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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是谁带她去的花厅?”
“是端平。”
“吃里扒外的狗东西!”
司马丹咬牙切齿地詈骂道,声音尖锐而暴躁,幽深的眸子里隐隐露出一线敏锐而怨毒的目光。
他狠命地搡开身边这些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奴仆,凌厉的眼睛在他们身上逐一扫过,妄想用这样的目光检验出背叛自己的人,也妄图用这样的目光诛杀那些背叛自己的心!
但是被惊恐与伤痛占据着的目光狼狈而凌乱,根本无法起到震慑奸佞的作用。
“回禀老爷,我们已经把燕子楼全部搜查了一遍,没有发现刺客!”不多时,楼上的搜查分队下楼禀报。
司马丹对这个答案似乎并不意外,只问道:“那两个婆子呢?”
“已经毙命!”
“怎么死的?”
“毒发身亡!”
“她们去年没有得到寒丹?”
司马丹以毒御人,他在下人身上下的毒,每年需要服用一次解药,他把这解药称作“寒丹”。如有人在这一年之中犯了错,他就会停药一年作为惩戒,但此人必须在第二年施药之前得到“寒丹”,否则就会毒发身亡。
“林管家本来说,今天会给她们寒丹的。”
“看来林管家说话不算话啊。”司马丹阴恻恻地斜瞟了那人一眼,转头向着
身边那一群闻寒丹而色变的奴仆们问道,“你们当中还有谁是林管家许诺了会给你们寒丹的啊?”
众人面面相觑,无人作声,所有人以一种高度团结统一的沉默向他们的主人给出了一致的答案。
“好啊,这个家现在是姓林的了,对吗?你们都是他林管家的忠仆,那你们今年都去找林管家讨要寒丹吧。”司马丹冷冷一笑,从一片惊恐的哀嚎与悔恨的泪水中走下了那个舞台,但迎接他的并不是掌声与欢呼,而是一个粗暴的拳头。
孔笑苍毫不客气地在司马丹的脸上挥了一拳,算是对之前他所受屈辱的回敬。
弱不禁风的司马丹一拳倒地。但孔笑苍犹嫌不足,抢上前去,抓起他的衣襟,二话不说就挥出了带有恐吓性质的第二拳,“司马老贼,你把咱们娘子怎么了?”
“我自己都成这个样子了,我能把你们娘子怎么了?”司马丹捋起袖子露出了自己一身的伤痕,忍痛诉说了自己的委屈。
“我不管,我们娘子是从你这燕子楼上掉下来的,那我就要找你。”
“那你家娘子扎伤了我,我找谁去?”
“那是你活该!自作自受!”
“你——”
孔笑苍蛮不讲理,根本不容司马丹说理。司马丹只好转头向吴希夷申诉,“九爷,娘子真的不是我推下楼的。”
“那她为什么扎你?总不会是无缘无故的吧?”吴希夷没有回头看他一眼,一双忧郁的眼睛盯着手里的银钗。
在司马丹与家奴对话时,吴希夷将杏娘转移到了温暖的火炉边,还从司马丹与绿天芭蕉之前的座位上拿了几个软垫和一条颜色艳俗的毯子过来,软垫铺在杏娘的身下,毯子裹在杏娘的身上,就像当初杏娘将自己的狐裘裹在他身上一样严实而温暖。一切妥当,他又将杏娘手中的银钗小心翼翼地取了下来,把上面污秽的血渍轻轻抹去。
“我说了你可能不信——”
司马丹急喘了口气,他始终挣脱不开孔笑苍那只比自己双手更具力量的左手,只能任由着对方继续以粗鲁的手势抓着
自己的领口不放。身旁的那些家奴们看着主人高贵的头颅屈辱地按在地上,他们除了用敢怒不敢言的眼睛瞪着孔笑苍,再也想不出其他更有用的办法来解救自己的主人了。
司马丹继续说道:“娘子刚在楼上突然神志不清,疯了似的追着我打,你说下楼来找你看看,她心里一急,以为我要来害你,怎么都不肯放我走,还拔了她头上的银钗要跟我同归于尽。”
“跟你同归于尽,你做梦呢你!”孔笑苍一脸鄙夷地朝着司马丹啐了一脸唾沫星子,然后松了手。他对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男人没有兴趣。
“九爷,我说的是真的。”司马丹张着嘴深吸口气,接着说道,“你要问我她是怎么坠楼的,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刚天突然一黑,我什么都看不见。我连我自己是怎么坠楼的,我都不知道啊。”
吴希夷一言不发,恍若未闻,耳边一直回响着司马丹刚刚说过的那句话“她心里一急,以为我要来害你,怎么都不肯放我走,还拔了她头上的银钗要跟我同归于尽”,胸口一股陡然汇入的热流激烈地翻涌着,让他半天说不话来。
“你倒是推的一干二净啊,什么都不知道。那你总知道怎么把这东西关掉吧!”孔笑苍一面半信半疑地盯着司马丹的另外半张脸,一面摩拳擦掌,准备呼唤第二场暴风雨。
“我是知道,但我做不到。”
司马丹揉着自己半边受伤的脸颊从沾满血腥气的牙齿间吐露出了一句实话,转头觑见孔笑苍磔磔作响的拳头,他立马不由自主地将自己的双手一齐加到了自己的另半边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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