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4】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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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不上吴嫣然吴祈然，抱着手里妞妞回到屋里。这孩子也怪，居然不哭，他怀里睡挺甜。他和这孩子其实只见过三次面，一次她姐生产医院，孩子刚出世，他作为舅舅去看过。第二次，就上回，他带未来媳妇回天津，顺道肯定要关心下姐姐孩子。当时他并不知道妞妞生病了。第三次，吴嫣然全家抱孩子来北京看病，知道孩子病了，他撇下未婚妻偷偷去看孩子，然后知道有厉害儿科医生照顾孩子，他这心方是放下。

他喜欢孩子。这是他姐姐孩子，他怎么会不喜欢？所以吴嫣然知道他喜好，没有得到他口头明确答案时，也敢舍得把女儿留了他这里。

吴祈然抱着孩子进到客房里，房间里没有小床，今晚他只能抱着这孩子睡了。这样，需要和汪芸芸说一声。

“芸芸，芸芸。”他叫了两声。

汪芸芸房间里没有回应。

他想着或许她是熟睡了，就此没有再叫，等着明天早上再说。今晚上，抱着孩子睡了客房。浑然不知，汪芸芸是夫妻主卧室里等他过来，许久不见他人影，她心里益发灰败。

他没来，他姐姐孩子比她重要。她满脑子闪都是这个念头，完全把那只是个两个月大孩子这个事实撇得一干二净。对于一个经常有私心人来说，只要一个小生命，都是十足敌人。

汪芸芸一夜没有睡好。早上起来时是清晨五六点。昨晚半夜里妞妞肚子饿闹哭，吴祈然匆匆忙忙用吴嫣然带来奶粉给孩子喂奶，三番四次搞出动静，搅得她想睡都睡不安稳。若是自己孩子倒罢了，却不是。汪芸芸愈想愈发想不通，走进了死胡同里面。

她擦把脸，刷个牙，知道他肯定昨晚因为照顾孩子会睡得很死，招呼一声不用打，坦坦荡荡地走出了门。

此时，离他们婚登记不过是第几个晚上。

如今汪友才，每晚都温凤妹这里睡，吃完早餐闲着没事再去找乐子，总之京城里无所事事。温凤妹嫌他京城开销大，每天出去都要和她要钱，绞脑筋想把他赶回老家。汪友才知道她想法，只留了一句：我得确定芸芸没有被她老公家里人欺负才能走。

温凤妹对他这话嗤之以鼻：这算什么？他可以关心女儿有没有夫家被人欺负，却从没有关心过她他家有没有被他和他家人欺负。

汪友才拿女儿当借口京城里找乐很高兴。

温凤姊看着妹妹私底下气得七窍生烟，暗生想着，好她那个老公，虽然是个吝啬鬼，但总比汪友才这样不负责任花天酒地男人要好。温凤妹生了个儿子，不见得能让她夫家里有什么权利。汪友才想打老婆时照打无误。

可气是这汪少涵了，被她妹妹宠无法无天，却不见得汪少涵有护着自己妈想法。上回温凤妹被汪友才打，汪少涵居然旁边边看边嘴里吃着饼干，看得是好不热闹。

温凤姊看着妹妹这一家，心里取得了平衡。这叫做自己悲伤只有拿别人悲伤才可以抹杀。

汪芸芸来到温家时候，是没有想到父亲没有回老家，不然，她不会选择这时候来。既然来了，想走，可就不容易了。骨子里，她是和她妈一样犯贱，对她爸是敢怒不敢言。汪友才口口声声说护女儿，其实自小打她次数不会少过打温凤妹。

“芸芸——”汪友才一叫。

汪芸芸脚地上生了根，不是留恋是畏惧。再说了，当她知道订婚宴那天事是她父亲给捅出篓子，她除了恨，别无想法。

“芸芸，进来啊。你妈做了早餐，你没吃吧？”汪友才热情地招呼女儿。女儿嫁了北京。如果不能赖老婆这里了，他也可以去赖女儿女婿，这不得和女儿打好关系。

汪芸芸哪会不知道他心里打主意，转了个念头，转回了身，任他拉着到饭桌边坐下。温凤妹给儿子剥鸡蛋壳，对她依旧是当没见到她这个人似。汪芸芸虽不知道母亲想装到什么时候，但是母亲想装，就任母亲装，她反正现靠不上母亲，然有个汪友才。

“芸芸，吃鸡蛋不？”汪友才从来没有给女儿儿子剥过鸡蛋壳，把鸡蛋整个连皮，搁进女儿碗里，这算是关心女儿了。

汪芸芸若是以往必定心里计较，现却不是计较细节时候，说：“爸，我听大姨说，你要我夫家里护着我。”

他当然要护着女儿吴家站稳地位，这样他才可以赖吴家，汪友才像胀气气球一样，拿手叉腰拍胸膛：“废话，你是我女儿，我能不护着你吗？怎么，你那不讲理公公婆婆又拿什么刁难你了？”

“他们把他姐孩子塞到我老公手里了。”汪芸芸说。

这话等于一道晴天霹雳，对于那些已经经历过诸多苦难练成精家庭主妇来讲，这事意味着什么很明了。纵使不是温家两姐妹，身家庭漩涡中多年汪友才和汪少涵也都听明白了。

“姐夫不爱你了。”汪少涵脱口而出。

弟弟嘴巴向来毒得没心没肺。汪芸芸心里少不了想拿耳刮子刮弟弟嘴。

“我说这不对啊，芸芸，你不能让他这样做啊。”想指望温家人这时候宽宏大量地站吴家角度上去为那可怜小女娃说两句，是不可能，温凤姊一个劲地指责起吴家人。而只要温凤姊一开嘴说吴家人，她其实又不能拿吴家人怎么办，只能说汪芸芸蠢。

汪芸芸很想拿布条塞住温凤姊嘴巴。从小到大，她都知道她这个大姨，除了添乱不知道能做什么。

温凤妹仍旧是一声都不吭。

汪友才搁了筷子，起身叫女儿：“芸芸，你过来。”

她这爸固然好吃懒做，游手好闲，却不是傻，知道定是吴家出事了，但是要照着温凤姊面说不合适，谁不知道温家人都长了只鹦鹉嘴巴，就汪友才本人，要这脸就得秘密说。

“怎么说？”两人走到旁人听不见阳台，汪友才问。

“我想，他爸他妈他姐，都是要进监狱里了。”汪芸芸道。

汪友才诧异地抬头看她，主要是听她语气平静，脸上也是一片平静，如果按理来讲，这会儿汪芸芸应该是闹着要离婚。

“爸，你不会因为他家里人出事就要我嫌弃他吧？”

汪友才当女儿这话是试探自己，连忙矢口否决：“那当然不是了。只要他自己没有犯错，他亲人错怎么能怪罪到他头上。”

“嗯。经过这事，我是看明白了。他自己是有点钱有点本事，没有靠他家里，这反倒让我心里踏实了。”汪芸芸说。

汪友才没想女儿有这样长远见解，愣：“你怎么想通——”

“爸，你想想蔓蔓姐不也是这样。”

蔓蔓，确是。想蒋家并没有给蒋衍带来任何支持，蒋大少依然凭自己能力往上爬，哪怕是自己哥出了事都不能影响他前程半分。一个有能力男人，远比一个只靠家里富二代官二代，明显可靠多了。

蔓蔓目光长远，她汪芸芸这点不可能输给蔓蔓。

汪友才因女儿这一说，一样想通了，点着头：“对，你这想法很好。如果是这样话，你和他应该没有什么阻碍了。”

“爸，他把他姐孩子看得比我还重要。你能说我不担心吗？”汪芸芸口气里流露出了焦心。

“这——”汪友才一愣，继而接着说，“等你生了你们孩子，他就变了，你不用担心。没有人会喜欢其他人孩子多过自己孩子，那是不正常了。”

“我现就觉得他是不正常了！”汪芸芸气呼呼地说。

终究，汪友才是不敢轻易得罪现女儿，只好软声软语地劝说：“可他家里现这个情况，你让他把孩子往哪里送？”

“他们总有亲戚可以收留。再不行，塞给蒋家啊。”汪芸芸道。

塞给蒋家？岂不是塞给蒋大少爸妈，后塞到蔓蔓这边来。

汪友才脑子里绕了一圈，终于明白汪芸芸想法了，其实，妞妞毕竟是姓蒋，按理来说，确是该算到蒋家头上而不是吴家头上。只是吴祈然与孩子父母亲近关系恐怕要比蒋家夫妇来亲，不知道法院会怎么判。

“总之，我不喜欢这孩子，他必须把孩子送走，送到哪里都好。”汪芸芸下定了决心。

“如果他不愿意呢？”

吴祈然就这点令她感到棘手。吴祈然算起来是个孝道正直，不像吴家夫妇和吴嫣然。她站不住理事情，没有把握能说通吴祈然。而且，她现不想和他闹离婚。一个有年纪女人闪婚，单位里传开，不是件好事。

“如果我知道有办法，我用来找你吗！”汪芸芸向着汪友才吼。

论是往常，汪友才见她敢这样对自己说话，早一巴掌掴下去了，然想到她如今身份，这巴掌他不仅不敢打，而且，必须帮她想着法子，帮她想到法子等于帮到他自己。

“我看不如这样，我帮你把那孩子丢了。”汪友才道。

汪芸芸一怔。

“送去蒋家不知道能不能成？据我所知，没有一个家庭傻到无条件接受别人家孩子，这点和你是一样。如果送到法院去判，你胜算恐怕没有那么多。”

汪芸芸眉头皱紧会儿就松开了，她清楚，胜利果实只属于狠辣女主。

于是父女两人商量好，接下来该怎么做，能瞒天过海。

吴祈然醒了后，给孩子先换了尿布，再去敲汪芸芸房门。结果，见汪芸芸不卧室里一惊，匆匆拉开门要出去找，想到孩子家再次却步。只好打汪芸芸电话。手机铃声门口作响。汪芸芸走了进来，手里拎着两袋东西，笑眯眯地看着他。

“芸芸？”吴祈然反而傻住了。

“饿了吧？我见你没有醒，就下楼去给你买了早餐。”汪芸芸边说边把早餐搁了桌上，另一个袋子里装是婴儿用品，道，“我见你姐孩子过来了——”

“芸芸。”听她提到妞妞，吴祈然匆忙解释，“我过几天，如果我姐没有事，我就把孩子送回去。”

汪芸芸抬头看了他一眼：“你不知道，你姐和你姐婆婆，昨晚上已经回天津了吗？”

吴祈然是不知道。他愣着，手足无措。

汪芸芸像是长长地叹了口气，说：“妞妞这孩子也挺可怜，这么小就没爸没妈，好有你这个舅舅疼。”

听她这意思，吴祈然喜出望外：“芸芸，你？”

“是你外甥女也是我外甥女，再说，我向来喜欢照顾孩子，你不是不知道。”汪芸芸像是嗔怨他对他笑。

吴祈然经她这一说，扒着脑瓜脸红，是为怀疑她想法感到羞愧了。他知道她是助产士，照顾小孩子机会很多，如果不是喜欢小孩子，是不会这工作岗位上做这么久。

汪芸芸是喜欢小孩，但是，不喜欢与她抢她老公妞妞。潜意识里，她很清楚，这女孩会成为她老公心头肉，会将她和她将来孩子吃得死死。所以，妞妞必须走！

卸除了吴祈然戒心，汪芸芸像是示好，把妞妞抱了怀里，看着他吃早餐，边说：“我们两人都要上班，不方便照顾小孩。这样，白天请个保姆怎么样？”

吴祈然有点舍不得，说：“请个保姆话，是不是等孩子大点——”

汪芸芸眼眸里闪过道厉光，却是垂下眼眸，轻声为难地说：“可我们婚假结束了，怎么办？如果她是我孩子多好，我有产假可以照顾她长一点时间。”

京城不比其它地方，竞争力大。他们不能违反规定请长假。他们京城饭碗又都是来之不易，都不能轻易丢掉。孩子是要养，可现实不能让他们只要孩子不要饭碗，不然也养不起孩子。

吴祈然再舍不得，也只能对现实低头：“嗯，照你想法，请个保姆吧。我等会儿就去家政公司问问。”

“好。”汪芸芸笑得合不拢嘴。巴不得他这个保姆自己请，可以进一步帮他们洗刷嫌疑。

这时，妞妞她怀里哇唔哇唔哭了起来，哭声是一发不可收拾。

“这是怎么了？”吴祈然扔下早餐就站了起来，匆忙去接她手里孩子。

见他紧张成这样，汪芸芸嘴角笑意不减，只是双眸里阴狠光，愈发盯那孩子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