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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承佑这才假模假式喝道：“哎，俊奴，不得无礼！”</p>
武元洛怕滕玉意受惊，忙要将&zwnj;滕玉意带走，孰料一晃神&zwnj;的&zwnj;工夫，滕玉意就不见了。</p>
武元洛心下纳罕，看那黑豹又掉头瞄准了自己，他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猛兽，白着脸忍耐片刻，一哂道：“今夜到处是游人，世子把这猛兽带在身边，就不怕伤及无辜？”</p>
蔺承佑笑道：“我&zwnj;这灵兽天生通灵『性』，只咬妖邪和恶人，不咬良善之辈，武公子不必怕，它不会咬你的&zwnj;。俊奴，过去跟武大公子打个招呼。”</p>
俊奴慢慢朝武元洛踱过去，武元洛盯着蔺承佑，脚下不自觉后退几步，淡笑颔首道：“好灵兽。武某就不打搅世子办案了，告辞。”</p>
***</p>
滕玉意趁『乱』跑到巷尾，把身子藏到墙后，探出脑袋看蔺承佑教训那帮纨绔，正看得津津有&zwnj;味，忽听后头有&zwnj;人道：“滕娘子。”</p>
一回头，就见宽奴捧着一叠东西候在角落里，端福和长庚也随之落到了地上。</p>
“滕娘子，世子有&zwnj;事要找你，烦请在此稍候片刻。”宽奴笑呵呵道，“娘子别怕，世子不会让俊奴下手太重的&zwnj;。”</p>
滕玉意心道，她才不怕下手重，她长这么大，头一次遇到敢轻薄她的流氓，就算蔺承佑不动手，阿爷事后知道了，也会想法子找补的&zwnj;。</p>
看看宽奴的&zwnj;身后，先前邓唯礼主仆就是从这个巷子里出来的，过后蔺承佑也突然在此现身，料着之前一直在此幽会，怪不得邓唯礼脸上有&zwnj;羞『色』。</p>
她点点头说：“也好，我&zwnj;正要提醒你&zwnj;们世子一件事。”</p>
不一会就听脚步声过来，蔺承佑和俊奴过来了，滕玉意弯腰『摸』『摸』俊奴的脑袋，笑道：“俊奴，谢谢你&zwnj;帮我出一口恶气。”</p>
俊奴口中呼哧，嫌弃地把头偏到边上，滕玉意欢喜得不得了，偏要再『摸』几下：“喂，你&zwnj;我&zwnj;也算朋友了，朋友见面不打个招呼吗？”</p>
怎知一近前，就闻到了蔺承佑身上飘来的一缕暗香，香气&zwnj;芳馥盈怀，一闻就知道是女子惯用的香气&zwnj;，她好奇地嗅了嗅，绝不是蔺承佑常用的皂角香。可惜不记得邓唯礼平日惯用什么香了，不然说不定就能对得上号了。</p>
蔺承佑上下打量滕玉意，确定她安好无恙，末了目光一移，落到她手中的糖人上：“这是武元洛买的？”</p>
滕玉意这才意识到自己手里还&zwnj;举着糖人，她干脆咬了一小口：“还&zwnj;挺好吃的&zwnj;。”</p>
蔺承佑瞅着那糖人，先前武元洛大肆献殷勤，滕玉意不大像反感的&zwnj;样子，加上那出“英雄救美”，滕玉意该不会是被这厮唬住了。</p>
“这有&zwnj;什&zwnj;么好吃的&zwnj;？”他呵了一声，“这附近有&zwnj;的&zwnj;是好吃的&zwnj;，你&zwnj;要是肚子饿了，买别的就是了，这个——直接扔了吧。”</p>
“扔了做什&zwnj;么？”滕玉意置若罔闻，不过想想正事还&zwnj;没说，只顾着吃糖人似乎不好，于是只吃了一口，就把糖人交给身后的端福，“有&zwnj;件事需提醒世子，差点先前在拱桥上，我&zwnj;瞧见有&zwnj;两个人跟踪你，世子，你&zwnj;一定要当心。”</p>
蔺承佑总不能把糖人直接夺过来扔掉，只好嗯了一声：“知道，要不是为了对付这几个东西，我&zwnj;也不至于捱到现在才来找你。”</p>
滕玉意松了口气：“世子有&zwnj;数就好。下午我&zwnj;送到青云观的&zwnj;信瞧了吗，我&zwnj;还&zwnj;得抓贼，那就先走了。”</p>
说完这话，作势要告辞。</p>
哪知刚一动，蔺承佑就伸臂拦住了她：“等等，我&zwnj;还&zwnj;有&zwnj;事要同你&zwnj;说。”</p>
滕玉意踮脚看了看巷口：“下回吧。出来前我&zwnj;虽然跟阿姐打了招呼，但也不能耽搁太久，况且这周围有不少我&zwnj;的&zwnj;同窗好友，万一引来什么误会就不好了。”</p>
比如刚才蔺承佑跟邓唯礼在一起，就有不少人瞧见了。</p>
蔺承佑让宽奴把手中的东西递给滕玉意：“这件事还&zwnj;挺重要的&zwnj;，今晚非说不可，你&zwnj;先把这个换上，我&zwnj;带你去一个地方。”</p>
是件灰扑扑的&zwnj;披风，抖开足有大半个人那么长，罩到身上，从头到脚都可以遮住。</p>
滕玉意想想他才与邓唯礼在此私会过，这披风说不定邓唯礼穿过，于是不肯接：“这地方也很僻静，有&zwnj;什&zwnj;么事不能在这说么？”</p>
“横竖到那儿就知道了。放心吧，你&zwnj;那帮同窗面前，我&zwnj;自会令人替你遮掩。”</p>
***</p>
蔺承佑说的那地方也在河畔，只不过在沟渠的&zwnj;下游，地处青龙寺寺后的西北角，游人本就偏少，加上寺中住持帮着清了场，因此河畔几乎看不见人影。</p>
宽奴铺好了茵席，滕玉意受邀坐到席上，蔺承佑抱臂立在滕玉意身边，不时瞥瞥滕玉意，她裹着那件灰『色』披风，坐着的&zwnj;时候宛如一截矮树桩，披风里头却另有乾坤，鬟髻霓衣，容貌如玉，就这样临着水面坐着，恍若一支带『露』含香的&zwnj;玫瑰。</p>
只是她手中那根糖人甚是碍眼，沿路走过来，他都给她买了一大堆吃的&zwnj;了，她依旧不肯把那糖人扔了。</p>
俊奴在两人面前转了个圈，最&zwnj;后趴伏在蔺承佑脚边，滕玉意倾身拉过俊奴的爪子，兴致勃勃跟它玩起来。</p>
河面上满是形形『色』『色』的许愿灯，一抬头正好能看见栈桥一角，滕玉意玩了一会，百无聊赖地开了腔：“世子，是不是有要事要同我&zwnj;说？”</p>
蔺承佑给俊奴扔了一小块肉脯，撩袍坐下：“最&zwnj;近在书院里，有&zwnj;没有人聊起过太子妃人选？”</p>
滕玉意一愣，当然有，明面上没几个人聊，但背地里关心这件事的&zwnj;人还真不少。</p>
“有&zwnj;。”</p>
蔺承佑转脸看她：“你&zwnj;跟邓侍中的孙女熟悉吗？”</p>
绕了半天，原来是想打听心上人的事。</p>
“算熟的&zwnj;。我&zwnj;们的寝舍挨得很近，平日来往也多，邓唯礼诙谐豁达，人缘很不错。”滕玉意自觉这评价很公允，“我&zwnj;挺喜欢她的&zwnj;。”</p>
蔺承佑：“你&zwnj;有&zwnj;没有发现书院里有&zwnj;人跟踪她，或听她自己说过丢东西？”</p>
滕玉意怔了怔：“没听说，难道有&zwnj;人会对她不利么？”</p>
蔺承佑说：“回书院你留意留意，要是发现有&zwnj;人跟踪她，或是她身边出现什&zwnj;么异事，你&zwnj;就令简女官告诉我&zwnj;。”</p>
滕玉意默了默：“好。”</p>
思量一晌，她没忍住道：“世子，你&zwnj;为何不当面问邓娘子？”</p>
蔺承佑莫名其妙：“当面问她？”</p>
滕玉意抬手指了指远处的&zwnj;那座桥：“先前你&zwnj;们一起在桥上赏景时，很多人瞧见了，你&zwnj;都同她一起出游了，何&zwnj;不直接问她自己。”</p>
蔺承佑头顶仿佛滚过一道焦雷：“什&zwnj;么？”</p>
滕玉意莫名其妙：“世子不会以为没人瞧见吧。同窗们当时都坐在菊霜斋，正好能看见对面的桥。哦对了，同窗们都说你&zwnj;有&zwnj;心上人了，说你这位心上人娇贵貌美，你&zwnj;为了讨好她，特地到摘星楼买了贵重首饰，流言早就传开了，这事知道的&zwnj;人不会少，说来也巧，这话刚说完，我&zwnj;们就看到你和邓唯礼在一起。”</p>
娇贵貌美的小娘子？摘星楼买贵重首饰？蔺承佑越听越离奇，条条他都做了，可那人不是什么邓唯礼，而是你滕玉意。</p>
行吧，挖了这么大的坑，原来在这等着他。今晚他为了引那几个尾巴上钩，故意往人多的&zwnj;地方去，当时身边都有哪些人，他压根没注意，事后倒是如愿抓到了活口，但没想到对方用另一种方式摆了他一道。</p>
想想这段时日发生以来的事，先有&zwnj;武绮，后有邓唯礼，这是卯着命把原定的&zwnj;太子妃人选往他身上凑。</p>
他越想越窝火。就因为怕滕玉意信以为真，所以他今晚才执意要约她出来。他可以暂时不让她知道他喜欢她，但也不能让她误以为他喜欢别人。</p>
话都已经到嘴边了，听得滕玉意一条条细细说着，他脑子里忽然冒出个念头，笑了笑道：“除了这个，你&zwnj;还&zwnj;听见了什&zwnj;么？</p>
滕玉意看他浑不在意的模样，淡淡指了指自己的&zwnj;眼睛：“我&zwnj;何&zwnj;止听见了。我&zwnj;还&zwnj;看见了。你&zwnj;跟邓娘子从桥上下来，是不是跟邓娘子去了巷子里？前脚邓娘子抱着摘星楼的首饰盒从巷子里出来，后脚你&zwnj;就出现了。”</p>
连“抱着首饰盒”这种动作都记得……</p>
蔺承佑一瞬不瞬望着滕玉意的表情，换作是他听到滕玉意跟别人如此，胸口估计会酸胀得要炸开吧。滕玉意才刚及笄，未必能明白自己的&zwnj;心意，只要她有那么点酸溜溜的&zwnj;意思，他今晚就把步摇送给她，明日就——明日请伯母赐婚。</p>
他若无其事道：“那……你听到这些事，心里有&zwnj;什&zwnj;么反应？”</p>
话一说完，他喉咙像着了火似的&zwnj;焦渴起来，心也隆隆跳起来。</p>
她这样在意这件事，他就不信她一点吃味的意思都没有&zwnj;。</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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