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6 日日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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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知道纪舒快生了，祁野就向上告了假，每日待在府里寸步不离的陪着纪舒。</p>

这日阳光明媚，纪舒忽然胃口大开，平日吃不了两口的早膳今日竟全都吃完了。</p>

祁野扶着她在花厅里散步消食，纪舒懒洋洋的坐在石凳上晒太阳，忽然道：</p>

“将军，我想吃江心坊的枣泥云片糕。”</p>

“我让霜降去买。”</p>

“你去，我听说万宝斋新上了几副头面，你顺便帮我挑一套回来。”</p>

祁野顺势道：“不如我陪你去挑？正好还能出去走走，你都很久没出过门了。”</p>

“我才不出去！”纪舒捧着脸，“我前两日子照镜子，差点就认不出自己了，我才不出门丢人。”</p>

纪舒：“你到底去不去？”</p>

祁野麻利起身，“去。你回房里休息一会儿，我马上回来。”</p>

纪舒喜笑颜开，起身亲了他一口，“谢谢将军，我等你哦。”</p>

祁妙被祁野喊来陪纪舒，二人闲得无聊，便拉着喜桃三个人抹骨牌，纪舒今日手气好，赢了二人好几局。</p>

“再来再来！”祁妙不甘心，正打算再来一番，忽然发现纪舒双手停在桌上，脸色变得有些苍白。</p>

“岁岁？岁岁你怎么了？”</p>

纪舒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疼……”</p>

喜桃双眸放大，起身奔出去大喊：“稳婆！裴大夫！夫人要生了！夫人要生了！”</p>

幸好三人就在房内，祁妙扶着纪舒到床上躺下，努力安抚她道：“大嫂你别怕，大夫和稳婆马上就来了！深呼吸！”</p>

纪舒死死攥着她的手，磕磕巴巴道：“将军……将军……”</p>

“在！在！我马上让人把大哥找回来！”</p>

另一边，祁野买完了云片糕，正在万宝斋给纪舒挑头面。</p>

伙计见他穿得好，十分殷勤的跟着他，“爷给夫人挑首饰吧？看看我们家新到的这几套头面，有珍珠的、翡翠的，金的玉的，您家夫人喜欢哪个？多买几套价格公道。”</p>

祁野在脑中想象着纪舒戴上这些头面的样子，即便是现在丰腴的时候，也珠光宝气好看的紧。</p>

祁野嘴角微微扬起，说道：“这几副我全都要了，包好以后送去护国公府。”</p>

伙计瞪大了眼睛，点头哈腰：“是！是！马上就给您包好送去！”</p>

马匹的声音在长街上响起，最后停在万宝斋前，店里不少客人都好奇的往外看去。</p>

“国公爷！”</p>

祁野立即抬头，霜降翻身下马飞快跑上前道：“国公爷快回去！夫人要生了！”</p>

祁野风一般跑出万宝斋，飞身上马，扬鞭而去，徒留一地尘土，伙计一脸呆滞。</p>

“还……还没付账呢……”</p>

霜降回过神，掏了钱递过去。</p>

国公府</p>

“啊！好疼——”</p>

裴朗和林度等人都在屏风后，林度给宫内许多娘娘都保过胎，经验丰富，他取出提前备好的参片交给丫鬟，隔着屏风道：</p>

“表妹！你把参片含着，这会儿得多积攒体力，待会儿才好生！”</p>

纪舒躺在床榻上，散落的青丝早已被冷汗浸湿。</p>

太疼了，真的太疼了，从方才到现在，她已经断断续续疼了一刻钟了。</p>

纪舒看向屏风后，哑着嗓子问道：“我还要……疼多久？”</p>

林度无奈道：“表妹这是第一胎，至少也要再等两三个时辰……”</p>

“岁岁——”</p>

纪舒歪倒在枕上，艰难的喘息，听到声音立即睁开了眼睛，松开了攥着祁妙的手。</p>

“将军……”</p>

祁野匆匆从外间闯了进来，稳婆见状下意识阻拦了一下：“国公爷不可啊！女子生产之时下血多晦气，男子沾染会诶呦——”</p>

她还未说完就被祁野推到了一旁，祁野闯入里间直奔床边，立即抓住了纪舒的手。</p>

“岁岁……”</p>

祁野双眸通红，发髻凌乱风尘仆仆，袖口翻了上去也不知道掀，抓着纪舒的手微微发抖。</p>

纪舒看着他忍不住笑了起来，“将军怎么这么狼狈……我的云片糕呢？”</p>

“……在呢。”祁野声音微涩，颤手从怀中把还温热的糕点拿了出来。</p>

“我叫人去热上，等你生完了我陪你吃。”</p>

屏风后传来轻咳，裴朗说道：“离生还有好一段时间呢，大嫂要是饿了现在也能吃，多吃点东西也能积攒体力。”</p>

祁野脑中一团乱，之前提前问好的生产要事，到了眼前全都忘了。</p>

“还要多久才能生完？”</p>

林度：“至少三个时辰。”</p>

祁野红着眼赌气道：“不生了！”</p>

“你胡说什么……”纪舒忍俊不禁，软绵绵的拍了他一下，恰巧这时又一轮宫缩来了，她顿时疼的咬紧牙关，闭紧了双眸。</p>

祁野眸色震颤，跪在脚踏上，紧攥着她的手用袖子给她擦脸上的汗，袖下的手抖得厉害。</p>

喜桃把烧热的水端进屋给纪舒擦身，祁野夺过热帕，直接抢了喜桃的活儿。</p>

煎熬的时间一直从晌午持续到酉时，期间纪舒吃了几块云片糕，又喝了纪氏他们带来的药粥，这才没被疼痛熬光力气。</p>

她早已被磨的没了脾气，抓着祁野的手气急败坏的咬着唇道：“这臭小子……到底……出不出来了！”</p>

祁野红着眼问道：“马上就三个时辰了！现在总能生了吧！”</p>

稳婆掀起遮挡的帐子，钻进去看了两眼，又摸了摸，说道：“不行，这开的还不够大，公子个头大，还得再等等。夫人别急，别喊，小心失了力气，待会儿就更遭罪了！呼吸！对！”</p>

又半个时辰过去，稳婆才道：“可以了！药呢！快把药喂给夫人，现在能生了！”</p>

“啊——”</p>

产房内一盆又一盆血水端出来，稳婆时刻关注着帐下，不停提醒纪舒用力，“快了，就快了，夫人再用力，都能看到小公子的头了！”</p>

“呃啊——”</p>

不知过了多久，落日挂在天际，夕阳的耀眼余晖将天边渲染成暖色，就在纪舒以为自己就快被这臭小子折磨虚脱的时候，一声响亮的啼哭凭空响了起来。</p>

稳婆道：“生了！夫人生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