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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名:黄济儒信
仔细瞧,指尖都像是磨损过,一两只指头甚至有凝固血迹模样。≈";
周玉心口宛如被什么刺了下,倒抽口凉气:是没想到这男人为别人做事都这么认真,认真到她都感到愧疚。
说也是,冬天里每天一大锅实材实料杏仁粥,不像人家店铺里该掺水,能容易做吗?
律师所里人叫她是女魔头,这刻她认了,果断认识到事情严重性错误。因为她早该知道,这男人对一小事小工作都无比较真,从不懂什么叫做敷衍或赖皮。
“你跟我进来。”周玉目光复杂地掠过温世轩指头,走前面进了自己办公室。
温世轩以为她盯自己手是嫌自己手脏,连忙把手放裤子上抹两把,再跟她后面。
周玉办公室本来空间宽敞,但是因堆积了太多资料,地上桌上柜子,堆哪里都是,塞个人都挺困难。她本是该让他到会客厅等着,她也从不把客户接进自己形如垃圾堆办公室里头,可不知怎,直接让他进来看到了她这狼狈一面。
刚推开门,温世轩就差被只堆了材料椅子绊到腿。仔细看,这椅子上文件叠成了座山,而且,像小孩子初学叠积木一样,叠扭扭歪歪,随时像要倒塌倾向。惊得他退一步,后面脚跟又踩到了条电线。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是进了地雷区,放眼望过去,地上到处是地雷警示标语。
这副壮观景象,与周玉那身干净利落打扮,形如一个天一个地,完全联系不起来。温世轩脑子瞬间懵了懵。
周玉见他都站住了脚不动,尴尬地咳一声:“你碰到或踩到什么东西不怕,到时我来收拾。”
温世轩说:“你可以请人帮你收拾。”
周玉听到苦笑:“平常家务,我请人收拾还没有问题。可是这些文件什么,其他人都不知道我想法我思路,没法帮我清理。”
虽然把东西整理得像个小孩子坐玩具堆里,终究是个大律师啊。温世轩心里感慨地想,着头,垫着脚尖小心翼翼避开一个个地雷,走到了她办公桌前待客椅子。椅面上,与其它椅子一样,都堆了座小山文件。
周玉见到,匆忙地绕过桌子,要把文件挪开给他个位子坐。但是突然要把这些文件转到哪里,不至于和其它东西搅混,她一时找不到方向。
温世轩见她为难,本想和她说自己不用坐了,站着也行,可是这女人固执,非要给他腾个座位。他想着她这样抱着座小山转来转去会手酸,替她拿了主意,眼见沙发扶手上还有个空位子,先拿了块纸板放底下做垫子,然后接过她那座小山,放上去后再整理几下,不会儿,整座小山整齐稳当。
周玉看着他粗糙手做着这些灵巧动作,好像仙女施魔法,不可思议。回想到他家里干净到纤尘不染,她抽了下嘴角:这男人这方面有绝对本事,能让所有女人都自愧不如。
温世轩忙完,拍拍手坐了下来。这时,周玉已经回归到办公桌后办公状态,戴着眼镜,仔细阅读他拿来律师函。上面标注律师所和负责律师,是她听说过但并不是很熟悉,这足以说明许玉娥聘请律师所,至少律师界里声名很小。
这个行业里做久了,周玉知道,不是所有小律师小律师所,都是不值得一提。往往,蚂蚁能咬死一头大象。尤其是对方觉得这场官司有助于打响自己名气时,愿意赌一把机率大。律师界不是都干干净净,因为律师都是人,律师也要过活,需要钱。为此她俨然可以揣测,许玉娥,不一定已经是对委托律师说了些什么内幕。包括蔓蔓是陆司令女儿事,都很有可能变成对方有利杀手锏。
如此推断来,避免上庭打官司,私下能和解好。但是,这样对方会因此提出苛刻条件。
见周玉这副默然状态,俨然比之前他来找她说那件合同案子严峻多,温世轩心里忐忑,问:“周律师,你看?”
“我可不可以问你一句,温先生,你觉得你对你小女儿监护权,有必要如此执着吗?”周玉其实明知道答案,还是想从温世轩口里再得到一次确认。
温世轩愣了下后,头:“当然。她是我女儿。”
“并不是所有大人都喜欢孩子。我这么说,或许有残酷,但事实如此。因为儿女不听教育让父母绝望人不是不存,而因此断绝父女关系,也大有人。社会上对此不是不能理解和接受。”
“可她终究再错,都是我女儿,与我血脉相连。我没有理由放弃她,只要她活着。”
听到他固执,周玉提提眼镜,不急不缓地拷问他:“你认为你有本事管束她不让她误入歧途,而不是继续纵容她让她走上不归之路?”
温世轩两只手搁裤子上,好像个坐课堂里小学生面对老师询问,然后很原形毕露,老脸羞愧:“我,我会大努力做好身为父亲教育工作。”
“你即使有决心,却也没有这个能力。”周玉帮他指出结论。
“但是——”温世轩急得磕磕巴巴,“如果我让她到她母亲那,那就是彻底学坏了。”
“她本来就是坏了。我不信她妈还能斗得过她。”
周玉这两句话,比他了解温媛。温世轩登时哑口无言。
“当然,我这样说,并不是说让你把监护权就此给了对方。因为,他们既然想抢监护权,必定不是冲着监护权来。而是具有监护权和抚养孩子一方人,总是能从另一方手里判得多抚养费。按照这个推论如果没有错话,你前妻是冲着你钱来。接下来,他们必定是会以多各种各样无法理解名头,借你女儿名义来向你要钱。”
温世轩愁起了眉头:“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这事想一劳永逸方法,只有一个,你钱,能正正当当处置掉。他们知道了从你这里没有什么可以获得,自然知难而退。i但是,这几乎是不可能,对不对?”周玉扶起眼镜笑一笑。
温世轩确实还没有大公无私到,将自己所有财产捐献给社会,而不给自己女儿留一分。如果他想给蔓蔓,一样说不过去。首先温家里那群人必是誓不甘休。蔓蔓又不缺这钱。他这样做是给蔓蔓添麻烦。
温世轩脸拉长着,愁得像进了苦海。
周玉瞧他这样子,就知道他自己肯定提不出什么好主意,因为他压根不会想害人事情,只会想令自己吃亏事。她将律师函纸压了桌上,说:“这样吧,你先回去。我想想,有什么办法再通知你。”
“谢谢,周律师。”温世轩站起来感恩戴德地说。他是十分真诚地感激这个唯独能救他于泥沼中女人,甚至想将这女人供奉起来崇拜。
周玉却是突然说:“你不用再给我煮杏仁粥了。”
本是转身要走温世轩听见这话,吃一惊,急急忙忙回身,问:“是不是觉得太甜了?还是太淡了?”她不收律师费,这是他唯一可以给她做事,如果她都谢绝了让他给她做,是不是代表她可以半途撤兵,留下他一个管他是死是活。
抬头,看见他焦切一双眼睛,好像抓着她是抓了条救命草绳,周玉对客户这种表情不是没有见过。但说实话,真没有哪个能比得上这个男人双眼纯真无邪。她看着心里都疼惜,说:“这个天天让你煮,太麻烦了。”
“不麻烦。”温世轩张口就说。
“我觉得麻烦!”周玉不知怎,看到他这样一副对自己毫不乎模样,心里就不高兴,说大了声音,唬得对方噤声后,她知道自己失态了,于是婉转了语气,“这样吧,不然,你就这段时间,帮我整理办公室,用来抵这律师费。”
温世轩本想开口说不好,她办公室里东西他哪敢随便碰,碰坏了怎么办,但想到如果这样说,是不是会惹得她生气,连案子都不愿意收了。因此他默不吭声,算是接受了她这个条件。
如此约好,他从第二天开始,来她这里“上班”。
周玉看他走了后,摇头晃脑,实际上没有想到他竟是会反驳都没有就同意了。低头再研究了下律师函,她想了会儿后,拨通了一个电话:“喂,是陆君吗?我是表表姑,过年我们刚见过面那个表表姑。”
……
南南和西西满月了。
长辈们没有外头给两个孩子摆满月酒,是想为这两孩子平安着想,越低调越好。满月那天大一件事,是要给孩子们取大名。
谭母帮陆夫人厨房里准备各种各样水果和小吃,因为今晚可能来客人比较多。两个母亲,早初夏住院那会儿认识了且一见如故,因而谭母和陆夫人说话并不顾忌。
“两天了,杜宇有电话过来吗?”陆夫人问。
“一开始他打过许多,我和初夏都没有接,后来他可能觉得这样无济于事,没有再打来。”谭母道。
陆夫人见她眉间略显忧愁,舔舔嘴唇说:“你也别急。或许他是想办法怎么支走他妈。我见杜宇这孩子向来挺好,也很爱初夏,不可能会放弃初夏和刚出生孩子。”
“问题是我后来想想,以他那不灵光脑袋瓜,说不定没有能支走他妈,反而被他妈给说服了。”谭母哎,长叹。
陆夫人经她这样一说,觉得杜宇那个孬样,确实有这种可能,于是跟着叹气:“若是你们像我家囡囡一样有个哥,就好了。你看当时囡囡婆婆来闹,我也没有办法。虽然陆君做法粗鲁了些,但少吓得他们不敢再过来。”
君爷当时可是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将蒋母头浸到水里面。
谭母听完,干巴巴地笑了笑:君爷那做法,不是普通人能学得来。君爷那是有底气,知道怎么做既能吓到蒋母又不会让蒋母有事。所以初夏纵使有个哥,照样没法解决问题。除非有个像君爷这样。
“蔓蔓是好福气,算苦甘来。”谭母边说,边是想起女儿初夏曾和自己说过,一开始蔓蔓与自己哥见面时,君爷因为认不出蔓蔓,对蔓蔓也不怎样。如今君爷因着对蔓蔓愧疚,是好到了不知道如何形容,恐怕对自己妈自己老婆,都没有这般。
对谭母说这,陆夫人没有二话:“别看他们两个经常争执,但是,陆君对囡囡是真好。”
“你们叫蔓蔓囡囡,是蔓蔓本名吗?”谭母对这个问题挂念许久。
按理说,这陆家认回了女儿,是不是要给蔓蔓用回本来陆家名字。
“不是,囡囡是小名。”陆夫人摇摇头,“我们想,这孩子用蔓蔓这个名,已经用了许久,现改了恐怕不好。至多是改回姓氏。”
“可我见她现还是叫温蔓。”谭母听陆夫人这一说,心想,莫非自己记错了。
“这事由他哥办,具体,我和她爸,也都不清楚。”陆夫人说。
来到这里才两天,谭母已经感觉到,陆家不是陆司令说话拍板,而是君爷说话拍板。蔓蔓这个哥,也忒厉害些。
“夜晚,都有些什么人来?想好给孩子取什么样大名没有?”谭母与陆夫人熟悉,问话因此问直接。
“两孩子爷爷奶奶,蔓蔓爷爷,定是都来。其余,暂时未知。”陆夫人时常家里,招呼来往客人多,习惯了,对于来宾,也就向来没有提前留意念头。
谭母听问不出个所以然,又问:“蔓蔓和阿衍自己想法呢?”
“你说他们两个——”陆夫人“哦”,道,“囡囡,好像就喜欢南南西西这两个名。阿衍,向来是囡囡说什么,他没有什么意见。”
谭母愣眨眼。
今晚,长辈要给孩子们命大名了。蒋衍知道昨晚上媳妇虽然什么都没有对他说,但媳妇心里肯定憋了股劲。他挠着头,试想如果媳妇今晚站出来坚持已见,自己又该怎么找理由去支持媳妇。毕竟,以媳妇那个之所以给孩子取名南南西西是为了完成世界版图这样幼稚理由,说出来,怕只会惹得一群人哄堂大笑。
如此苦恼着走回家,经过大院门口,值班门哨向他敬个礼,说:“蒋中校,有你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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