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0章 活在鲁迅的影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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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洵坐的火车是早班车，早上辰时末刻出发，也就是早上9点钟。</p>

他这次很幸运地没有遇到晚点。</p>

8个小时的车程除了刚开始的新鲜以外，就只剩下无聊。</p>

苏轼全程都在盯着车外，看着沿途的风景。</p>

除了到午餐时间，大家去了餐车，遇到了很多人，互相攀谈聊天之外。</p>

有不少人会主动找到苏洵说话。</p>

火车在这个时候都是有钱的大商人以及权贵专列，这是扩展人脉的好机会。</p>

苏洵一家五口是一排，之前自然没有什么机会和别人交流。</p>

现在到了餐车，一些商人看苏洵的样子就猜到他是一名官员，自然就尝试着过来套套近乎。</p>

得知苏洵以前是从五品知州，现在正要进京听候选调，那些人就更加热情。</p>

苏轼兄弟趁着这个机会自然与他们聊起了数理化，聊起了汴梁高中，也知道了如今大宋对理科愈发看重，甚至纳入科举。</p>

这也更加激起苏轼兄弟对数理化的好奇之心。</p>

时间很快就这样过去。</p>

到下午申时末，酉时初，火车总算是抵达了汴梁。</p>

“这就是汴梁开封城吗？”</p>

下了火车，背着包袱，提着行李箱的苏家兄弟就震撼了。</p>

傍晚时分，夕阳还未下山，在残阳的照耀下，汴梁城外那一栋栋高楼大厦，像是钢铁丛林般遮天蔽日。</p>

相比于襄阳城零星几座楼房，汴梁此时已经是楼房林立，密密麻麻，延伸到了南城郊外。</p>

火车站外各种自行车、黄包车的数量更是襄阳的不知道多少倍，而且甚至还有路灯，由电线杆铺设，照亮了每一条街道。</p>

此时正是放学、下工的时刻，如今汴梁已经不止一个学校，从小学到高中，大大小小的有十多所。</p>

主要以小学为主，然后就是五所初中，而高中则又新成立了一所，以前的汴梁高中改名为开封第一中学，新成立的则是二中，恰好在南城外。</p>

他们看到很多跟自己同龄的人穿着蓝白色的校服，上面印着开封二中的字样，一個个笑逐颜开，骄傲自信地从火车站附近走过。</p>

这些学生也值得骄傲。</p>

汴梁高中是在景佑四年就已经开设，十六年过去，早已经培养出了很多人才，其中就有不少人参加科举，或者考入汴梁大学。</p>

而作为新成立的二中，不管是教学质量还是生源质量都没有因多一所学校而下降，依旧非常严苛。</p>

学校不管出身，只管成绩和能力，在整个汴梁只有两所高中的情况下，他们能够考进去，本身就代表了天之骄子，是万中无一的天才。</p>

即便以后考不上科举或者大学，毕业后就已经算是知识份子，去其它地方的小学初中当个老师，或者去工厂当管理人员和技术工人，亦是绰绰有余的事情。</p>

就如同后世建国初期，有个初中高中学历就已经是凤毛麟角的高级人才一样，在基础教育还没有普及的大宋，高中学历同样已经非常可观。</p>

除了科举以外，那些贤良方正和吏考之类的特科，同样的分数，有初中或者高中以上的学历，往往就是择优录取的对象。</p>

至于大学学历，不仅仅能在这些考试当中加分，在科举当中也很有含金量，相当受重视。</p>

所以这些学生的前途可谓是一片光明。</p>

苏轼看着那些同龄人不由得露出羡慕的神色，他的老家眉州跟汴梁比起来，与乡下没什么区别。</p>

那里没有自行车，没有高楼大厦，没有电线，连报纸都没有。</p>

即便是坐火车沿途一路，除了少数像成都、襄阳、江浙这些商贸发达的城市有改变以外，他看到的也是与曾经的大宋没什么区别的县城、乡村。</p>

但苏轼知道，这些都只是暂时的。</p>

因为他在火车上开拓了视野，到了汴梁之后，更是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世界。</p>

‘科技改变生活，读书改变命运，为中华之崛起而奋斗。’</p>

苏轼想起了在火车上看到过的一份报纸。</p>

那是前几天的大宋日报，火车上每天都会准备，上面赵骏为发展基础教育而写的文章还历历在目。</p>

在这一刻，他知道了自己未来想做什么——好好读书，要做一个改变世界的人。</p>

“走吧！”</p>

苏洵初到汴梁，也非常震撼。</p>

他上一次来还是六年前，当时从密州通判调任道州知州，来汴梁磨勘。</p>

那个时候的汴梁已经有很大变化，但远不像现在这样令人震惊。</p>

出了火车站，他们一家又坐着黄包车，趁着天色还未黑的空档向东城方向去。</p>

苏涣现在就住在东城外。</p>

他是天圣二年的进士，资历还算不错，但仕途一直不太顺，历史上此时还只是衢州知州，到公元1055年才当上利州路提刑官。</p>

不过现在受到赵骏赏识，从祥符县令升到了开封府通判，后来又平调到了鄂州做知州，仕途畅通无阻。</p>

结果即将卸任上调的功夫，就遇到了父亲病逝的事情，只能回家丁忧守孝。</p>

守孝结束，刚回汴梁磨勘选调，被赵骏带走巡视天下。</p>

靠着这两年镀金，跳过了正五品和从四品，连升两级，目前去了制敕司担任知司。</p>

这是个三级机构，主官为正四品，主管草拟政令、诰敕等文书。</p>

就是负责管理政制院那群帮忙整理文件的吏员，也负责写政制院的政令，类似于之前的知制诰。</p>

所以苏涣也分到了一套房子，是那种回字结构的筒子楼，住的也都多是官府人员，相当于单位分配的房子。</p>

以汴梁这寸土寸金，即便官员俸禄不低，想在城里买房子，还得不吃不喝攒好些年。</p>

“清水塘街二十七号，就是这了。”</p>

黄包车把苏洵一家送到了地方。</p>

趁着苏洵给钱的功夫，苏轼下了车，抬起头打量。</p>

这是一栋约七层高度的筒子楼。</p>

在楼房外面还有一圈四四方方的围墙，正门的大门紧闭，旁边却有个小门。</p>

小门的保安室里，两个保安正盯着他们。</p>

如果放在后世，这种建筑非常多，很像九十年代到两千年时期，某个机关单位的家属大院。</p>

但放在大宋，就让人觉得怪异。</p>

习惯了那种几进几出的大宅邸，看到这种高楼，虽感觉确实高，却令人觉得有些压抑。</p>

苏洵付了钱，提着行李带着家人到了门卫室，向里面的保安询问道：“这里是清水塘街二十七号吗？”</p>

“是的，请问你找谁？”</p>

保安很有礼貌，住在这里的都是官员，往来的肯定不是一般人，自然不能轻易得罪。</p>

苏洵说道：“我是原鄂州知州苏洵，此次是进京磨勘调选，到了汴梁后天色晚了，就先来投奔我兄长，他叫苏涣，前段时间给我写信，说是现在住在清水塘街二十七号。”</p>

“原来是苏敕司的兄弟，敕司刚散值，我现在上去帮你叫他。”</p>

保安听到对方是某地知州，又是来找苏涣，不敢大意，便立即上去通报。</p>

没过多久，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急急忙忙下来。</p>

见到苏洵一家，连忙过来打招呼道：“叔父，婶娘，八娘，和仲，同叔。”</p>

“不欺。”</p>

“不欺兄长。”</p>

几个人也跟年轻人打了声招呼。</p>

这人正是苏涣的长子苏不欺。</p>

苏洵有两个哥哥，他排行老三，老大苏澹也是进士，但可惜死得比较早，才二十多岁就已经没了。</p>

所以苏涣和苏洵兄弟就更加注重情亲，即便两人都在外地为官，亦是时常写信。</p>

“叔父，你怎么来了。”</p>

苏不欺上去一边帮忙拿行李，一边说道：“父亲之前还在念叨着你们呢。”</p>

苏洵笑道：“老待在家里也不行，此次该进京磨勘了。”</p>

苏不欺一边带着他们上楼，一边又道：“你们是坐火车来的吧，那也该发个电报，我好去火车站接你们啊。”</p>

“我们也能发电报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