”有村民不乐意了。
莫杵榆道:“你要敢喝光这一桶洗煤水,我就让你倒。”
这村民顿时无语。
莫杵榆又继续道:“你都知道喝不得,到河里就会流到水泽里,渗透到地下,流入村中的井里,咱们喝多了就会生病,孕妇喝多了生的孩子有可能是畸形,天生缺胳膊少腿还是轻的了……”
不渲染得严重点,他们哪知道环保的重要性。
邬启泰早从莫杵榆这里了解过洗煤水的危害,也劝道:“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我们要给子子孙孙留一片干净的水土。”
“哦,早说啊,我都倒了一桶了,可咋办”
“一两桶没大碍,以后不能再倒了。”莫杵榆说完又道:“捣碎煤时切勿忘了加水,不然石炭粉会飞入口鼻中,回头口罩做好了每个人都给我戴上,别觉得闷,都是为了你们身体着想。”
巡视半天,莫杵榆来到空地堆积的桶旁,观察煤渣。
“矸石有点多。”
就当下的开采技术,没矸石那才离奇!
如果是上好煤炭那还用洗,加水降温防火防尘就能加工了。
洗煤这工序在当下是费时费力,极大影响了产量。
他上次洗煤时,三娃告诉他煤矿里的矸石可不是废石,相反用途不小,可烧砖,可制成水泥,但问题是没法加工!
因为加工第一步就是磨成粉。
就现在的手工业能力,不是开玩笑吗。
午时三刻后,大家才各自回家吃饭。
莫杵榆和邬启泰也到了村口小摊,正吃着,东边响起马车声,很快花公子和华章海从车上下来。
莫杵榆道:“你去应付。”
“诶。”邬启泰快速喝光面汤,起身迎了上去。
“想必是邬员外吧。”华章海一眼就看出邬启泰身份。
也不奇怪,别人都是粗布麻衣,只有邬启泰穿的是丝绸。
花公子道:“邬员外,这位是我爹,你也别客气,他不过也就在县里有三间铺子,你们聊,我先吃碗面,早饭还没吃就来了,都快饿死了。”
邬启泰正好靠近,对花公子拱了拱手,继而又朝华章海一礼,华章海也同时起礼。
双方客道一番,相互介绍后便说笑着走向小摊,在吃得正欢的花公子左右坐下。
其实这桌刚才坐满了人,奈何人花公子有钱,一人十文打发了。
“逆子已经跟我说过邬兄的遭遇,但所谓祸福相依,邬兄船不搁在这,我等也无法相遇,真是上天赐缘啊!”
邬启泰一笑,刚要开口,美美喝了口汤的花公子就抢先道:“我爹意思,遇到他是你的福气,这次你想翻身,只有我爹能救,你看着办。”
华章海登时脸色一黑。
邬启泰则苦笑一声道:“邬某确实有求于华老哥,只有你才能打开巨野的销路,如蒙不弃……”
花公子忍不住又插嘴:“说的啥呀你两,我告诉你,不用我爹,我都能把你这些煤球全卖了,我就是懒,我爹倒是勤快,但不厚道,格局小,就喜欢斤斤计较,不然我爷爷留下的三间铺子,到现在咱还是三间,换别人有他这底子,早开五六七八间了。”
华章海恶狠狠道:“你怎么不说,更多人赔得倾家荡产呢。”
“是,要没你守这三间铺子,我早喝西北风了。”花公子真是把放荡不羁演绎得淋漓尽致。
邬启泰笑道:“经商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家业自是最难守啊,邬某佩服。”
“还是邬兄懂我。”华章海拱手道。
“唉,吃不下去了。”花公子放下筷子道:“你们要不吃到边上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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