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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续整整一个月的休息时间、在幻想乡之外的其他地方是很难想象的。

即使是在节奏缓慢的人间之里,七天门松期过后就已经陆陆续续有店家开门营业了——想来也是当然的,如果大家都撂挑子了、小小的社会体系立刻就会瘫痪。

正月第十二天的村里,已经有大约八成的店面开张了,就连莫茗的早点摊也摆了出来——闲人多时好赚钱,看来这个道理大家都懂。

在这种全民放松的时期、在缺乏足量基础娱乐设施的人间之里,铃奈庵无疑成了个避寒好去处。

很多人甚至一大清早就泡好了茶叶开始在还未开门的铃奈庵门前排起了队。铃奈庵最近摆出了几副桌椅供人在店内阅览,因为这个、突然就变成了假期休闲圣地。

这里不但有着大量可供消遣的书籍、有暖洋洋的气息充斥着整个房间、可以全天免费供应热水、甚至还有一个可爱又充满活力的看板娘本居小铃坐在一边,给这家店里增添了几分青春气息——虽然看板娘本人的脸色十分不妙,但店内这么多客人,每个读者都认为肯定不是因为自己做了什么的缘故。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小铃对店内阅读的事宜做出了明确的限制,不允许携带任何食物在店里进食、哪怕是无异味的简单饭团也不行——这致使客人们不得不在忍饥挨饿和享受安逸的阅读环境之间做出选择。

下午时分,莫茗推门进入铃奈庵。

店内扑面而来一股暖风、仿佛被一股「充满倦怠感」的气息裹住了全身,柜台后的本居小铃枕着胳膊玩弄着蘸水笔、一副了无生趣的样子。

莫茗仿佛熟客般姿态地走到旁边,把怀中几本已经看完的、打算还的书放下推过去,压低声音道:“温两碗酒,要一碟茴香豆。”

小铃抬头,见是莫茗、也没什么反应,揽过书就开始挨个查询借阅记录。

莫茗这家伙,有时候会说一些谁也听不懂的莫名其妙的话、还一脸得意地仿佛在等待别人的吐槽,这种时候如果挨个计较怕就没完了。

莫茗低声问道:“怎么、感觉有心事,嫌人多打扰你创作了?”

柜台离阅读区有着一定的距离,压低声音的话倒不至于被客人们听了去。

“也就这个月了,月底前一定让老爹把这些桌子撤走,”正在点阅书目的小铃看到了其中某一本书,特地将其抽了出来在莫茗面前晃了晃,露出微妙的笑容望向他,“这么快就看完了?觉得如何、有学到什么吗?”

莫茗睁大眼睛:“你怎地凭空污人清白?这是灵梦要借的书,我只是随便看了两眼而已。”

“吼哦?”小铃笑容更甚,“恕我直言,灵梦小姐是不会借阅这类书籍的,以她的个性、不会对自己的想法抱持怀疑。”

“这什么话?好像我就对我自己的想法拿不定主意一样?别忘了去年是谁教你写恋爱小说的?不是吹牛,想当年在斯威特尼斯,我也是风靡半个国家的优质帅小伙、这种事情怎么可能难倒我?”

接连便是难懂的话,什么“弗洛伊德”、什么“解析”、“三论”之类,引得小铃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不要慌呀莫茗先生,我是没打算详聊这些的,”小铃径自翻开那本书到其中的一页,将其摊开掉转后放到莫茗面前,“和不解风情的人聊起这个话题,对这个话题而言也太可怜了。”

“用不着说这么过分的话吧?”莫茗委屈巴巴地瞅了眼翻开的书页,上面用黑体加粗的日文赫然写着——

『我们在谈论爱情时,说起来就像知道自己在谈论什么一样。』

话题似乎延伸到了自己所不熟悉的未知领域,莫茗合上书,问道:

“这两天、那边有啥情况吗?”

小铃摇了摇头:“栗子那里一切如常,不像是有什么事情在隐瞒的样子。”

几天前莫茗收到那封匿名信件后,似乎有线索指向这个几乎不为人知的宅居少女小仓栗子——但在小铃前往问询后,却被告知她完全不知道有这回事、小仓栗子即没写过什么信件,甚至从来没关注过铃奈庵店里的那块『莫茗万事屋』的招牌。

如此一来、信件的线索等于中断了——所幸并不是自己的友人栗子出了什么事。但受莫茗提醒,总归不能大意,小铃还是会隔三差五地去探望一下小仓栗子、甚至还找阿求问询过意见,但即使是幻想乡推理小说之父(误)的稗田阿求、一时间也拿不定这封信的真实目的。

“不过你来得正好,前几天有了新作呢、这份是栗子帮忙抄录的第一卷,可以拿给灵梦小姐看看哦?”

“提起这个……”莫茗叹息一声,“都是你写的恋爱小说惹的祸啊,灵梦最近变得有点不正常了。”

“有吗?说明我写的好呀,连灵梦小姐那样的人都觉得有道理呢。”

“个人观点因为恋爱小说而改变不觉得很奇怪吗?”

“你不看恋爱小说当然觉得很奇怪、这太正常了好吗?从任何可以学习到知识的渠道汲取经验,这可是人类的天性呀。”

“干脆这样,既然铃太郎这么有自信,不如我出个主题你来写、就写一个父亲和……”

“停!”本居小铃毫不客气的打断莫茗的话,“你以为我还是去年的我吗?本姑娘可是进步神速的,如今我已经不是你的水平能够指点的了的了!”

“既然你把话说到这份上这书我倒要拿回去先看看了……等着我毫无怜悯的刻薄评语吧。”

“随时恭候哟。”

……

……

傍晚时分,莫茗收拾完碗筷,端了碟干果来到玄关处。

天气仍未回暖,灵梦也依然保持着习惯,在太阳落山的黄昏坐在玄关上捧着茶杯、等待着老师的饭后甜点。

两人并不是一直都有话说。有时候,少女只是安静地吃着茶点,藉着烛光看书,如果外面有风、就会被老师训斥,让她回房间看……外面流动的空气让烛火摇曳,在玄关看书容易着凉又伤眼睛。

但也有时,少女会试图谈论些什么、或者更多的时候,是等待自己的老师开口——『希望今天晚饭后能聊起来』、『希望今天的话题能够有趣』,这基本是灵梦每天都会想的事情。

只不过,从去年年底到现在,这近一个月来因为各种繁忙的事务、两人却没怎么好好闲聊过了。

莫茗坐在一边,心不在焉地翻了两页小说,有些突兀地开口说道:

“灵梦,你是想用我的本名、而不是『老师』来称呼我吗?”

愣了半晌,坐在一边的少女似乎理解了话中意思,突然有点急促地开口:“我……我想!”

灵梦的面色有些红润,看来颇为激动。

“有多想?呃……我的意思是说,这种想法大概有多强烈?”

“特别、特别强!无法用语言形容那么强!”

“既然如此,再没人的时候你可以称呼我本名……事实上,我们的关系也早就不是普通的老师和学生这么简单了,『老师』的称呼确实有些以偏概全。”

“真的?!”

“没必要骗你吧。”

闻言,灵梦放下手里的茶杯,深吸了一口气。

调整了下心态,然后安静地说了声:“莫茗。”

“嗯?”

“没啥,试一下。”

灵梦的神色仿佛变得十分满足,面色红扑扑的样子。

倒是莫茗这边完全不看气氛,突然问道:“你这两天,鬼鬼祟祟的,在计划什么呢?”

“什、什么意思?”

“就是你最近这些天的态度啊,有时候突然不理我、看起来好像是在发脾气、过了会又变回去了,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过阵子突然又发作了,爱搭不理的,只用『喂』来喊我……我就在想,你是不是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什么嘛,老师注意到了啊……”灵梦显得有些手足无措,“我还在想,差不多就这几天选个时候离家出走呢……”

莫茗闻言叹了口气:“虽然没猜到你打算做到这一步、但看了你借的那几本恋爱小说,我心里差不多是有了点数了……铃太郎这家伙、真是净给我出难题啊。”

两人朝夕相处,灵梦的个性之所以会有变化,其可能性并不难猜——随手翻了翻灵梦借阅的恋爱小说,书的封底上、铃太郎的一句话让莫茗了然。

『无法和心爱的人更进一步?不妨试试先远离他——教会他珍惜眼前之物吧。』

——By铃太郎。

“诶?!老师认识铃太郎?”

“不是我说你……好歹有点自己是博丽当家的自觉啊,”莫茗开启了说教模式,“还离家出走?你的立场这么做恐怕不方便吧?住在谁那都不合适啊、还是说你又打算麻烦魔理沙了?”

“是是是,对对对,老师说的有道理,灵梦做错了。”明明自己想着倒没什么,但被莫茗点明说出来就觉得很害羞、灵梦大脑宕机,打算放弃思考。

“其实倒不是说谁有错,”莫茗吃了个果脯,“关键在于,你英明神武的老师看出了问题的端倪并防患于未然了!”

提起这个,少女也瞪大了眼睛:“和铃太郎故事里讲得有些不一样啊!老师这边,明明我还没做什么、为什么可以这么顺利呢?”

莫茗在坐垫上盘起双腿。

“当然不一样,发生问题然后订正错误虽然也不错,但有时候伴随着问题出现的还会有裂痕,这些裂痕可能会随着时间而平复、但也可能不会……”

“这种通常被称作青春阵痛的往事,或许在老年时能够提供给我们足够的回忆。”

“但你老师我呀,本来就是有些爱瞎捉摸的性格、身边关心的人却没几个,有些想不通的事情就一直在想——直到想出个所以然来。”

“去年夏天的花火祭上,你跳的神乐很好看。但因为我和爱丽丝一组报名了智慧博弈的祭典、好像有点惹你生气了……”

“那个是……”

“别急着打断,都多久的事了、害什么臊,”莫茗笑着端起茶壶往灵梦的杯中添满茶、把茶杯拿起来递给她,示意她听着就好,“当时和爱丽丝聊过关于你的事。”

“从那时起,我就多了个心思——关于自己的态度和立场是否有问题,这种自我审视的话题当然没向别人提起过。”

“后来没多久,连魔理沙也掺和了一手,难得能为了你忍受住少女面上的难堪来向我提出委托、灵梦真是交了个不错的朋友啊。”

“魔理沙、吗……”

“嗯,魔理沙也觉得我这种自恃长辈的作态很愚蠢、想了办法说服我呢。再后来,又发生了很多事……真正意义上的,一言难尽。”

“我即使再愚钝,也不得不正视自己——关于我向灵梦你持长辈这样姿态的事,当时虽不觉得有错,但却因此忽视了你自身的感情的事、是无论如何都是无法辩白的蒙昧行经。”

“我曾经不止一次公开地表明过自己的立场——我是身为灵梦你的老师和家人、而非其他什么身份与你相处的。”

“我不断地维持着自己的这个立场。”

“其实吧,不光是你我,其实所有人都一样的,总会不由自主地一次次欺骗自己、让自己认为曾经的选择是正确的。”

“这是人类的天性,受某种社会性心理因素影响——我们都喜欢言行一致的人。”

“言语和行为前后不一,会被认为是脑筋混乱、表里不一,甚至精神有毛病的人——另一方面,言行高度一致则经常与个性坚强、智力出众挂钩,被看成是逻辑性、稳定性和诚实感的体现。”

“我虽然经常在灵梦你面前表现的很随便,但其实挺在意你对我的看法的——我希望你把我看作一个正直的人,而不是觉得我人品有问题甚至疏远我。”

“所以,当我在你面前郑重其事地发表了某种言论,就会下意识地维护其正当性——甚至拒绝思考其中不合理的地方。”

“幸运的事,现实及时地给我上了一课。”

“先是永远亭那边发生的一些事、再加上村子里偶然听来三宅家那孩子打算向你求婚的事——让我发现了问题所在。”

“我对灵梦你……很可能正抱持着一种存在于师生间完全不合理的感情——占有欲。”

博丽的巫女小姐深吸一口气,打算让自己的咚咚咚的心跳平复下来,好继续听老师说话。

莫茗这边则并没有看她,只是平视着远方,仿佛直视自己内心一样语气平和地说着。

“我告诉自己,三宅是肯定不行的——那孩子没法给灵梦幸福。”

“令我欣慰的是,以我的眼光看来,幻想乡中似乎没有足够出色的青年配得上灵梦——这点让我在当时很是松了口气。”

“但现在想来,无论是当时的冷汗、心跳还是不愿深究的念头,都是极不合理的。”

“我所不愿深究的是——如果存在这样一个无以伦比的青年才俊——他事业有成又虚怀若谷、相貌堂堂且对灵梦你情有独钟,假如真的有这个人存在呢?”

“答案是、不论是谁,我不愿把你托付给其他任何人——这究竟是所谓长辈与晚辈分别时的『不舍』呢、还是更加于世俗所不容的背德感情……在我还在迷惑的时候,这些天、灵梦你又做出了这种举动。”

“所谓的疏远是为了更进一步,并非不能理解——看了铃太郎署在尾页的话,虽然没猜到你打算离家出走、但也大概猜到了一些类似的事——”

“但无论是哪个,都会让灵梦你作出让你我都觉得难过和煎熬的事……与其那样,我既已了然,为什么不退一步呢?况且本身就有错在先。”

“即使只作为一个自承的绅士,免除一个女孩子因自己所产生的些微烦恼、不过是入门级绅士的要求罢了,怎么样,帅气吧?”

“以上,正是我主动提出、让你称呼我本名的原因。”

良久,灵梦终于可以动作了。

少女有点摇晃地站起来,有点口齿不清地说着:“老s……莫、莫茗,我去烧水了。”

莫茗哈哈大笑:“去吧去吧,水烧热点,跑了一天了,我也要洗个好澡。”

灵梦一溜烟没影了,莫茗独自品着茶,并整理着自己的心境。

没过多久,灵梦又坐了回来。

莫茗有点惊讶:“这么快?在烧着了?”

平日里都是他负责生火烧水,毕竟莫茗不太懂女孩子的头发要怎么保养,但估计不适合添柴烧火的事宜、不过这样的事自然难不倒灵梦,只是没料到会这么迅速。

“嗯,因为、难得觉得气氛比较好,想再听老师说些什么,就用了灵力飞着去打水、还用了符咒生火……”说完意识到自己又不小心用了『老师』这样的称呼,吐了下舌头。

“说点什么吗……”莫茗思考着,点点头,“确实,似乎很久没有正经地聊过什么了、但又似乎没过多久,那时我俩还坐在这里有模有样的辩论呢。”

“是啊、老师最近都不爱和我聊天了,”灵梦鼓起嘴,随后发现自己又用了尊称,便补充道,“『老师』和『莫茗』两种称呼我都会用,至于用哪种看我心情!但是绝不允许回收我的使用权!”

明明好不容易如愿以偿的灵梦,似乎因为莫茗之前的话语、突然发现直呼『莫茗』会带来一种深入骨髓的羞涩感——不足为外人道的心思,让她暂时继续使用着先前的称呼。

“随便你咯,”莫茗耸肩,“不过,说的少了倒是不因为别的、以前你还小的时候,聊一些社会啊、人性什么的,是为了增长你的见识,提升你的气度格局——你可以不用,但最好能明机巧。”

“后来慢慢发现,你似乎对我说的话有些太郑重其事地对待了——那些大道理少说点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万一把你教导成和我一样的人、那可就白费功夫了,一来二去就说的少了。”

“不过嘛,如今时机正好。你既然觉得我们应该处在平等的地位、那就对我说的话再多一些审慎的态度,这样我们才能更加平等的交流。”

“嗯……好的。”完全不觉得理解了。

“灵梦会因为某个人做了一些让你感官不好的事、从而降低你对他的评价吗?”

“肯定啊。”回答的很直接。

“如果是我呢?”

灵梦想了想,没有说话。

“所以说、可不是在说着玩的,你要是一直对你老师我抱以无比膨胀的信任感,将来某天我需要你帮忙的时候、可能会因此错过时机哦!那时候受苦的可就是我啦!”

“……我明白了,”灵梦终于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关于老师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榆木疙瘩废柴这一点,我已经好好地记住……”

莫茗敲了下玄关木板:“咋说话呢?目无师长,罚你写一篇『我最敬爱的老师』,一万字内、文体不限。”

笑的像个两个傻子。

“闲聊吗……正好,继续之前那个话题吧。”

“嗯嗯。”灵梦对「继续之前的话题」这点毫无异议。

“在那之前,先考你一点——为什么幻想乡建立这么多年过去了、厄神键山雏一直不被村里人所接受?”

“呃,”没想到会是这个问题,灵梦想了想、回答,“因为……《幻想乡缘起》并不是一开始就存在的,在其撰写完成之前、村里人就已经对这个靠近就会被带来厄运的神明形成了统一的看法——即使这点在《缘起》中已经被澄清、厄神并不会带来厄运,而是收集了大家的厄运,让大家能够变得幸福的神明、却依然什么都没有改变……大家早已经习惯了先前的看法。”

“原来如此……你真的进步了,灵梦,我还以为你会回答厄神是风评被害什么的、想不到会考虑到这一步,”莫茗很高兴,揉了揉灵梦的脑袋,“厄神并非是风评被害,她给靠近自己的人带来了厄运这是事实、其实也和她没有悉心经营自己在别人眼中的形象有关——或许她认为做这种事是毫无必要的,这倒不是我们要讨论的重点。”

“厄神的恶名之所以被普遍认可,其实是一种名为「社会认同」的原理所致。身处于社会群体中的人,总是会抱有这种假设:要是很多人在做相同的事,他们肯定知道一些自己所不知道的事情。但很可惜,人群很多时候都是错的,因为群体的成员并不是根据优势信息才采取行动、而只是基于「社会认同」原理在作反应——既然大家都不认同厄神,那么厄神一定做了自己所不知道的坏事;既然大家都不接受《缘起》对厄神的澄清,那一定是书里所写的东西有所局限甚至不尽不实。”

“人们总是机械地照着社会认同原理进行认知、学习和工作,越是缺乏个体思维的落后文明,这种现象也会越发严重。”

莫茗说完,灵梦半天没有说话。

莫茗又揉了揉灵梦的脑袋,笑着说道:“别一脸忧愁的样子,你不是在做无用功。要相信事情会好起来、首先要这么相信,才有成真的可能。”

灵梦问道:“能成功吗?”

莫茗点头:“当然可以,但需要悉心引导。于是乎话题将回归到最开始那点——有关人类的某种天性,所谓的『一致性理论』。”

“上来说些大道理可能不便于你理解、我先说说目前已经做了和打算做的事。”

“除夜祭我去了趟村子,让村长和人里的世家大户都欠了我们博丽神社一个天大的人情——这里的人类不再需要畏惧妖怪、换言之,人间之里的文明将不用再受到制约、可以一马平川地向前发展了。”

“当然了,关于这点、我本人其实是没出什么力的、虽然出主意可以算我一份,但主要是依靠了魔女帕秋莉·诺蕾姬的天才魔法阵和妖怪贤者八云紫在外界启动的东方Project计划才能得以施展。”

“这倒是题外话了、妖怪贤者自然没必要告诉人类这一点,因为文明的进步可能会伴随着不安与动荡、只会带来不安定的麻烦——但处于博丽神社的你我不同,是最合适引导人类进步的中间人。”

“八云紫本人对人类这一整体是什么看法呢?不说灵梦你或者先代博丽巫女,我记得冥界白玉楼的西行寺幽幽子是在尚未人类之时就与她结交为朋友的——也就是说,八云紫肯定没有对人类保持着全盘否定的态度。”

“只要对人类还有那么丁点期望,事情就好办多了。事实也是如此,除夜祭发生了那么严重的异变、不可能没有惊动到妖怪贤者,但她却到最后也未正面现身在人间之里,说明她默许了我的『投机钻营』。”

“言归正传,既然独占了本不属于我们的功劳、换取了整个人间之里对我们的天大的人情,这是难得的机会、不好好利用起来就太可惜了。”

“我要求了三宅老村长、雾雨氏族长、平氏族长、橘氏族长等各大名门世家的当家人共同起草了许多份文件,其中有些会在不久后张贴在人间之里、比如『关于厄神键山雏等五位神明的专属法定纪念节日的通知』、『第一届人外往事系列有奖征文活动』等六份文件,陆续会在年后张贴放出,当然,也有几份是不会对外公布的内部提案,让每家都参与了起草与署名。”

(人外:即人类之外,一般泛指妖怪、神明、鬼或其他任意非人类的种族)

“嗯……怎么说呢,感觉老师的做法,似乎很……委婉?会有用吗、这样?”

“改变一群人的观念是没法一蹴而就的,我们要做到的不仅仅是纠正「厄神会带来厄运这样」这种看法,而是要从更根源的层面杜绝这种类似的情况发生,所以有必要采取影响更为深远的做法——让村民们意识到自己想法错误、从自己的心底深处对观念的认识发生改变,所以不能只是在人间之里张贴一幅为厄神键山雏正名的公告那么简单。”

看着灵梦一副努力假装自己听懂了的样子,莫茗再次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然后手被拍掉了。

“在摸头就要秃啦!”

“好吧好吧,”莫茗略带可惜地笑着收手,“为了方便理解,我来讲一个故事吧——那是发生在遥远的另一个世界、名为斯威特尼斯的国家的故事。”

“嘁,我又不是不知道,那不就是……”

“别打岔!咳咳,故事发生在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遭到邻国尼克拉斯帝国的入侵而持续了多年的战争,数年之后,斯威特尼斯共和国渐渐夺回了军事主动权。”

“斯威特尼斯虽在陷入战火之前和平了太久、即使迅步猛追也难及尼克拉斯帝国那些训练有素的士兵将领们的战斗力、但其实,真正让他们胆寒的是斯威特尼斯这个国家里如同幽灵一样无处不在又无可琢磨的、令人胆寒的情报网。”

“有一天,被人称作恶魔刽子手的斯威特尼斯少将萨文·伯纳德收到了当时已非共和国从政部门人员的、前任总统所写的一封密信。”

“这种渎权行为已经违背了当时的法律,如果前总统做了对现役军官指手画脚的事被公布,他本人可是要坐牢的——幸好这位少将念及旧情、没有揭发他,但信中所写的内容,却让这位久经情报场的老油条犯了难。”

“前任总统是一个典型的空想主义者,他生平创立了一套理论主张、并希望能将其推广到全世界——但他却发现、似乎只有一个地方难以企及,就是主动侵略了斯威特尼斯共和国的尼克拉斯帝国、不论战胜还是战败,你无法期待一个国家的民众去接受敌国元首提出的政治主张、即使一百年后也别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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