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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场的惊讶,满场的错愕,满场不能理解。欧阳正更是频频回头来看徐杰,显然也对这件事情不能接受,不能相信。
就如老皇帝所问,这是为何?
满场没有一人对广阳王夏文有过些许的戒备。这个饱读诗书的王爷,这个见人就是笑脸有礼有节的皇子。这个自小聪慧,文章诗词都是不错的广阳王,弑君弑父?
这是谁都没有想到的,即便是卫二十三这种狠辣之人,也从未有过这种怀疑。
老皇帝对这个儿子有许多批评,但是那些批评,更是在教导,教导这个儿子如何当皇帝,希望这个儿子不会重蹈自己的覆辙,能更好的当个皇帝,不去走那么多弯路。老皇帝想在临死之前,一股脑把自己这么多年当皇帝的经验教训都教给自己的儿子。
这不是批评,这是爱护。
老皇帝想不通,想不通!
“来人,把皇后拿来!”老皇帝怒不可遏,怒不可遏的老皇帝,甚至更愿意相信夏文说的是真的,是皇后下的毒。
“陛下,当把皇后宫中所有人都一并拿来。”一旁的卫二十三,显出了所有的专业性。
老皇帝大手一挥,说道:“速去!”
卫二十三一拱手,迈一步就出了大殿之门,瞬间几十上百的金殿卫,跟着卫二十三飞檐走壁往后宫而去。
拿,自然就不是请。片刻,卫二十三一只手就拎着惊慌失措不明所以的李皇后从后宫而回。跟在卫二十三身后的,还有无数高手,拎着无数太监宫女。
李皇后最先到得垂拱殿内,被卫二十三放在头前空地之上,看到的是头前不断磕头的夏文,看到的是老皇帝怒不可遏,抬手指着她,怒道:“你这毒妇,朕这么多年待你可有分毫冷落?你为何要帮着外人来毒杀朕?连自己儿子也不放过,虎毒尚且不食子,你这毒妇到底如何能吓得这般狠心?”
李皇后抬头看着,此时方才明白过来。却也看得自己的儿子一边磕头,还一边惊慌失措看向自己,那双眼,无尽的乞求,无尽的慌张,无尽的哀求!
李皇后是真明白过来的,双眼的泪,如那决堤的河口。
再看李皇后,慢慢伏跪而下,慢慢把头埋下,开口答了一语:“陛下,臣妾该死,该千刀万剐,臣妾……万死。”
李皇后承认了,真的承认了。有人却是大气一松,连忙又道:“父皇,儿臣是真的不知啊!儿臣真的不知晓其中之事啊。”
李皇后泪如雨下,连连摇头,口中却还说道:“陛下,事已败露,臣妾只求一死!”
“死,死都便宜了你这毒妇,千刀万剐都不足以平朕心头之恨,千刀万剐,来人,千刀万剐。”老皇帝手在不断的指,不断颤抖,身形已然站不住,跌坐在龙椅之上。
“陛下,此事有蹊跷,待得臣再审理一番。”徐杰本想说的话语,却被卫二十三直接说出来了,这个卫二十三,心硬如铁,心狠手辣,却也十足的聪明。
徐杰听得卫二十三之语,口中要说的话语也就没有必要了,而是抬头看着老皇帝。
老皇帝怒道:“先杀了这个毒妇,其余人稍后再审。”
卫二十三忠心耿耿,口中再答:“陛下,容臣在殿中稍微审一审,皇后娘娘即便罪该万死,也该证据确凿,如此方才合乎法度。”
老皇帝闻言看了看那认罪极为干脆的皇后,又看看脚边不断磕头的夏文,还看了看一脸严正的卫二十三。夫妻几十年,恩情岂能没有?震怒之后的老皇帝,心中兴许还想得到一个答案,那就是皇后其实也不知道这件事情,而是李启明在宫中的心腹用李皇后的名义做的。
这样才是真正的皆大欢喜,一个男人,岂愿意真的让自己的家庭支离破碎?岂能真的愿意杀自己几十年的妻子?只是相比而言,杀妻子总比杀儿子好。
但是不论杀谁,潜意识里其实都是不愿意的。
卫二十三见得老皇帝沉默了,已然走入满地的哭泣声中。还有源源不断提来的太监宫女,越跪越多。
还未待卫二十三开口审问。已然满地都是求饶之语,这些太监宫女,岂能不明白主子一死,自己必然也要陪葬,毒杀皇帝,一宫之人哪里还有活路。
“陛下,今日延福宫内,从来没有煲过羹汤啊!”
“陛下,娘娘今日并未煲汤啊!”
“陛下,今日广阳王来见娘娘,饭都没有吃,只留了片刻,更未带走一物,奴婢等人,都是亲眼所见,陛下明察,陛下饶命啊!”
“陛下,奴婢所言,句句实属,宫内之人众多,从来不见广阳王从延福宫带走一物。”
老皇帝抬手抚着自己的额头,又把手握拳去捶自己的额头。
卫二十三抬头看了一眼皇帝,狠厉一语:“来人,把各宫各院所有伙房之人全部拿来,御膳房所有太监宫女,一个不可少。”
这宫内,想要羹汤,也就离不开厨房。广阳王不是太子,已然有十来年不住宫内了,他想要羹汤,容易倒是容易,但是不可能自己动手去煮,就算他自己动手去煮,也要地方,也要炉灶与工具。甚至还要人帮手,广阳王可不是那等那把食材切好,能把羹汤调出咸淡的人,君子自古远庖厨,何况一个王爷,岂会做饭?
李皇后听得卫二十三的话语,已然大呼:“陛下,此事都是臣妾一人所为,一人所为,与他人无关,臣妾但求一死,但求一死以谢陛下恩宠多年。”
老皇帝把头偏到一边,再也不言不语,只是不断用手捶打着自己的额头,连带一旁上前想帮忙的老太监,也被他拂袖一边。
金殿卫,成百上千之人,在皇宫里不断飞跃。
夏文,趴在老皇帝的脚边,四肢瑟瑟。他心中大概是知晓了,事情看来是难以躲过去了。夏文来做此事,只算过成功,从来没有算过失败。若是算过失败,夏文也不敢来做这件事情。夏文更多的是想成功之后,该如何控制宫内之人,该如何控制整个京城局面,该如何登基。
事情失败了,留下来的漏洞太多太多,夏文看着那为自己顶罪的母后不断出言求死,本是大气一松,也还怕自己母后不明所以会说破,亦或者母后不愿意为自己顶罪。此时,夏文才真的知道怕,是真正的害怕。
看着金殿卫之人不断忙碌,提来一个一个的宫女太监,看着这座垂拱殿,慢慢都要被塞满了。
夏文也看到了熟悉的脸,那熟悉的脸,预示着事情真的要败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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