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 处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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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书坊就眼睁睁看着四哥砸？”</p>

李惟俭道：“除去两个忠顺王府的狗腿子，余下的哪个敢阻拦？”顿了顿，又道：“说不得过几日我这一等伯又降成二等伯了。”</p>

黛玉却道：“四哥如今树大招风，这爵位降一降说不得还是好事儿呢。”</p>

眼见李惟俭心有成算，黛玉便不再追问外头的事儿，转而又说起方才的处置来。待听闻每日安排几个婆子来回巡视，李惟俭顿时苦恼起来。他每旬总会抽一日往大观园里去看望二姐姐迎春一遭，如今会芳园多了巡视的，这往后就不方便了啊。</p>

只是这等事儿不好与黛玉说，李惟俭暗忖着，待回头再琢磨旁的法子吧。</p>

转过天来，小两口清早起来方才用过早饭，李惟俭正要去衙门，探春、惜春、平儿与鸳鸯便一道儿来了。</p>

茜雪引得众女入得内中，见了黛玉与李惟俭，探春便道：“俭四哥、林姐姐，我又来道恼啦。”</p>

李惟俭没开口，黛玉便嗔道：“不是昨儿道过一遭了吗？怎么又来？莫非三妹妹真个儿以为我是个小性儿的？”</p>

鸳鸯搭眼与李惟俭对视一眼，忍住心下羞怯，闻言便道：“太太不知，今儿一早老太太得知此事，气得摔了杯子。赶忙打发了婆子将宝二爷看管起来，说选个日子便要送去江南。</p>

转头儿老太太只觉对不住太太，便赶忙让二奶奶选了几样赔礼送来。千错万错都是荣国府的错，再没下回了，太太往后可不好与老太太生分了。”</p>

黛玉便道：“老太太可是我外祖母，再如何也不会生分了。”</p>

平儿便笑道：“太太不妨瞧瞧赔礼，保准儿太太喜欢。”</p>

此番荣国府送来的赔礼的确用了心，八匹蜀锦，八匹软烟罗，一件宣德炉，一套祖母绿的首饰。</p>

那前两者也就罢了，宣德炉与那一看就是前明的首饰，绝非李惟俭这等暴发户人家能留存的。黛玉自小虽锦衣玉食，却比不得荣国府豪奢。那蜀锦、软烟罗与宣德炉也就罢了，偏祖母绿的首饰极得黛玉的心思。</p>

此时探春又道：“也是赶上国丧家孝，不然我们奶奶还张罗着请酒赔罪呢。”</p>

黛玉气恼过就算，又见荣国府此番如此诚恳，便瞥向李惟俭求问。李惟俭笑着发话道：“不过是一场小误会，过了就过了。长者赐不敢辞，不过也不好占了老太太的便宜。妹妹？”</p>

李惟俭看向黛玉，黛玉便思量着道：“家中前些时日方才采买了一些贡余，待会子选几样也请三妹妹带回去。”</p>

探春想要推辞，黛玉却不肯，吩咐了紫鹃去取，不片刻便取了石斛、草八珍、虫草与金华火腿来。</p>

草八珍与火腿算不得稀奇，那石斛与虫草如今却颇为紧俏。探春管家知晓账目，略略点算，这回礼竟与赔礼相差不大。</p>

当下推拒不得，只得命丫鬟提了回返荣国府。众人到得荣庆堂回话，待贾母仔细问过了，探春方才道：“有老太太在，林姐姐便是恼了也不会与咱们家闹掰了。”</p>

贾母唏嘘一声，感叹连连。</p>

平儿则笑着道：“老太太瞧瞧这回礼，算算竟与赔礼相差不大，可见伯府太太如今也是个周全的呢。”</p>

贾母便笑着道：“玉儿自小寄居咱们家，什么事儿都不好发话，可我早知她是个有成算的。如今成了掌家太太，可不就周全了？”</p>

鸳鸯也道：“从前不显山不漏水，万万想不到伯府太太色色周全，我方才仔细瞧过了，上下人等无不膺服，老太太往后也能放心了。”</p>

贾母笑道：“玉儿到底差着年岁，如今新过门，也是俭哥儿敬着，这上下人等才不敢炸刺儿。我先前还想着打发几个妥帖的丫鬟帮衬着玉儿，如今听伱们这么说，却是不用太过急切了。”</p>

荣庆堂里气氛和缓起来，这会子也没不开眼的提及宝玉。待说过好半晌，贾母方才道：“三丫头，回头儿吩咐下去，宝玉身边儿的小厮尽数打二十板子，有那撺掇着宝玉逃学胡闹的，立刻赶出府去；宝玉房中丫鬟，一应罚没两个月月例！”</p>

探春肃然应下，情知老太太对宝玉可算是忍无可忍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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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顺朝会分作三种，一种为大朝会，每年不过三次；一种是常朝，每月逢五举行；再一种便是御门听政，因听政的地点在皇极殿，又称为皇极殿听政。</p>

却说这日政和帝皇极殿听政，议过广西巡抚卸任事宜，吏部尚书举荐了几人，均不合圣人心意，此事便延后再议。此后又有臣工上奏各地施行新政事宜，新旧两党彼此攻讦了半晌，又被政和帝强行压下。</p>

转而忽有御史上前奏道：“臣都察院周一熊弹劾竟陵伯李惟俭当街行凶，于昨夜打砸城东文墨书坊，另殴伤管事两人！”</p>

御座上的政和帝眨眨眼，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说的是李复生……转念一琢磨，李惟俭此人年岁虽小，却跟严希尧学得一般油滑，从不招惹事端，这好生生的怎么去将人家书坊给砸了？</p>

略略思量，政和帝便道：“着都察院详查此事，待查清上奏后再行定夺。”</p>

戴权手捧佛尘又问有无上奏，见再无肱臣出班，政和帝这才纳闷着起身往后头的乾清宫而去。</p>

待到得西暖阁里，政和帝当即点过戴权，吩咐道：“去慎刑司扫听一番，李惟俭因着什么去将人家书坊给砸了。”</p>

戴权领命而去，过了足足小半个时辰方才匆匆回返。到得圣人跟前面上哭笑不得，强忍着怪异表情道：“回圣人，查明了。文墨书坊乃是忠顺王世子产业，听闻世子不知从何处淘弄了荣国府闺阁诗词，内中有竟陵伯夫人闺阁诗词数首，世子存心戏弄荣国府，放出话来有意付梓印刷……李伯爷温言大怒，当即领着家中护卫连夜砸了文墨书坊。”</p>

政和帝琢磨了下，难怪李惟俭炸毛，敢情是招惹了其夫人啊。圣人可是记得清楚，为了求娶林家女，那李惟俭打着南下办差的旗号可是在江南盘桓了许久。求了林如海遗疏不说，前个月不待林家女及笄便急吼吼的娶进了家门。</p>

想来这李惟俭极得意林家女，此番忠顺王世子敢招惹林家女，也无怪李惟俭发飙。</p>

这是这事儿……好像两方都有错啊。</p>

又思量着，昨儿入宫奏对时那李复生接了差事就颇为不情愿，此番莫非是寻了由头将自己个儿摘出去？</p>

想明此节，政和帝顿时来气了，蹙眉道：“忠顺王世子德行有亏，罚闭门思过半年；竟陵伯李惟俭知法犯法，罚三年俸禄！”</p>

戴权犹豫着道：“圣人，您前头刚吩咐了都察院去查……”</p>

政和帝道：“不趁着都察院将小事变成大事前处罚了，莫非真要将李惟俭闲置了？”</p>

圣人这会子也来了脾气，想撂挑子？门儿都没有！左右李惟俭不差钱，干脆罚俸禄，让其继续办差。</p>

这会子李惟俭方才到得衙门里，招呼了薛蝌来问化工厂事宜。李惟俭一时半刻不得离京，这筹办化工厂的事儿便只能交给薛蝌来处置。</p>

那薛蝌心知李惟俭最为关切化工厂，便拿了几次试验所得数据来回话。待其照本宣科回了话，李惟俭纳罕道：“文斗近来不曾去我那老宅？”</p>

薛蝌面上犹豫，道：“伯爷不知，伯爷那老宅与薛家大房宅院挨着，下官实在不想与薛家大房再有牵扯，是以这阵子都不曾去过。”</p>

自打中了招，薛蝌就躲着夏金桂。一面是没成婚的小叔子，一个是刚成婚的嫂子，真要是闹出风波了，谁敢信是小嫂子主动的？</p>

本以为李惟俭会叱责一番，不料其却颔首道：“也好也好，这硫酸生产就怕个万一。下头的差事寻了匠人去办就是，你只需拿个总。”顿了顿，又道：“圣人有意北巡，又给本官加了差事，这往来乐亭只怕是难了，以后须得文斗去乐亭办厂。”</p>

薛蝌赶忙躬身拱手：“此事下官定竭尽全力。”</p>

李惟俭还不放心，嘱咐道：“旁的也就罢了，安全第一。招募工匠时以防万一，不妨将赔偿金定的高一些。”</p>

开玩笑，这时候生产硫酸，就算不出事故，那零星外泄的有毒气体都能要人命。李惟俭好歹还有点良心，干脆就将赔偿金定的高一点，免得事后麻烦。</p>

二人商议过此事，薛蝌却不曾走，思量着道：“伯爷既升了协理大臣，只怕来日便要随驾往御春园。”</p>

李惟俭眨眨眼，这才懊恼道：“是了，险些忘了此事。”</p>

那御春园在海淀，每年盛夏时为避暑热，圣驾总会移往御春园。若李惟俭只是武备院的郎中还罢了，安安分分留在京师处置庶务就是了，可他如今是协理大臣，须得随驾一同往御春园去。</p>

这御春园自是修了朝臣居住的排房，若只是李惟俭住进去还罢了，这不是还有黛玉等吗？总不能每日骑马往返几十里吧？</p>

当下赶忙叫了丁如松来，李惟俭吩咐道：“你去海淀扫听扫听，可有往外发卖的园子，距离御春园五里范围之内就好。”</p>

(本章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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