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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浩南终于成为了永盛的代理董事长,可惜他发觉这个他渴望已久的“宝座”并不是这么容易坐的。

●高建国重建了国恒电子公司,还与丁跃民、安国庆合伙在北京开办了分公司“庆国”,一切都好像是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他并不知道又一个阴谋正在慢慢进行着……

“经过一系列的认知评估,李先生患上的是阿尔茨海默病。这是一种中枢神经系统病变,主要表现为渐进性记忆障碍、认知功能障碍、人格改变以及语言障碍等神经精神症状。疾病初期最常见的症状是难以记住最近发生的事情。”

两个小时后,李浩南和母亲在玛丽医院的诊疗室外等候了足足一个小时,却从医生那里得到了这样的消息,无疑是晴天霹雳一般。

医生接下来的话,却更让母子俩崩溃——“这种病到目前为止是无法治愈的退化性疾病”。唯一的希望便是“依赖家人的照顾和帮助,当然我们会尽可能地做些减缓治疗,但是最主要的是家人的陪伴和照顾,你们要多一点耐心。”

母亲一直在一旁对医生苦苦哀求,希望能找出更为积极的治疗方案。此时的李浩南的大脑却是一片空白。虽然他很期待得到永盛集团的管理权,得到父亲的认可,更希望赢过高建国,但是这一切都应该是在父亲的亲眼见证下发生的。更让他惊恐的是,他预感到在缺少了父亲的庇护之后,好像自己永远也无法战胜高建国。

书房中,李嘉盛正端坐在古香古色的太师椅上闭目养神,佳欣细白如葱的手正在他额头上按摩着。最近她一直回家照顾父亲,希望自己和儿子的到来能有助于父亲的记忆恢复。

今天李嘉盛状态不错,认识妻子、女儿和外孙,甚至还查阅了天坛大佛筹建委员会的会议记录,这项工程最后花落中国航天公司。李嘉盛很是欣慰。

下午,接到母亲电话的李浩南很快赶了回来,将信将疑地走进了父亲的书房。父亲正在大书桌上翻阅着各种文件,表情专注,手口配合,动作如常。李浩南大喜道:“爹地!你好了?!”

李嘉盛抬起头,正色道:“我说过多少遍了,进来之前要敲门。”

“爹地,你真的好了!”李浩南十分开心,完全没在意父亲是在指责自己。

李嘉盛露出一丝微笑,抬手对着儿子招呼道:“过来。”

李浩南快步走过去,老老实实坐到了父亲对面。李嘉盛仔细地看着儿子,从桌面上推过去一份文件说道:“浩南,以后公司的事情就由你逐步接管起来,这是你升任代理董事的文件,我已经签字了。”

“这——”李浩南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可是……可是爹地你已经好了,我不需要这个代理董事。”

李嘉盛把文件翻开摆到儿子面前,正色道:“你不是认为我不会把永盛集团交到你的手上吗?有了这个文件你就不用有这种顾虑了。”

“爹地,我是一时糊涂才说那些混账话的。你知道我就是耳根子太软,听信了别人的谣言。”李浩南赶紧解释道。

李嘉盛一脸坦然地摊开双手放到桌上,冲着儿子点点头道:“文件我已经签了。浩南,是时候把永盛集团交由你打理了,以前我不让你管大事是因为你做事太鲁莽,胸怀不够大,我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放心,所以很多事情都是事必躬亲。或许我是错的,我早该放手让你去锻炼,你的成长可能会快些。”

听着父亲的话,李浩南突然感到鼻子一酸,嗓子有些哽咽:“爹地,我……”

李嘉盛意味深长地望着儿子说道:“我还是那句话,多向高建国学习,他是一个有胸襟、怀大志的人。前两年永盛集团在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时赢得了独胜,你见识过他的眼光和智慧。”

一听到“高建国”三个字,李浩南立刻觉得心里不舒服,脸色也严峻起来,拿起笔唰唰唰在文件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阴着脸说道:“爹地,我一定会向你证明我是有能力管好永盛集团的,我不相信我会输给高建国。”说完立刻转身离开。

李嘉盛看着儿子的背影,无奈地摇摇头。

鞭炮声噼噼啪啪,烟幕渐渐弥散。在一帮靓仔靓妹的劲歌热舞中,高建国揭开了新公司“国恒电子公司”的标牌。这一次他决定从手提电话芯片代加工做起。经过市场调查,高建国发现手提电话也就是电影里所说的“大哥大”肯定会成为热点,虽然暂时价格比较高,但市场就是这样,只要有需求就有钱赚。至于生产成本,总会通过科技的进步大大降下来的。

过去龙鼓村的老朋友几乎都来了。“谢谢,谢谢大家的鼓励!”高建国开心得连连摆手,“唉,阿雄和华仔为什么没来啊?”

“阿雄前阵子炒股赚了一些钱,这一段时间忙着补仓呢。我最近忙着司法考试,也没时间过去看他。”阿强无奈地耸耸肩答道,“华仔,我也好长时间没见到他了,或者重操旧业,帮人收账呢!我都劝过他好几次了,唉!”

高建国也感叹道:“他怎么又做起这个来了?”

“这个华仔啊,我是很不赞成他走这条路的,帮人收账哪有那么好收,整天舞刀弄枪,等到他吃了苦头就醒悟了。”海叔是过来人,一直劝华仔浪子回头。

阿强赶紧打圆场:“你今天这么大的日子,佳欣怎么没来啊?她应该把高旗带过来让我们大家看看嘛!”众人连声赞同。

高建国连忙解释道:“我岳父病了,她带着孩子回去照顾了。”

“唉!李大富翁肯定是被他那个不争气的儿子给气病了。如果我有那么一个儿子,我非得打断他的腿不可!”阿强感叹道。

“这就叫豪门多孽子!”阿强爸一摆手说道。

高建国淡然道:“浩南想问题有些偏执,本质其实不坏的。”

阿强有些打抱不平地说道:“你搞没搞错,你这个大舅哥那么害你你还帮他说话?!”

海叔一拍建国的肩膀,大声道:“你们几个,一定要学习建国容人的海量,这就是人家总是能比你们优秀的原因。不管你做什么行业,一定要记住‘海纳百川,有容乃大’的道理。”

深圳的大街边上,几个年轻人身穿牛仔服,头系红飘带,正有板有眼地跳着霹雳舞。高建国坐在一家饭馆里,整理着和与王老板、李老板谈合作的要点。回想起出发前跟妻子说了,过来深圳可能会跟安慧见一面,佳欣虽然有些迟疑,但还是对自己表示了完全的信任,有一个这样的妻子,真是幸运。

“建国!”一声呼唤响起,一身灰呢西服的丁跃民出现在眼前,两个好友紧紧拥抱在一起。丁跃民上下打量高建国一番,又在他的衣领上掸了掸,玩笑道:“现在是有点当厂长的样子了,比电影里的乔厂长还气派。”

高建国笑着推了丁跃民一把,说道:“你就别笑话我了。你现在店里挺好吧?”

丁跃民眨了眨笑道:“还行呗,马马虎虎混口饭吃。”

“他们两兄妹呢?”高建国问了一句。

丁跃民还没回答,一个高高壮壮的人就出现在饭店门口,身穿暗灰色西服,留着时髦的分头,正是十余年未见的安国庆。虽然早已知道今天会见到他,但猛然出现,还是让高建国有点惊讶,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安国庆走过来,冷冷道:“高建国,还认识我吗?当年拜你所赐,我差点成了废人。”

高建国心里五味杂陈,只是盯着安国庆,想说点什么却又说不出来。丁跃民一看气氛有些不对,赶紧开口道:“国庆,我还以为你不来呢!”

安国庆冷哼一声说:“我为什么不来?当年我在床上躺了一年多,整个人生差点被这小子毁了,我能不来跟他秋后算账?”

高建国想了想,觉得该来的始终回来,想躲也躲不掉,还是需要自己坦然面对,于是对着安国庆诚恳道:“当年是我错,年少气盛,一时冲动害了你也害了自己,所以我一直想找个机会补偿你和安慧。只要你们提条件,我绝无二话。”

安国庆没有说话,径直来到桌前,拎起了桌上的剑南春酒瓶。丁跃民见状吓了一跳,以为安国庆又要借酒撒风,正要劝阻却被安国庆伸手挡住。安国庆将桌上的玻璃杯拿过三支,一字排开,咕咚咕咚倒了满满三大杯,对着高建国一摊手说道:“好,算个爷们儿!高建国,只要你把这几杯酒喝下去,咱们之前的恩怨一笔勾销。”

略作迟疑,高建国抓起第一杯酒,一仰头喝了个精光,说道:“当年我一走了之,没有承担起责任,这件事一直是我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现在看到你活得好好的,我真是比谁都高兴。别说三杯酒,就是三十杯酒我也得喝。”说完又一口一杯把剩下两杯酒干掉了。

喝完之后,高建国放好酒杯对安国庆说:“国庆,还有什么要求,你说吧,只要我能办到的。”

安国庆向高建国伸出了手,沉声道:“以前我恨你,你毁了我的人生,却可以一走了之。听说你死了之后我更加恨,因为我再没机会报仇了,你倒一死了之,彻底解脱了。现在知道你还活着,我高兴,今天是这么久以来我最高兴的一天。这三杯酒就算报了仇了,咱们之前的恩怨一笔勾销。”

高建国激动地握住安国庆的手,二人拥抱在一起。

丁跃民如释重负,开心道:“这就对了,过去的事都过去那么久了,大家以后还是好兄弟。”

三个大男人说笑着坐了下来。刚一坐稳,安国庆就开口道:“建国,我得跟你说明一下,安慧还是不愿意见你。你也知道的,你犯的错误真的很难让人原谅。”

高建国怔了一下,丁跃民赶紧说道:“人家建国现在已经结婚了,安慧也该开始新的生活了,是吧?”

“那当然,难道还要在他这棵歪脖树上吊死啊?”安国庆哈哈笑道。

高建国只有尴尬地笑了笑。这顿饭对于他来说,真是忧喜参半,喜的是终于和安国庆一笑泯恩仇,这是深藏他心中十多年来的一个心结。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安国庆这次这么好说话,喝三杯酒就不计较了,这倒是跟记忆中的安国庆有些不一样。不过人总是会变了,说明大家都成熟了。忧的却是与安慧的心结还是未能解开,应该说安慧连解的机会都没给自己。

夜幕降临,深圳的火狐西餐厅入口处,摆了一个由鲜花团簇而成的生日标牌,上有“生日快乐”的字样。最外层是红色的玫瑰,然后是一圈黄玫瑰,字是粉色的玫瑰。

昏黄的烛光散发着暧昧的气息。一个男侍者拿着小提琴在一张圆桌旁竖立。深绿色的桌布上,一个欧式的烛台上插着三支蜡烛,两只高脚杯里已经倒上红酒。一身白色西服的丁跃民手里捧了一束玫瑰花,焦急地放下又拿起来,还不时地撩开袖口查看时间。

透过玻璃窗,安慧的身影出现了。她并没有特意打扮自己,甚至发型都跟平时的差不多。丁跃民有几分失望,但很快被紧张感所替代,本来计划好的整套程序完全乱了,冲侍者一顿瞎指挥:“来了,来了,快……拉起来,点蜡烛,点蜡烛,蛋糕呢?准备好了吗?”

悠扬的小提琴声响起,丁跃民捧起玫瑰花站到了门边,一身红色呢子长裙的安慧走了进来。虽然安慧只化了淡妆,但还是把丁跃民看傻了,呆了一阵才慌忙地把花送到她面前。“生日快乐!”丁跃民一字一顿说出来,连音调都是排练过多次的。

安慧接过花,随意地说道:“哦,今天是我的生日?我都忘了,谢谢你跃民。”

丁跃民一弯腰,为安慧拉开了椅子,躬着身子说了声:“请坐。”

安慧感觉今天的丁跃民有点怪怪的,不由得轻笑道:“跃民,你干什么啊?搞得这么隆重,不要腐化堕落哦!”

“隆重吗?不隆重!”丁跃民自以为得计地说道,“这只是一个稍微用了心的安排,你过生日对于我来说就是大事。”

丁跃民打了个响指,包房的门再次打开,一个男侍者推着蛋糕车缓缓进来。蛋糕是三层的,上面插满了五颜六色的蜡烛,烛光点点,映衬得白色的蛋糕更加华丽。

安慧捂着嘴道:“哇,这么大的蛋糕!至不至于啊?跃民,这也太……太隆重了。”

丁跃民满脸堆笑道:“你今天就负责开开心心地过生日。”

“谢谢你,跃民!”安慧感动道。

丁跃民端起一支倒了小半杯红酒的高脚酒杯,说:“安慧,干杯!”

“干杯!”安慧也微笑着端起了酒杯。

服务员突然调暗了包房内的灯光,整个房间都笼罩在朦胧的烛光下,仿佛童话里的古堡。丁跃民红着脸,深情地望着安慧,眼中满怀憧憬。

安慧觉察出了丁跃民眼中的情意,这是她不能接受的东西,于是立刻问道:“跃民,你干吗这么看着我?”

丁跃民趁热打铁道:“安慧,今天是你的生日,我想借此时机向你宣布一件重要的事情。”

“什么事?”安慧一下猜到了丁跃民要说什么,赶紧往回坐。

丁跃民的手闪电般伸过来,拉住了安慧的手,用颤颤巍巍的声音说道:“安慧,给我个机会吧,让我来照顾你好吗?”

安慧赶紧抽回了自己的手,侧过头不看丁跃民,说道:“跃民,你……你怎么突然说这个?你知道我一直把你当哥哥的。”

“我不想当你的哥哥!”丁跃民的嘴巴一下利索了起来,“安慧,你为什么这么死心眼儿?你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不会像高建国那样伤害你,我会给你幸福的。”

安慧摆弄了一下手边的东西,然后站了起来,表情十分严肃地说道:“跃民,很抱歉,这个机会我没法给你。再见!”

安慧刚走过椅子,丁跃民就一把抓住她的手,大声质问道:“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啊?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做你才能答应我呢?”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丁跃民并不打算放弃。

两个人拉拉扯扯互相不让,旁边服务员看着气氛不对,都识相地退了出去。安慧也急了,看着周围也没人可以求助,猛的抬起另一手给了丁跃民一记重重的耳光。打完后两个人都呆住了。丁跃民低头冷静了一会,突然抬起头问道:“你只要告诉我,我哪里比不上高建国?”

安慧冷冷地看着丁跃民,此刻她的目光没有丝毫的退让,语声坚定地回答道:“就凭这一点你就比不上他,因为他从来不逼我做任何我不愿意做的事。”说完哭着离开了餐厅。

丁跃民的整个世界都崩塌了,之前细心准备的一切都成了枉费心机。一怒之下,他把桌上的餐盘碗碟全部抛到地上,包房内乒乒乓乓一阵之后一片狼藉。

代理董事长的位子并不好坐,几乎所有的决议都会有人出来唱反调。李浩南只有耐着性子跟这些老顽固磨,顺利的话,有些想法还能通过。但对于他最新提出的将公司的大多数资金投资股票,却始终无法得到董事会多数人的支持,说得直白一点,是基本没人支持他这样做。

现在恒生指数天天飞涨,连那些字都不认识几个的人进股市一圈后,都能买楼买车了,这些老顽固却看不清楚,张口闭口就是“我们几个跟着董事长一直是发展实业的,对股票、证券涉足比较少”……最气人的就是有位董事说“公司拿出百分之三的资金投资股票,对外出口不变,公司的其他业务也不变”。如果仅仅为了百分之三还用找你们商量?这帮老臣子,思想太保守,现在是新时代了,香港已经成为世界第三大金融中心了,这是经济大涨潮的时候,一个个畏首畏尾,集团还怎么发展?想到这里,李浩南差点把桌上的水杯扔到对面墙上。

逆境中,李浩南渴望从家人那里获得一些精神安慰,可惜父亲的脑子时而清醒时而混乱,母亲对生意上的事情又全无兴趣。在家里找不到倾诉对象,他只有去酒吧里买醉。

一杯又一杯的威士忌下肚,酒精麻醉了神经,那些烦心事好像随之挥发掉了。独坐在角落里的李浩南,醉眼惺忪地望着霓虹灯下每张狂欢舞动的脸,吃吃地傻笑着,既像是在笑那些人又像是在自嘲。

突然,又一杯琥珀色的液体出现在手边,李浩南转头一看,竟然是老朋友张伟豪,顿感心头一热,说道:“伟豪,怎么是你啊?”

“听说你收购了大陆仔的电子厂?恭喜恭喜!”张伟豪笑呵呵说道。

李浩南沮丧道:“有什么可恭喜的呢?我爹地因为这件事把我骂得很惨。高建国这小子不知道哪来的钱,又办起了新公司。”

张伟豪凑到李浩南耳边说道:“难道你就这样向他认输了?浩南,你不能认输,高建国给了你那么多难堪,你要继续振作起来跟他斗,你要让所有人都看看你是可以打败他的。”

李浩南叹了口气道:“算了,我不打算跟他斗了,我只想把永盛集团经营好。”

张伟豪啧啧了两声:“既然你愿意承认输给高建国了,那我也没什么好说了,反正外面的传言很难听,他们都说你爹地看不上你,还说……还说你现在这个代理董事长也是个傀儡而已。”

“什么?”李浩南本来昏昏蒙蒙的双眼突然睁大。

“最让我生气的是,所有人都认为你确实斗不过高建国。”灯光下的张伟豪活像墨菲斯特。

“是谁烂嘴巴,胡说八道!”李浩南气得七窍生烟,手指用力,几乎要把酒杯捏碎。

张伟豪脸上的笑容一闪即没,又接着说:“浩南,别人说什么不重要,是谁说的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事实。也是,反正你跟高建国是一家人,斗来斗去的反倒伤和气,和平过日子最好了,干杯。”

本来就在气头上又喝了不少酒的李浩南站起来,将酒杯摔得粉碎,搂住张伟豪肩头道:“伟豪,关键时刻总是你能让我清醒,谢谢你!”

张伟豪努努嘴说:“谢什么,我这人也是多嘴,本来不该说这些的。”

“要说,这些你都要告诉我,因为我要知道真相和事实。”说着,李浩南跌跌撞撞地离开了酒吧。

“白痴!”张伟豪望着李浩南的背影露出不屑的笑容,敲了敲吧台道:“Waiter,再来一杯威士忌。”

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一向光明磊落的高建国从来不会去想要针对谁,或者谁会在背后针对他,甚至对恨他入骨的安国庆也是如此。几天前的夜里,他接到安国庆电话,说是希望能够一起在北京合作开办电子公司。高建国想了想自己在香港有生产线,安国庆又比较熟悉国内的市场,北京的电子行业正是刚刚起步,正是可以大展拳脚的好地方,便一口答应了下来。

三人在上次那家餐馆,敲定了合作细节。高建国在香港有电子厂,资金雄厚,所以北京的分公司他占最大的股份,安国庆和丁跃民则根据自己的资金情况来投资股份。不过高建国坚持分公司经理必须由安国庆担任。

开公司的事情,一直由高建国和安国庆主导,连公司的名字都叫“庆国”,丁跃民虽然一直在当中有说有笑,但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本来高建国和安国庆都是他的好友,两人关系正常了本是喜事,但自从要合作办公司以来,高建国总是一味抱定要补偿安家兄妹,什么事情都是以安国庆为准,他这个正牌好兄弟感觉完全被排挤到了三人组之外。再加上安慧的事情,让他更觉得自己成为了三人当中最差的一个。回想过去,他丁跃民也是一条好汉。他想要努力证明自己,于是偷偷联系了两个生意人,希望能为即将成立的公司拉来资金,显示一下自己还是很有实力的。

可惜两位金主还有些犹豫,丁跃民只好搬出即将在北京开设公司的事情,好不容易终于再次把两人约到了一家港式茶餐厅。落座后,丁跃民又鼓吹了一番,说现在是投资大陆电子市场的绝佳机会。

其中一位满脸横肉的光头商人操着并不标准的普通话说道:“那我们如果投资了,我们赚取的利润是怎么按比例收取呢?还有你们在北京的公司谁是最大的股东?如果你不是最大的股东,那我们就没必要投资。”边说边摆弄着自己手指上的大金戒指。另一个黑黑壮壮的秃头也点了点头。

丁跃民不敢冒称最大股东,又是一通苦口婆心的劝说,可惜两位生意人都有些不耐烦了。黑壮那个突然指着窗外道:“咦,这不是深圳大剧院那个会拉小提琴的百灵鸟吗?”

白胖子立刻笑道:“是啊,就是她,真漂亮!”两个秃子说着几乎流出口水来。

丁跃民转头一看,路过的女子正是安慧,心中一动,立刻跑出了茶餐厅,说是有几个喜欢音乐的朋友想认识一下她,软磨硬泡把安慧拉了进来。

蓦然见到心目中的女神同桌而坐,两个秃子都有些目瞪口呆,盯着安慧看了半响才回过神来,异口同声地问道:“丁老板,你们认识啊?”

丁跃民得意地笑道:“当然了,安慧是我非常好的朋友。”

“安慧?好听,文雅、恬静,跟本人的气质太相符了。”黑胖子上下打量,目光一刻都离不开安慧。

白胖子也来了精神头,一摆手故意亮出了他引以为傲的大金戒指,称赞道:“百灵鸟,你不光是人长得好看,就连小提琴都拉得那么好,你的每一场演出我都会去看的。”

“是啊是啊,我也是,”黑胖子也抢着道,“我每次都是提前订票呢,就是为了去看百灵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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