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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氏的房间,我再熟悉不过。虺璩丣晓只是这房中充溢的药味令我心酸痛不已,她的身体不复以往,又加上这诸多的焦心……按21世纪的说法,这焦心之症最能导致亚健康疲劳死!
正在洗漱的窦氏见了我,急忙招手,“观音婢,来。”
“娘,又喝药了?”
“老毛病了,能撑一天是一天。最好是能够撑到元霸、元吉成亲,我就放下心了。”
我上前接过一个丫头手中的毛巾,小心替窦氏捂在脸上,细细的擦着,“娘是巾帼不让须眉的英雄,是能够征战沙场的女中豪杰,命不知有多长呢。只要娘放下焦心之症,时时放开心,不说看到元霸、元吉成亲,就算看到他们的孩子也不在话下。”
说话间,我已替窦氏将脸洗净,她拉过我的手要我陪她坐在梳妆台前,“香柳,还是你来替我梳头,习惯了。”
含笑接过木梳,香柳手脚利落的替窦氏梳着头。只听窦氏笑道:“香柳,怎么了?你眼睛怎么都红了?是伤心我的头发怎么白了这么多,是不?”
香柳擦了擦眼泪,强笑说道:“一点小的时候,我和冰巧给夫人梳头,夫人那个时候的头发乌黑若玉、光滑似缎,我们敢说大隋再也找不到第二人。如今,夫人的头发仍旧光滑似缎,却华发多生……让人不得不难受。”
笑着转过身,窦氏看着香柳说道:“难不成,你希望我是一个不老的妖精,到了七老八十的还是一头乌黑的头发不成?”
闻言,香柳破涕为笑,“那夫人不要再说些什么活啊死的话,安心活到七老八十不就成了。”
“就你会哄我。”窦氏睨了香柳一眼,重新转身盯着梳妆台,面相柔和,轻声叹道:“说句实在话,见到承宗、承道,我本该满足。可……观音婢,你得答应娘,快些和二郎生个孩子,最好是女孩儿,她啊……一如娘出生的时候,发长过颈,那娘就更喜欢了。”
窦氏出生之时发长过颈,三岁时头发长得拖及地面,这是大隋人人知道的事,我从母亲和她的谈话中也略知一二,只是万不想她会拿这件事打趣我而且有此希望,一时间,我又羞又愧的低下了头。
香柳当仁不让的接话,“只怕这也是夫人将我给了二少原因,以后好替那发长过颈的女娃儿梳头。”
笑得容光焕发,窦氏喜不自禁的说道:“可不是。”见我低着头,她伸手抬起我的下颌,“害臊了?”
“娘,对……对不起。”
“好孩子,别急。娘也没有怨你的意思。这事啊,要随缘,往后就会有的。你看你大嫂,入门这些年了不也没生下个一男半女?何况你和二郎相聚才多长时间?娘啊,慢慢的等,老天会许给我一个一出生就发长过颈的孙女儿的。”
您的儿子以后是皇帝,以后会有非常多非常多的子女,按照遗传学定律,一定会有。“娘,您的心愿,老天一定会应允的。”
轻拍了拍我的脸颊,看着香柳灵巧的替她将头发梳好,窦氏又道:“也不知那边的战况如何?二郎和他爹到底汇合了没有?怎么也没有一个人传回来点消息?”
想起昨晚李世民传来的情书,他既然有那个闲情逸致,战事定然不怎么吃紧,可我不能将昨晚的事说出来,是以心虚的说道:“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闻言,窦氏点头赞同,她不再焦灼于战事,问道:“今天是不是要到舅姥爷家去看看?”
“正是。正要向娘请示。”
窦氏招手示意一个小丫头过来,吩咐说道:“去找几个人,将我昨晚拟的册子和一并礼物装到马车上。”
“娘,观音婢准备了许多,不用再添加了。”
“你的心意是你的,娘的心意是娘的。可不许推辞。”
我只好道了声‘是’后,又听香柳笑道:“不说夫人偏心,只说老夫人还不是偏心。明着巴巴的派墨玉来说是各位主子担心关帝山战事夜不成眠,实际上老祖宗是考虑到二少奶奶路途劳顿,想着要二少奶奶好好休息几天,所以啊,才免了请安诸事。”
原来早间墨玉和香柳嘀嘀咕咕说的是这件事。想到老祖宗的贴心,心内由不得窝心。
“这么说来,我们岂不都是沾观音婢的光了?”窦氏一边说着话,一边示意房中丫头去布早餐,又道:“不怕你笑话,娘年青的时候也是偷懒不想早起,也觉得那些规矩最好是能免则免。可随着年岁大了,心中越来越明白,这长者啊是一家的凝聚力,最喜欢的就是看到后辈能够聚集在自己的身边谈话笑闹。所以说,与其说是规矩,不如说是团圆。”
听窦氏一说,我有些汗颜。我这个年纪终究体会不到,只怕要到了她这个年纪才能够了解她的心态。
“说了你也不懂。来,观音婢,陪娘用早餐,娘还有些事想问问你。”
吃饭间,窦氏问及的都是李靖、红拂的事。我简单的讲述了他们和李世民相遇、相交的过往后。窦氏笑道:“药师夫妻初来太原,声势浩大,不出一月就开起了全太原最大的玉器行,无人能够出其左右,搞半天他们夫妻开的玉器行是二郎的。这个二郎,倒是越来越有出息了。观音婢,二郎能够收敛性子专心正事,这都是因为娶了你啊。”
“娘说笑了,是娘教导有方,也是二郎有远见,并不是观音婢的功劳。”
觑了我一眼,窦氏笑道:“你是不知道我有多头疼我这个儿子,偏偏的我又最喜爱他。唉……你是不知道他禁足太原这五年闹了多少事……”说话间,窦氏将李世民在太原闹的事大大小小的列举了数件,听得我目瞪口呆。
倒是香柳笑得合不拢嘴。“这几年,就是老爷也被二少爷气得白了许多头发。可偏偏有一次我听到老爷和刘先生的谈话,老爷说二少爷整一他年青时的模子,也整一他年青时狂放倨傲的性子,是他最得意的儿子,以后的出息必是其他兄弟不能及。你们是没有看见老爷说及二少爷时的那个神情……啧啧啧……哪里是恨,我看啊,是又爱又恨。”
因了往事,窦氏显得格外的气爽起来,“可不是又爱又恨,有时恨得牙痒痒的,可看着他就是生不出脾气,还想抱着他、亲着他。这也是你们老爷对他放心不下,专门命老刘看护他的原因。”
李渊倒是知人善用。想到刘文静总是头疼的看着李世民,讨好李世民不要犯事的一桩桩,想起刘文静那两鬓斑白的头发……我不禁笑了起来。只听窦氏‘咦’了一声,又道:“说起老刘,我倒想起来了,他和药师的关系似乎不错,总见他往玉器行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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