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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平山很快又炒了几个菜端了出来,麻利地摆好了碗筷,边摆边吩咐着,“你们哥仨先吃着。”说着话又走回厨房,不一会就一手端着一碗大米粥,一手端着一个几种菜拼在一起的盘子,走进卧室。
看着谭平山不停忙碌的来回,以及麻利的动作,齐天翔他们三个人都只是默默地看着,彼此对视的眼神里也是充满了钦佩、心酸、心疼、无奈等等复杂的感情,似乎想说些什么,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只是默默地对视,默默无言地喝茶、抽烟,任由袅袅升腾消散的青烟纾解着心中的酸楚和关切,以及深深的无奈。
过了好大一会,谭平山才从卧室给妻子喂完饭出来,将碗盘放到厨房后回来,不解地看着齐天翔他们三人,埋怨着,“你们怎么不吃,等我干什么?”
“等你一起吃着香。”闫勇强忍着心中的酸楚,故作轻松地不客气地说,齐天翔与栾实也附和地笑着。
“好,咱们一起香。”谭平山端起面前已经倒好的酒,郑重地与三人轻轻地碰了一下,仰头将杯中酒喝净,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似乎在回味酒的甘醇和美妙。很久才由衷地赞叹着:“美啊,美哉!”说着话看着桌边的三个人,指指桌上的菜说:“几个卤菜,一盘花生米,再加上个葱花炒鸡蛋,一盘炒青菜,满打满算几十块钱,不也是一顿美味。”
“也只有你这么看。”闫勇顶撞着谭平山,不以为然地说:“同样的一顿饭,却难有同样的意趣。”闫勇看着谭平山说道:“烟熏火燎的一通忙活,几盘高油脂、高热量的卤菜,一瓶几块钱的纯粮酒,能比过海参、燕窝的清淡,能比过鲍鱼、刺身的营养,能美过茅台、五粮液的醇厚悠长。吃饱和吃好差别天地之间,感觉更是天差地别。”
“关键是感受,也就是心态。”谭平山望着三人正色道:“胃大不过一个拳头,心也不过一个碗口大,一个拳头大小里面装着的东西让一个碗口大的心去过度考量口腹之欲,那么心也是不是很快就给装满了,还能去装其他东西吗?再加上口舌之欲,身体之欲,还有更多的,还不把心撑爆喽。何况拳头大的一颗胃,不考虑权利因素,填满它很容易。燕、翅、鲍、参,飞禽走兽可以做到,一个猪蹄一个烧饼,或者干脆一个馒头一碗粥,也能让它满足。关键是心,是脑子里的想法。”谭平山望着他们,补充道:“也许有人不满足,也许有人不屑一顾,可这一桌几十元的饭菜,也不是这个大院所有人都能消费或舍得消费的。在你们看来老哥是清贫,是繁琐的煎炒烹炸,可在这个大院很多人看来就是奢侈,起码有那么一点点奢侈。”
“大哥可算是活出境界了。”齐天翔率先表示赞赏,“就刚才胃和心的关系和辩证观点,就有着几千年中国传统文化与智慧的传承,很有老庄思想的意味,值得好好玩味。”
“你看人家天翔的认识,不像你们两个粗人,只有眼前这点得失,还是有差距啊!”谭平山借夸奖齐天翔贬低着闫勇和栾实,其实心里还是很喜欢他们三个人的,性格不一,做事各有所长,都有着可贵之处。于是端起酒杯与三人喝了一杯,仍然接着刚才的话题说:“可这些几十元的东西,如果换做了饭店多少钱?是不是就得百十元,人家饭店也有挑费,也要有利润。可到了饭店就不能只是这些了吧,炒鸡蛋是不是得换成红烧鱼,猪头肉是不是得改成红烧排骨,这还都是说的家常菜,不考虑其他因素,是不是得要二百多元了,再喝点要面子的或有身份的好酒,是不是就需要三百多元了。三百多元对于清河市的老百姓来说就不是一个小数目了,能消费这个数目的或值得消费这个数目的一定都要思量了。或者求人办事无奈,或者办完事答谢,也是无奈。总之除了亲朋好友聚会,都是不情愿的,或不十分情愿的。对于我来说,尽管有你嫂子的病要吃药、要理疗,需要花费,小美康复治疗要投入,似乎很苦、很难。可这些在你们看来很难、很惨的事,这个大院很多人都在天天面对,关键是怎么看,从什么角度看。”谭平山端起杯子与他们轻轻碰了一下,大大地喝了一口,接着说:“我一个市委副书记,工资、补助,加上杂七杂八每月将近万元收入,小勇估计也差不了多少”,看着闫勇点头认可又转向齐天翔,“天翔估计要少一些,可六七千是有的吧”,看着齐天翔点头,老栾正团级又带职,每个月也应该有五六千吧?”说得栾实直点头,又说:“咱们这样的收入对于刚才说到的几百元的困惑是个问题吗,不应该是问题,何况还不一定需要自己掏腰包,开个发票找个由头就给报了。老百姓不妒忌咱们的收入,国家拿这些钱给我们为什么,不是让我们认真工作、踏实做事的吗?可我们做到了吗?而且是不是所有拿这些钱的人都感恩,都满足了呢?为什么呢?”说着不由站了起来,环视着房间,说:“刚才天翔说的,像我这个市委书记,现在还有谁住这样的房子。说实话,据我所知,还真没有。但天翔的前提是市委副书记的住房,却忽视了我的家庭人口。我这个家庭人口的,又有几个人能住上这样的房子,这个院比我居住困难的又有多少?这就是比较的差异,只与高过自己的比,而不与不如自己的比,只比横向,不比纵向,只比不足,不比改善和进步。因此有人不满足,有人抱怨,可心平气和地讲,就这样的住房也不是每个人都有,就这样简单的饭食也不是人人都能享受,还是要看心态,要看平衡,得到的是不是付出了,而不是付出了就一定要得到,舍得就应该是有舍有得,弄明白了这些才是大智慧。”
看着气氛有些僵硬,谭平山缓和了一些语气,自嘲地说:“有时候我还是挺羡慕我们家小美的,在你们的眼中永远长不大的孩子真可怜,其实就像我有时候跟你嫂子说的,也许这才是真快乐,大自由。永远处在一个六七岁孩童的认识,饿了就吃,困了就睡,没有其他的干扰和过多的,得到一件好看的衣服会高兴地跳,得不到会难过的哭,这不是很好吗?简单的,简单的生活,不掩盖自己,不过多伪装,真实,真切,这难道不是大智慧?”
“大哥活明白了,这才是真人。”齐天翔由衷地赞叹道:“人一辈子能得到的其实很少,就是喂饱肚子,穿暖身子,其他的都与生命无关,可惜并不是所有人都明白这个道理,因此贪婪和极度奢侈,其实说白了就是内心没有达到平静,或者是不知道如何平静。”
“说是这么说,毕竟小美还是得有人照顾,还得为她分心。”闫勇若有所思地说着,“不过大哥很快就可以苦尽甜来了,你资助的哪些儿子、女儿们,很快就能来照顾你了。”
“是啊,差不多有的已经快大学毕业了吧!”栾实也附和着。他知道闫勇所说的,这么些年谭平山悄悄资助者华蒙山区十几个贫困学子,已经有十几年了。
“有了,小伟、平平已经大学毕业,回家乡工作了,还有几个也就是这几年就毕业了,他们经常给我写信,称我为‘天使爸爸’,我可是不图回报的。”谭平山呵呵笑着,眼睛里溢满了开心,“有几个孩子提出要来看看我,我都拒绝了,担心他们知道我的身份,会有不好的影响和想法,还是天使叔叔或天使爸爸好啊!”说着话,谭平山端起了杯子,提议着,“来,干了这杯,咱们说点轻松的,话题太伤感了。”说着话首先把杯子的酒仰头倒进了嘴里,随即轻轻地哼唱起来,“草原夜色美,清气悠扬歌声飞。。。。。。”
浑厚的男中音立时布满了客厅,而谭平山的面容也变得陶醉而宁静,仿佛又回到了草原。几句唱完,谭平山又给闫勇和齐天翔杯中倒满了酒,意犹未尽地说:“这么多年我始终认为,在内蒙的那几年是我最快乐、最充实的岁月。由于部队流动性大,有机会在内蒙大地上到处走走、看看,自治区辖内的盟、市、旗、县,乃至苏木、嘎查,走过很多、很多,印象深刻。从东到西,看过了大兴安岭的茂密森林,领略过呼伦贝尔绿甸般的草原,陶醉在阿尔山迷人的精致和沁人肺腑的温泉,震撼于阿拉善无边的沙漠瀚海,膜拜过鄂尔多斯成吉思汗的伟岸和恩格贝沙海绿洲的神奇,流连在河套一望无际的向日葵花海,难忘蒙古包的篝火和欢笑。”说着话,似乎心已经回到了草原,“这个人口只有二千万多万,而地域面积却有着国土面积十分之一的自治区,传统和现实,民族与现代融合之完美,令人向往,若人痴迷。奶茶的香浓、美酒的香醇,浓了心扉、醉了归途,也弥漫了游子思乡的路,更有悠扬的长调,浑厚的欢歌,给岁月抹上了一层欢乐的色彩。不管外面怎样变化,这里却始终是静静的沉浸在歌的海洋,舞的世界里,外界的变化似乎并没有给这里带来很大的冲击,慢生活、慢节奏所带来的就是快乐和满足。大块吃肉,大碗喝酒,似乎成了生活的主旋律,不管是盟市,还是旗县,只要有机会聚在一起,喝酒几乎就成了所有工作之余唯一的活动,而且时间之长,喝酒之多,都是没有到过内蒙的人所无法想象的。喝酒加深了感情,也缩短了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几杯酒下肚,以往互不相识的人就成了朋友,有些许的矛盾也在酒的催化下烟消云散,不如意不开心更是引刃而解。内蒙人始终认为,能跟自己敞开了喝大酒的人,除了朋友不会有任何人,而能一醉方休的朋友是可以信赖的,连酒都不能尽兴的人是靠不住的。就是这朴素的思想造就了内蒙人简单、豪爽、耿直的性格,以及豁达、真诚的情感。除了迎来送往的喝酒,除了大事小情的尽欢,内蒙人可以找到各种各样喝酒的理由,节假日之外的初一、十五是喝酒的日子,下雨是可以喝酒庆祝的,久不下雨也可以借酒祈祷。喝酒成了生活的一部分,成为生活的重要内容。喝酒舒缓了身心,也舒缓了歌喉,尽兴之余的人们用歌声来抒发心声,是再常见不过的事情。常常会有这样的情景,饭店里这一桌酒酣耳热,兴之所至引吭高歌起来,旁边立时有人喝彩,并附和着唱起来,歌声引导着更多的歌声、喝彩声,饭店里立时变成歌的海洋,歌的世界。饭店里如此,街边小摊也是这样,歌声是不分地点和场合的,只要高兴了,立时就可以放歌一曲,如果不尽兴,尽可以舞上一番、蹈上一阵,没人在意歌唱的如何,跳的怎样,开心了、快乐了,就够了。尽情的唱,快乐的舞,似乎只有内蒙人能这样的放松,也似乎只有这样才能体现快乐。在他们看来,快乐就是简单的寻找,简单地享受,简简单单地享受生活,慢慢地感受快乐。简单的喝,快乐的唱,慢慢地体会,真情的感受,这似乎才是生活本真的意义,内蒙人领悟了,也教会了我。生命是一次没有终点的旅行,边走边唱,享受快乐,简单生活,这才是大智慧。”谭平山慢慢地说着,想着,突然对齐天翔说:“你知道吗,我还有一个蒙古名字,叫塔林夫,蒙文意思是草原之子。我热爱那片辽阔的大草原,热爱善良、友好、真诚的蒙古人。我将他们形象的比喻为-------天苍地茫大草原,烈马、烈酒、烈汉子。尽管离开草原很多年了,但草原始终在我梦里挥之不去,草原之子情节始终在我的心里。为此,我还专门写了个歌词:‘大草原’”,说着朗诵了起来:“马头琴拨动着心弦,骏马驰骋着期盼,苍茫辽阔的大草原啊,你是草原之子的摇篮。啊,大草原,大草原。草原之子渴望你的抚慰,依偎在你身边。无论走到哪里,马头琴总激荡着草原之子的情感,梦里也是你的辽阔无边。啊,大草原,大草原。草原之子永远属于你啊,大草原,大草原。”
“这么美的歌词,怎么不找人谱个曲子,伴着长调的悠长,马头琴低沉的悠远,那该是多么美的意境啊。”齐天翔的情绪随着谭平山的述说也给激荡了起来,不由向往着哪草青水绿、天高云淡的美景了。
“内蒙从来就不缺少美,从东到西,到处都是美。森林、草原,城市。哎,天翔,你知道城市小,能小到什么程度吗?”看着齐天翔迷惑地摇着头,就兴奋地说:“到过内蒙东部的阿尔山市,你就有了答案。”说着陷入了深思,慢慢地述说道:“火车在山与山的缝隙中小心翼翼地喘着粗气,晃动的绿色长龙仿佛怕惊醒夜色中的群山一样慢慢地在山中潜行着,悄悄地靠近着那山后边希望的终点,可山后还是山,岭的尽头还是绵延的岭,使习惯了大草原的辽阔、平坦的记忆不由发生着混乱和错漏。东部的天亮的早,刚过四点,车窗外原本混为一体的山、岭、树、草就开始朦胧中渐渐显现出淡淡的轮廓,只是那浓浓的绿还是如水淹过一样连在一起分不清主次,好在已经有了些许模样而不使人厌倦了。在焦急的等待和无奈的漠然中猛然火车拐过了一个山坳,累极了的长龙长长伸了一个懒腰大声喘了口粗气,山与岭结束了绵延,阿尔山就到了。
晨曦中密布的绿色之间星星点点透出的红色使清晨有了些许生动,也使绿色的行程有了别样的色彩,同时也给绿肥红瘦注入了新的含义,而那尖顶的通体红色的更深的意蕴是指引绿色中摸索的结束,以及目标的到达。
就像绿色中的红色意味着城市,那乌浊陈旧的木质小房子就是车站了,也就是个停车的参照物罢了。木质的小房子只是过去守站人的栖身之处,与现代意义上候车室、售票室、行包房齐全的车站不可同日而语,那就是个小房子,而且是日伪时期所建的历史文物。
这就是阿尔山,清晨五点刚过宁静中尚未苏醒的有些神密的小城阿尔山。车到站,众人星散,其实说散也只是象征意义的分离,也许火车上坐你对面那位,吃早餐时餐馆里还坐在你对面,所不同的是那是旅行,这是就餐,如此而已,因为这座城市今天陌生的就是你们。
人常说三步一景,到了阿尔山就得小心,这里可是一步三景,不留意可能就错过了风情、风俗,就如刚才的车站,以及不远处记不清年代的瞭望塔,还有日伪时期的兵营、仓库,至今仍在发挥着作用的堪称古迹的东西,以有用为标准混杂在一起。
阿尔山是内蒙古自治区的老疙瘩,第101个成建制的城市,而且是市。在辽阔的内蒙大地上,至今旗、县、区还数不胜数的时候,阿尔山这个人口一万,城区面积五平方公里的集镇一步称市,的确是不同凡响。据说当时的全自治区小城镇建设现场会在阿尔山市召开,与会的自治区领导人尚不清楚阿尔山市已经是一个县级市了,而且是自治区新增的最后一个县级市,由此可见阿尔山市的小和能量,但小市的成熟无疑得益于此地丰富的旅游休闲资源,这怕是不争的事实。
阿尔山因旅游而得名,使得这个昔日的小城镇短短几年名声大噪,只比得几十公里外的主体――伊尔斯林业局暗淡无光,这家曾经辉煌的森工企业到成了阿尔山的附属。
深藏大兴安岭西麓的阿尔山市,宝就宝在水资源,奇也奇在泉水的多种多样。阿尔山全称‘哈伦阿尔山’,蒙语‘热的圣泉’的意思,城里有温泉供洗浴,城外五里有五里泉清凉沁人。先说温泉,以前只在诗歌中读到过‘温泉水滑洗凝脂,侍儿扶起娇无力’,那说得是陕西临潼的华清池和以美色与娇宠于一身的杨贵妃的写照,但也从此知道了温泉水的美妙,也引起了无数美妙的联想和想象。在阿尔山才明白了水滑的滋味,才知道洗发居然可以不用洗发水也一样使头发飘逸得拢不住,也知道了事物的本质在其内容而不是形式,知道了水泡后骨酥筋软的美妙,体会到荡涤尘垢的洗浴不仅是必须,更是一种享受,这是阿尔山给人的自然收获。
再来说凉,热泉让人身心飘摇,五里泉的清泉让人神清气爽。水凉沁人但不刺骨,喝上去微甜爽口,清幽幽、亮晶晶,简直比那些加了糖、橙或什么瓜果的果汁甘美数倍,而且据当地人讲这泉水神奇之处是随着气温来变化,天越热水越凉,而到了冬季却微温,不刺骨、不结冰,一年四季的饮用也不闹肚子。
俗话说:好水活一方土,养一方人此言不虚。阿尔山的饮食三绝就是白菜、豆腐、水,这普普通通的东西放在一起炖煮,也没见有什么特殊工艺,可白菜豆腐的滋味让人特别受用,怎么也吃不厌。
城市小可客人却不少,而且多集中在七、八、九这三个月,住宿和吃饭都成为问题,百姓人家就成了首选和必由之处。阿尔山市人口不多,原住民更少,多是从伊尔斯迁过来的,另外就是当年的知青,城中的‘思歌腾’广场,蒙语就是‘知青’的意思,知青也是森工企业的职工,因此对生意看的不重。有时政府机关也把客人往这里领。接待能力不足是实,体谅小市普通民居生活也是实,进那家不用挑,反正小城人的纯朴和东部人的豪爽在家家都能毕尽毕现。进了门来,盘腿上炕,也用不着点菜,必是腌肉炒仔蘑、炸冷水鱼、凉拌小三样、东北大拉皮,而且压桌菜必是白菜、豆腐、水。小城人不作假,做生意也如家常待客,有什么往外端什么,有野味也不藏着腋着,价格也不比其它肉类贵多少。野味自然是狍子肉,据当地人讲,以前狍子多的时候,开车在路上走,狍子就迎着灯光往车前撞,也就有了美味。现在自然少了,但偶尔还能吃到。
吃着美味天然的家常菜,想喝酒随意,醉了倒头就睡,撤了炕桌就是铺,东倒西歪也不怕什么,情之所致叫一声大哥或大嫂‘来一杯呗’?换来的不是白眼或骚扰之嫌,而是老板或老板娘的相陪,不过敢这样招呼也得有些思想准备,那就是得有些酒量,不然第二天酒醉后醒来你会想不起来昨天喝了几瓶,给没给酒钱?当然你如果脸皮够厚是不用给酒钱的。
遇到清醒的时候,吃饱喝足撤了炕桌,老板娘会为你铺床展被,老板会问:“咋样,烧两块柴禾?”想想天交七月,炎炎夏日,你会以为自己的听觉出了问题,但随着夜色袭来,走出小屋,阵阵山风凉的有些邪乎,才觉那大厚棉被和正烧着的火炕不多余。
这是家常小店,在宾馆饭店就享受不到这些贴心的温暖了,尽管厚棉被也有,但夜晚的凉风也只有躲在屋里才避的开了,也就明白了小城人长袖衣服厚毛衣不离身的深意。
休息一晚,养精蓄锐以足,第二天就可以远足了。其实到阿尔山,除了休闲游,森林游也是很有乐趣的。森林、火山、冰川,各种地形地貌在这里都有体现,也从地名中就可以感知。红石崖、玫瑰沟、天池、火山坡,这些好听诱人的名字使人想不去都不行,但实地一看,美则美矣,但惊喜之处不多,能说的就是那火山坡大片的火山熔岩,也可以相见那红色的溶流所到之处的壮观和触目惊心,再也不会对那黑乎乎的奇形怪状的石头漠然了。再有就是那辆不能不提的小火车了,那是以前往山外运木头的火车,就是电影《林海雪原》中那冒着白烟的小火车,如今早已不用了,但那来自德国全铜制作的精美车头现今世界上也所剩无几,有时小火车还会开上一段,那时会有许多的摄影爱好者齐至,记录这难得一见的胜景。想想在那崇山峻岭间,在那浓浓的绿色的海洋里,蜿蜒驶出一列长龙,呼呼喘着粗气,冒着浓浓的白烟,袅袅升腾着消散在空中,与湛蓝清澈的蓝天中的白云融为一体,那情景别说目睹,想想都使人陶醉。
小城小,能看的东西不多,两天的时间也就该返程了,暮色中的站台上等着的绿色长龙让人疑心还是来时坐的车,一直静静的停在哪里等着送你回家。
这样想其实也没错,即使不是昨天你来时的车,也是今天他来时的车,都是在等待着送你或他往返。这里只有这一对发自东北白城市的火车,终点和起点都是阿尔山,别的时间没车。尽管有公路,但山势蜿蜒路长且不好走,有机场飞机可以来去自如,可相比之下还是火车便利实在。
尽管慢得让人厌倦,但发自乌兰浩特的时间两边都是晚上走早上到,一夜的酣睡不也是一种难得的休息?而且还能体会另一种乘车的乐趣,这趟车当地人戏称为“白乘”,来时不明白,因为有朋友提前给张罗,去时才觉其趣味。车站站房小也不卖票,都是先上车后买票,车开后乘务员挨车厢补票,人家叫卖票,意思是需要就买,不需要就拉到。车有硬座和卧铺,坐上那样是那样,绝对是先来后到的游戏规则。
阿尔山旅游的旺季是每年的七三个月,现在已经建起了冬季滑雪场,而且是国际级的,还建了机场,想必冬季到此会别有一番情趣。那绿色中的红顶木质房,在厚厚的白雪覆盖之下,皑皑白色中那一点红,那意蕴,那美感,没亲眼见还真不好描述。
只是阿尔山可贵之处不在风景,不在冷泉温泉,而是那纯朴的民风民情。”谭平山说着与闫勇、齐天翔、栾实碰着酒杯,意犹未尽地说:“说过了阿尔山的‘小’,再来说说阿拉善的‘大。’如果说阿尔山的小是袖珍的,是捧着手心里欣赏的美,那阿拉善却是非仰视才可感知其辽阔和雄浑了。
阿拉善盟是内蒙古自治区十二个盟市中最西部的一个,外与蒙古国接壤,内与宁夏、甘肃相邻。因清朝时分封阿拉善和硕特王而得名,辖阿拉善左旗、阿拉善右旗、额吉纳旗三旗,首府巴彦浩特镇,也称“巴音”,蒙语“水边的城镇”的意思,又称驼乡。
阿拉善大到什么程度呢?官方数据:二十七万平方公里,人口二十万,腾格里、巴丹吉林、乌兰布和三大沙漠分布其中,而“腾格里”在蒙语的意思是“天”,能容得下天的地方该有多大?而另一个说法可能更能说得清楚,我的一个战友,转业在盟委宣传部工作,坐了三年班居然没有去过下属的阿拉善右旗。
听起来象是笑话,但在内蒙古,在阿拉善工作多年没有到过下属旗县的干部不在少数。阿拉善盟除了左旗为盟府所在地外,阿拉善右旗、额吉纳旗相距盟府六百和三百公里不等,尽管有公路相连,但要穿越沙漠戈壁,而且在气候恶劣的阿拉善,除了越野性能较好的车以外,其它的车是不敢冒然涉险的。一个普通干部,如果没有特别紧急的公务,是不可能经常下去走动的,成本太高且风险太大。尤其是阿拉善右旗,走公路要穿越茫茫戈壁,还要翻越祁连山、贺兰山等山脉,坐火车要走银川,绕道青铜峡、兰州、白银等地才能到达。交通阻碍交流、交往在内蒙古和阿拉善并不奇怪,也不可笑。
在内蒙古辽阔的大地上,路的远近距离感并不十分清晰,在内地相隔上百公里仿佛已经是很远的了,在这里动辄三五百公里是很平常的事。蒙古族是马背上的民族,善走善行是有着传统的,没路的时候哪里都可走,而今是柏油路连着旗与旗,旗与苏木之间基本上有砂石路相通,因此说在内蒙古旅游,不如准确说坐车赶路合适,而阿拉善的辽阔就更真切了。车行几个小时没有标志,也没有什么明显的变化,感觉也比骆驼快不了多少。
在盟府阿拉善左旗,也就是巴彦浩特镇,这蒙语“水边的城镇”如今已经见不到湖泊了,只有绿树掩映下雄浑的阿王府还在诉说着昔日的辉煌。阿拉善盟的过去曾是水草丰美,占尽天时地利的好地方,为清廷重镇,节制甘肃、青海大片的疆域,又是额鲁特蒙古族世代居住并厉兵秣马的所在。如今湖泊没有了,水边的城镇远离了水源,何止是巴彦浩特没有了水,连居延海也没水了。一时间,居延海干涸了,胡杨林死了,海洋般绿色的草原不见了,苍天般的阿拉善只剩下了沙尘暴在肆虐,只剩下了‘风起阿拉善’的报道,震惊着全国,震动着高层,才在多次协调黑河放水的同时,使当年西蒙古最美的居延海不至干涸、沙化,千年胡杨林才得以苟延残喘。
如今到阿拉善,居延海、胡杨林是必须去看的,因为不定那一天这美景就永远消失了。除了这些,沙漠也是阿拉善最美的展示,这里的沙漠类型是最全的,三大沙漠各有千秋,也就把特色毫无保留地给了阿拉善,这里既有戈壁化沙漠,也有丘陵化沙漠,还有风沙化沙漠,千奇百怪、神密壮观。
骑着骆驼悠悠行进在沙漠之中,望不尽满目黄沙,思不进古之幽情,耳边是或凄婉或悠长的蒙古长调,漫漫长路在寂寥中延续,无奈的持续使心也静了许多。偶尔的一抹绿色或一个小小的水泡子都会带来惊喜和希望,能遇到牧民的毡包就更让人欣喜若狂了,因为有浓香的奶茶、甘洌的美酒,还有热腾腾肥而不腻的手把肉在等待着你。
当然还有草原人特有的热情,特有的歌舞,在悠扬深情的诉说着往昔的美好,在追忆着昔日的草原。
纯朴的民俗,纯朴的牧民,将亲情、友情、深情和着美酒、美食、美茶的醇香,歌声中让你沉醉。”说完谭平山深情地饮诵道:“哦,苍天般的阿拉善!”
“安贫乐道,简简单单的四个字,蕴涵却有着无尽的智慧。说到的不一定能够做到,悟到的却是忍受了难耐的艰辛和困苦,而得到的却是心绪和境界的升华。火浴是痛彻心扉的,却是涅槃的必须,也是新生的开端。大哥真应该抽时间回去看看,估计还能燃起大哥往日的激情和豪迈。”齐天翔有些羡慕了,不由自主地说:“让大哥这么一描述,我都想去看看了。”
“去也找不回过去的感觉了。”闫勇泼着冷水,“部队都没了,番号也裁军取消了,美也只能在心里喽。”闫勇低低地念叨着,轻轻地哼着:“也许我告别,再不会回来,你是否记得,是否明白。。。。。。。”
“也许我倒下,再不会起来,你是否还会永久的期待。。。。。。”谭平山和栾实在片刻的惊讶后,接着闫勇的歌声一齐唱着,齐天翔也被深深地感染了,这首很久以前耳熟能详的歌曲曾激起了多少澎湃的热情,情不自禁地加入到了歌声中,“如果是这样,你不要悲哀,共和国的旗帜上有我们血染的风采。。。。。。”
歌声让四个男人的心潮澎湃,眼角湿润,也有了更高的信心和斗志。
那一晚歌声延续了很久,酒也喝得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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