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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咸阳来的密信?”听到有来信,赵高整个人一激灵,仿佛受了什么刺激。
一旁的小吏低声道:“回上吏,的确是咸阳的来信,这是前面队伍停下时,我去到军营外,中途有人拦住,将此信送到我手的,那人还指名道姓,这信函只能送到中车府令。”
说着,这名小吏将一份带‘泥封’的信给递了过来。
闻言。
赵高面色很难看。
虽然听小吏的意思,这份信函并没有为外人知晓,但随行车队人数众多,人多眼杂之下,未必就真的没有人看到,若是有人给自己暗中传书的消息,落到了有心人耳中,这恐要出大事。
赵高双眼紧紧盯着这份信函,只一眼,便看出上面泥印的来由。
来自阎乐。
赵高心中已是又惊又怒。
他临走的时候,可是对阎乐三令五申过,没有什么紧急情况,绝对不要给自己传书,他心中可是很清楚,自己这个位置有多少人盯着,一旦这事为陛下知晓,自己可谓是百口莫辩,若是陛下对自己生出了疑虑,那恐就真要坏了。
一念间。
赵高有些不敢接了。
小吏一脸惊慌的站在原地,手足无措。
良久。
赵高再次问道:“你确定这信函是你在车队外拿到手的?也的确没有其他人看到?”
小吏连忙点头,很是肯定道:“千真万确。”
“而且那人似认识我,就只给我一人传信,想来是上吏认识的人,不然定不会做出这番举动,我在察觉之后,自不敢再招摇,从拿到信函之后,就一直在有意躲避,绝对没有其他人知晓。”
闻言。
赵高紧绷的心弦一松。
他伸手将这份信函接过,脸色依旧铁青。
他已顾不得用小刀敲开封泥,直接双手攥紧,将上面的绳子用力拉拽着,硬生生的将上面的封泥给拉崩掉,随后解开绳子,打开了信件。
等将信函的内容看完,赵高用力将这三块木片跟掰断,随后放入了袖中。
紧接着。
赵高紧张的看了看四周,确定无人注意到两人的动静,才小声的道:“等下次车队停下,你外出取水时,替我给阎乐回个信,就告诉他,让他自己便宜行事,但也让他给我记好了,不要胡作非为,更不要冒然轻举妄动,若是最终事情出了岔子,我可不会再帮他了。”
“记住了吗?!”
“小的记住了。”小吏连忙道。
赵高在脑海想了一下,确定没什么其他交代的,便直接拂了拂袖,让这名小吏尽快离开,不要再出现在他身边,以免暴露两人之间的关系,更避免让人生出疑心。
在这名小吏走远时,赵高一直紧密注意着四周,确定无人发现,这才暗松口气。
随即。
赵高摸了摸袖间断裂的木片,冷笑道:“这徐社倒还有点头脑,竟能想到这般想法,对嵇恒身份不明的事紧咬着不放,将扶苏和朝臣产生嫌隙的问题,直接公开的推到嵇恒头上,借此不断挑拨扶苏跟朝臣的亲疏。”
“此事正常来讲解决起来不难。”
“但偏生发生在嵇恒身上。”
“他一个死人又如何能自证身份?又如何能说服世人?无法证明身份,又无法圆说扶苏的所为,而且扶苏也不会愿意将自己的想法公然道出,这便成了一个死结。”
“他跟朝臣之间的嫌隙只会越来越大。”
“而且”
“通过这些手段,还将嵇恒从暗处拨弄到了明处,过往嵇恒在暗处,很多事忌惮其特殊,并不适合去做,但一旦嵇恒到了明面上,那就不一样了。”
“徐社的想法很妙!”
赵高忍不住也夸赞了一声。
他脸上露着一抹笑。
他对阎乐的识趣,也很是欣慰。
赵高颔首道:“我这么培养、提拔阎乐,总算是没有看走眼,他是知道谁才是做主的人的,而当初留下徐社同样是一手妙棋。”
“原本只想让徐社学其兄长炼制几枚药石,以备不时之需。”
“没曾想,还有意外收获。”
“呵呵。”
赵高也不禁有些得意。
他之前留下徐社,其实并没有考虑这么多,只是因对始皇的身体有些了解,始皇就算用一些药剂调养身体,但在那么高强度的工作下,身体依旧是扛不住的。
所以
终有一日。
始皇还是得吃药石。
因而他早早就做好了准备,以便日后始皇身体出现状况时,能第一时间将徐福当年炼制的‘药石’献上,名为当年徐福炼制的药石剩余的,始皇多疑,对于其他方士炼制的药石短时难以相信,但对于自己曾服用过的药石,相对更容易接受。
他也能借此讨得始皇欢心。
继而赢回始皇信任。
对于此事,赵高暗中谋划了一段时间了,而这次始皇突然开启大巡行,更是给了赵高机会,不过他本意是在驱车途中制造一些小颠簸,而且非是寻常时候,而是在始皇将睡未睡的时候,这样就能让始皇的身体变得更差,最终以达成自己的企图。
然对于这个计划,赵高一直有担虑。
因为徐社毕竟比不过徐福,他炼制的药石,终究是比不过徐福的,而且徐福炼制的药石尚且参与着毒性,只怕徐社炼制的更甚,若是始皇吃了这些药石出了问题,那恐就真惹出大祸了。
因而赵高一直在犹豫。
眼下事情似朝着自己有利的方向进行了,所以赵高也是对这件事更加犹豫了。
毕竟
让扶苏自己犯错,远比自己祸害始皇来的好,而且也更安。
少做少错。
赵高冷冷望着始皇的辇车,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他如果还兼任符玺令,他是敢继续进行的,甚至敢更进一步,只是他现在只是一个驱车的,并不兼任符玺令,一旦始皇出了事,自己根本就没有机会做太多手脚。
为了稳妥起见,他只能将此放弃。
赵高在一旁等候了一会,双手藏于袖间,将那几块断裂的木片彻底撕成了碎条,随后才安心的朝前面走去,途中也将这些碎木条遗弃在了地上,同时用力的踩进了土里。
等部木条扔完,还回头看了几眼,确定不会为人察觉,这才安然的离去。
始皇的辇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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