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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会开了几个时辰,也没拿出什么好的方案。
太和宫里,帝师史遇穿着灰白色长袍缓缓而来。
一扇千里江山图的屏风,一壶一桌,两杯清茶,史遇跟皇上相视而坐。
如今的帝师,不再是当年那个严肃的帝师了,但一日为师,终身是师。这该死的压迫感。
皇上还是觉得跟小学时候的班主任同坐有些拘谨,双手垂于膝上,默默听着帝师的高见。
“陈国第一名将是越王,越王的地位,是无法替代的。如今想平了北定那边的危难,别人去恐怕不行。”
“老师的意思是,朕去?说起来朕的脑子十分好使,纵横捭阖,谋略惊人而又武艺高强,英勇善战确实是去北定的不二人选。”
帝师翻了翻白眼。本帝师教你的夸人的词你全给自己套上了啊皇上。
清茶袅娜,茶香四溢。
乳白色屏风透出轻柔的光。
“皇上在作战上虽有天份,但国不可一日无君,京城也少不了皇上镇守,不然那些外敌知道陈国京城空虚,万一来犯,陈国危矣。”
“那老师的意思是?”
“不然老臣代皇上去一趟吧。老臣这把骨头,也该历练历练了,即使马革裹尸,也算死得其所。”
这不是开玩笑吗?
帝师虽有文韬武略,但在实战上他就是小白,纸上谈兵可以,要是他去领兵打仗,能不能把马骑走还得另说。
再说帝师在京城里虽有名望,但去了北定那种边塞,谁会拿他当回事?那些拿军功的人一向唯越王马首是瞻,帝师都得靠边站。
帝师若去,不但解不了北定的困顿,反而会让他自己陷入危险的境地。
不行不行。
总不能自己在京城里当缩头乌龟,转身把自己老师给献祭了。
“皇上,杜嫔来了。”高让传话。
帝师眉头一皱:“国家危在旦夕,皇上还召幸妃嫔。”
“一同前来的,还有史贵人。”高让解释。
一听说有自家女儿的名字,帝师眉头又一皱:“怎么皇上还一次召幸两位。如今大敌当前,皇上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子,当年商纣王是如何灭的国,皇上你竟忘了吗?”
“爹,你絮叨完了没有,以前在府上我就说你唠叨,如今看不住你,你更能唠叨了。”史景捧着汤水进来,开始怼他爹:“爹来了太和宫半日了,可给皇上出了什么好主意了?”
史遇窘迫:“并没有。”
“那还不赶紧回去,我娘又该等着你了,一出来就不着家。”
史遇:“这这这”
“杜嫔怀着身子,在门外等了许久了,爹你有点儿眼色。再说小厨房给皇上熬的汤水也快凉了。”
史遇
我这帝师养出来的好女儿。
唉。
别说九曲十八弯了,她说话真是一个弯都不会拐的。
皇上都不敢这么跟他这位帝师说话,史景的胆子是一天比一天大啊。
有什么办法呢。
亲生的。
娇养惯了的。
史遇叹口气:“老臣这就走了。”
“老师为陈国夙兴夜寐,十分辛苦,小厨房熬的汤水就给老师喝了。另外老师跟史贵人见一回不容易,史贵人去送送老师。”
能喝上皇上赏赐的汤水已经是荣耀了,皇上还贴心的让史景陪着他走到宫门口。
帝师都感慨:“皇上似乎比我有眼色。”
“爹,边塞的事真的没有法子吗?”
“你一个女儿家,怎么知道边塞的事?这事可是绝密。”帝师惊骇,赶紧左右看看,看是否走漏了风声:“你是听谁说的,乱传国事,那可是死罪。”
“还不是爹你,嘴上跟绑了个大喇叭一样,坐在太和宫中叭叭叭,我在殿外站着听得一清二楚。”
“爹那是操心国事,你一个女儿家知道什么。”
“爹是瞎操心,又想不出解决的办法。”
帝师
就不该进这趟宫。
被自家女儿怼不轻。
“我记得边塞有个大将,叫崔真的,武功高强,人也机灵,既然越王病了,何不让他做统帅,区区游牧之族,还有夜郎人,哪里是崔真的对手,到时候定然打的他们屁滚尿流。”
“一个女儿家,成天说话就屎啊屁的,成何提统。”帝师皱眉:“北定的事是国事,文武百官都没主意,岂是你两句话的事?国事上不容你置喙,后宫里你倒要多用些力。”
“用什么力?”
“如今皇后等人都怀了孩子,你也是皇上封的贵人了,要有子嗣才行。别成天没心没肺的。”史遇给史景系了系披风,又给她理了理头发,就像小时候一样。
史景正想说她这个贵人是白捡来的,全靠他爹的面子撑着,皇上硬塞了个贵人的名份给她,可看到她爹那期待的眼神,这些话史景又说不出口了,只能塞了二十两银子给他爹。
帝师哪见过这么少的银子。
托着银子道:“哪来的这些散碎的银子,你在宫里用银子的地方多,留着打赏下人吧。”
“这是我做贵人积攒的银子。”
帝师尴尬:“原来是我景儿挣的月例银子,我景儿真是长大了,都能挣回头钱了。爹培养你一场,从未想过,有朝一日,我景儿还能往回拿钱啊。”
“虽然银子不多,让我娘拿着做身衣裳吧。”
皇上看着杜仅言的衣裳,看入了神。
水绿色的宽袖衫子,乳白色留仙裙,衫子上裹着银线绣着白色栀子花,栀子花蕊层层叠叠,是用金丝穿宝石珠子做成的。
一支穿珍珠的米黄色步摇斜插入鬓,鬓边一朵粉色的牡丹花。
或许是怀着身孕,胃口大开,杜仅言人胖了些,本就白净的皮肤更是吹弹可破。
人比花娇。
要放在往日,这样的杜仅言,皇上能看一个钟头。
但如今案上还摊着越王病重的折子,皇上的眉头皱得像蚯蚓。
垂耳鸦立于架上,也学着皇上的样子叹气。
高让又递了新的折子来。
一看是北定来的,高让神色大变,不敢歇一口气就把折子递了上来。
“杜嫔,你看看,折子里写着什么。”
“皇上,后宫不得干政。”
“朕允你祸国殃民。”
杜仅言
杜仅言打开折子,里头只有区区两行字,第一行写越王病重。第二行写北定局势动荡请皇上想想办法。
皇上穿着中衣盘腿坐于床上,不发一言。
“奴才想为皇上您解忧。”高让伏地。
“说。”皇上头也未抬。
高让:“奴才本想为皇上解忧,可惜奴才未曾读过什么书,除了贴身伺候皇上,别的奴才也插不上嘴。要不奴才给皇上推拿推拿捏一捏?”
“不必了,退下吧。”
“是。”高让垂头退到了门外。
屏风上的千里江山图,山顶是油绿油绿的颜色,像是青苔一般的明艳。
那是陈国的江山,绵延千里,江河湖海皆在治下。
“皇上,要不要臣妾给皇上推拿推拿捏一捏?”杜仅言摇着手帕子福了一福。
“好,朕正好脖子疼。”
站在门口的高让撇撇嘴,恩恩恩,双标的皇上。
杜仅言给皇上捏了两下,皇上便握住了她的手。
说起北定的状况,皇上暗暗下了决心:“朕听了老师的分析,如今也只有朕去北定,才能带领着将士们奋勇杀敌,才能挽回如今的颓势。陈国的边塞岂容蛮夷侵犯,朕也不容他们如此放肆。”
“可是那边是越王的天下,皇上若是打着旗号去了,京城里空虚怎么办?再被人抄了老窝。”
“嗯?”
“臣妾是说,再被人偷了家宫里可都剩下些老弱妇孺了。”
“朕到了边塞,就可以穿着越王的铠甲,打着越王的旗号,带领将士与蛮夷周旋。但朕走了,京城空虚这是大问题,朕不在宫里坐镇,京城就危险。”
杜仅言并不想让皇上去北定。
自古将士马革裹尸,战场可不是闹着玩的。
万一皇上有个好歹,那陈国怎么办?岂不是要改朝换代?她肚子里的孩子还未出生恐怕她就要去寿康宫养老了。这还是好的。
万一真的改朝换代,京城被蛮夷占领,后宫中这一帮女人下场岂不是很凄凉?
犹记得历史上宋朝为金人所破,靖康二年,汴京城破,宋徽宗赵佶、钦宗赵桓父子,为金人所俘,与后妃、皇室、贵戚、臣工一起,共约一万四千人的大队俘虏,分七个批次,押解北上。
跋涉数千里,行程近两年,沿途瘐毙的,被杀戮的,冻死的,葬身沟壑的,涉水没顶的,忍受不了蹂躏践踏侮辱糟蹋,以及被公狗似的押解兵丁,被沿途金朝官吏逐日逐夜地奸污而无颜存世的,到达终点,男十存四,女十存七。
按金官方统计,事实上死的人数超半,苟活的,为奴仆,为妾侍;更糟的,发往边远的荒漠,当牲口卖掉……
不敢细想。
杜仅言担忧皇上的安危。
“若此时朕还畏畏缩缩,那更是置北定百姓于不顾,北定的下场,可想而知,若北定被占,京城也不远了。”皇上淡淡地分析着当下的局势,像在说一件小事。
杜仅言知道,此时他孤立无援,他要以身犯险。
皇上都要舍身取义了,她这个后宫的女人,自然也不能冷眼旁观。
同进退,共命运,是她现在唯一能做的。
“皇上既然想去领兵,又想京城有人镇守,想找一个两全的法子是不容易,但臣妾有办法。”
“你能想到办法?”
不是能想到办法,是一直有办法,只是不得皇上召见罢了。
系统里有商城,还有各种才艺技能,区区一个办法而已,根本难不倒人。
“皇上还记不记得,咱们去庸星城的事?这次皇上若是去了北定,再在宫里营造出一种皇上您还在宫里的假象,那京城就不算空虚,而皇上也可以在外面奋勇杀敌,岂不是两全齐美吗?”
“所以.朕怎么能又去北定领兵,又在京城镇守?”
“皇上当然分身乏术,但再变出一个皇上不就行了?”
切。
皇上差一点儿翻白眼。
到底是女人,想法就是简单。
再变出一个皇上。
当孵小鸡呢,拿几个鸡蛋就能孵化出好几个。
变出一个皇上是那么简单的事么?
当初去庸星城,不过区区数十天,关上太和宫的门,营造出皇上不务正业,日日歌舞的假象,便把这些人给哄住了。
如今大敌当前,局势紧张,文武百官几乎每天都要奏事,若此时再闭门不出也说不过去,太后都能一拐棍给太和宫的门捅个窟窿。
所以去哪变个皇上?不是天方夜谭吗?
“皇上,你喝杯茶,听臣妾娓娓道来。”杜仅言给皇上端了一杯铁观音,小声说道:“皇上您大胆去北定,臣妾在家当皇上。”
皇上:“噗”
“皇上,请您给臣妾一个机会。”
皇上黑脸:“朕想给你机会,那帮文武大臣也不愿意啊。杜氏,你要知道,冒充皇上是死罪,况且你是个女人,你一个柔柔弱弱的女人冒充朕,文武百官不是瞎子,也不是聋子,你怎么能蒙混过去?”
看来皇上不相信她。
当然了,口说无凭。
杜仅言决定展示些绝活。
自打进了宫以后,有了皇上的宠幸,不管是获得皇上的赞赏还是皇上给了好评,侍寝,怀孕都能得积分。
现下她已经积攒了两千多积分。
打开系统,打开技能一栏,选中易容术。
易容术,通过一些化妆的手段,可以改变人样貌的技术,如果技术好,可以让人在短时间内改变成另外一个人的模样。
杜仅言一向手残,但花一百积分买下易容术之后,系统直接给出了化妆包并附带了易容技术。
杜仅言端着小镜子一阵摆弄,又把发间的粉色牡丹花取下来,簪子取下来,将头发拢到头顶上,银冠束发,长眉入鬓。
高让推门进来,看到穿着纱衣的杜仅言赶紧跪下磕头:“杜常在啊不皇上奴才不知皇上在跟杜常在玩耍,奴才有罪。”
皇上一脸懵逼。
玩耍?
“奴才不知道皇上穿了杜常在的衣裳”
皇上低头看看自己的中衣,心想高让这是中了哪里的降头,怎么说话颠三倒四的?
“皇上,奴才不是有意闯进来的,是御膳房的饭菜好了,想问皇上要不要现在摆进来。”高让头也不敢抬,当真是吓得不轻。
他一进来,就看到了杜仅言的身子上长了个皇上的头。
这么诡异的事,他以为撞邪。
就连称呼,他也不会了。
好家伙上半身皇上,下半身杜常在,这该怎么叫?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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