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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柳长卿,相貌堂堂,怎么偏偏就长了张赖子的嘴巴。九爷输棋,也来怪我!怎么不说是你呢?难得九爷这一局顺风顺水,眼见都快赢了,结果你一来,他就输了,也不知你三爷带了什么歪风邪气来。”
虽然好几日没有和小缃斗牙拌齿了,但好在这副唇舌饱经磨练还未生锈,邓林以牙还牙,未落下风。说着,他转到吴希夷的另一侧掇凳子复又坐了下来,陪着吴希夷一起覆棋。
其实邓林一直看着吴希夷一路滚打包收,势如破竹,孰料祁穆飞布下这愚形之筋,绝处逢生,此时敌进我退,乾坤逆转,吴希夷无路可走,大势已去。尽管胜负已判,但邓林还是久久无法释怀。
枯棋三百,黑白两奁,临局交争,毫厘千里。当局者,布局作罫,把机关算尽;旁观者,一心二用,却空自嗟叹。
话说回来,邓林本不在今天嘉宾之列,不过,师潇羽要为其引见伙伴,所以也被邀请了来。是而,他也知晓了杏娘要去九嶷山的决定,同时他也知晓了师潇羽也要同往九嶷山的决定。
两个女人的决定,谁也劝不住,谁也拦不住。谁说蒲苇一时纫,坚若磐石亦不可夺其志也!
邓林原想劝说杏娘接受师潇羽的提议——由他祁门替杏娘去九嶷为小缃寻解药回来,但是杏娘执意亲往,拒绝了这个提议。为这,邓林还困惑了好久。
杏娘一直心系银钗之谜,可眼下她却轻重倒置,放下这紧要之事不去做,却要千里赴险,去做那结果未知生死难料的万难之事。这实在让人不解。虽说此行事关小缃生死,绝非小事,可祁门既然答允为其寻药,杏娘自不必亲去的。
她既不通百草,也不谙地志,武艺不精,与三苗人也素未谋面,所以从某种程度来说,她的加入,对这趟九
嶷之行的影响,其实和师潇羽是一样的:徒然增加了同行其他人的负担而已,于结果并不能助益多少。
杏娘自己也很清楚她的“作用”,可她还是一意孤行,没有听从任何人的劝解。
邓林深知杏娘是个意志坚定的人,也就没再劝说。毕竟此行有祁穆飞带队,还有师潇羽作伴,这一路的安全与欢乐,自是不必担心了。邓林只是担心此行的结果未能尽如人意,白白走这一遭。
说到同行伙伴,今日来之前,师潇羽曾说要给他介绍一人护送他去找昆仑觞。对这一提议,邓林不置可否。
可见面色苍白身形瘦弱的祁门女主人那样热心地为他着想,他终究没忍心拒绝。
不过说心里话,不甘寂寞的邓林对自己的同伴其实还有些期待呢。一个人一个影子总归寂寞,就算那个人是个哑巴,也好过自己一个人,多个人吃饭喝酒,饭也香些,酒也甜些!
“哎,老七,其他人呢?”见吴希夷埋头覆棋不理他,柳云辞又转向祁穆飞问道。
“我不知道。”祁穆飞捻着手里一枚白子,抬眼望了望四周,茫然道,“我也就比你早到了这一局棋的时间而已。”
没办法,柳云辞只好又来烦吴希夷,他用力推了一下吴希夷的胳膊,亲热地问道:“九叔,九叔……其他人呢?”
“哎呀,哎呀……”吴希夷正推演到关键处,那肯分神理会,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推说道,“我在这下棋,哪知道其他人在哪?自己找去。”
“你不如问问邓贤弟,我来之前,他一直在和九叔下棋。”祁穆飞揉搓着手里的棋子,目光从柳云辞那郁郁不乐的脸上转到了邓林那张忿忿不平的脸上。
柳云辞会意地转动了一下眼珠子。
然后,他隔着棋枰,冲着对面的邓林叫喊了起来:“哎,哎,哎——”
邓林扭过头去佯装不闻。
柳云辞见其故意置之不理,随手抓起吴希夷身边棋奁中的一枚棋子,向其投掷了过去。
棋子在离棋枰约一尺的半空中飞驰而过,朝着适才爆栗的落脚处直冲而去,“咚!”成功撞
在了指定的位置上,不偏不倚,还是老地方。完成冲撞任务之后,棋子陨落在了棋枰上。
而就在它陨落的那一瞬,那被撞的标的也把他那张臭脸拧转了过来。
柳云辞嘿嘿一笑道:“唉,其他人呢?”对于那张脸上写满的怨恼,他全然不以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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