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传：不精准的手术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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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p>

一年以后。</p>

福德尔曼带着女儿来到妻子的墓前。</p>

很遗憾，克里斯蒂娜最终没能抵抗不详因子的侵蚀，罹患疾病的这段日子里，她依然坚持高强度工作，甚至重返战场，这加速了她的死亡。</p>

“你喜欢小迪娅拉的小提琴，可是很抱歉，今天她不在，如果有时间的话，我会请她为你演奏一曲你最爱的曲子。”</p>

“我并不能挽回什么……</p>

这就是你的生存方式，我选择尊重，这样相比坐着等死会更有意义，我无法否认。”</p>

他将谒墓用的黄色花束放在墓前，平平淡淡地问候了一句。</p>

“这个冬天，你有感觉到冷吗？注意保暖，最近又要降温了。</p>

墓园里的师傅会为你抚去积雪，不用操心。”</p>

珂弥娜望着母亲的墓发呆。</p>

“珂弥娜，跟妈妈说说话吧。”</p>

“嗯……”</p>

【二】</p>

典伊东部战区，科尔洛夫司令部。</p>

洛斯卡地数不清自己是第几次被掉到前线来了，这一年里他辗转于军营和诊所，一次家都没有回过。</p>

毕竟他也没什么家人。</p>

“蒂尼夫少将。”</p>

一位眼熟的人进入了视线，洛斯卡地则是双手撑着桌子研究战术图。</p>

“直接叫名字。”</p>

“好的，蒂尼夫先生。”</p>

“……”</p>

他并不喜欢这种称呼，或者说，他对此人不太感冒。</p>

“有什么事。”</p>

“我说了不能带无关人员进来吧。”</p>

“如果你指的是某对小兄妹的话，那不是无关人员。”</p>

洛斯卡地将地图合上，以平静的眼神看向站在一旁的高个子。</p>

他生着黄色的眼睛，而且像蛇一样，头发黝黑，眼神犀利。</p>

洛斯卡地坐到一旁的木椅上，举起陈旧的茶杯，里面还有他泡好没多久的茶汤。</p>

“整天喝这些，不好好吃饭可不行，我的老弟。”</p>

“无所谓，我这种体质，吃不吃饭都无所谓。”</p>

他感染天灾病后，几乎无法吸收正常的食物了，只能依靠魔力补充能量和维持身体机能。</p>

“我问你，咱们打的这个仗，到底谁才是对的。”</p>

“战争没有对错，老弟。”</p>

“那我们是为了什么在拼命呢？我想不明白，想不明白，我就没有动力，没有精气神。”</p>

“为了人民。”</p>

洛斯卡地第一次听到这种话。</p>

“人民？”</p>

“你能做到把一对兄妹带到这个安全的地方这种事，是在保护他人吧，如果有人站在你身后，眼前是满天炮火，你也会挺身而出的。</p>

人并不弱小，人民的力量很强大，当你得到他们的支持，他们的拥护，你会变得很有力量，你是战士，战斗是你的天职，但如果说保护身边的人们，守护这个破败不堪的国家，守护它的子民......</p>

你又是否还能自信地站到敌军眼前？”</p>

他大口喝了一口茶。</p>

“我不是那么博爱的人，只想这场该死的战争早点结束，来到这里是迫不得已。</p>

你也深受其害，波格拉斯。”</p>

波格拉斯·契卡洛夫，右派三战区最高指挥官，原帝国第一元帅。</p>

“说实话，这个位置应该让给你，或者克里斯。”</p>

洛斯卡地一脸嫌弃地推辞。</p>

“不要。”</p>

“呵呵呵，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p>

波格拉斯温柔地笑出声，完全没有外表上看起来那么冷酷，但在战场上的他，却如冰冷的锈铁一般残酷，人们都习惯称呼他为“冷铁”，他使用冰元素魔法进行战斗。</p>

“这个无神怜爱的国度，需要的不是神，需要的是能像神一样庇护祂的子民的人。</p>

洛斯卡地，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叫你同志，而不是少将或者先生。”</p>

“随你，现在怎么叫我都无所谓。”</p>

“那么我就先行告辞了，对了，今天中午准备了煎肉，不来试试吗？”</p>

“你明明都消化不了那玩意，为什么要乐此不疲地吃它？”</p>

“咱们日子都不多......</p>

吃点好吃的不容易，珍惜为贵。”</p>

他撂下这句话就离开了，披风挟带着冷风卷来了所有风度。</p>

洛斯卡地其实有好好听进去，他只是不知道如何回应。</p>

他是战士，也是医生，在保护他人这件事上，他比波格拉斯要透彻。</p>

有多少鲜活的人命，从他的手中离开，他却没有能力将其拉回来，而有些时候，去往天国反而是种解脱，天灾这种象征厄运的东西只会带来无尽的痛楚，他所做的，只是面对它徒劳的抵抗。</p>

但他感觉很奇怪，明明救不回一个人，但他还是坚持做了二十年医生，病案上的天灾病患者接近上万，整片典伊大地上因为天灾武器死掉的人足足有三亿，然而坐在拉加瓦尔王座上的那群疯子只会不停发动战争。</p>

想到这件事的他怒不可遏，用力拍了一下桌子，结果是桌子被拍断掉了，传出了木头刺耳的撕裂声，帐篷外的士兵惊得朝内看。</p>

“没事，忙你们的。”</p>

【三】</p>

那是一个深夜，敌军来犯。</p>

警报声被拉响，洛斯卡地所在的阵地受到了大量炮火袭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