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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酒壶,闻着酒香,师潇羽迟疑了一下,犹似不敢相信地瞥了祁穆飞一眼,我真的可以喝酒?
祁穆飞的眼色则十分肯定地答复道:可以。
那好,“满上!”师潇羽以气吞山河的气魄答道。师潇羽并不是个好酒的人,但是个好强的人,不管是自己攻习丝竹管弦,还是和柳云辞争酒酬,她都是力争上游,不甘人后。
祁穆飞一边给师潇羽倒酒,一边温言劝道:“九叔家的酒可不一般,我才偷喝了一点,就觉得晕乎乎的,我看,你还是一点点来吧。”
“还以为今天可以开怀畅饮呢,原来还是‘浅尝辄止’。”师潇羽嘟着嘴,怏怏地抱怨道。
“深杯满引是喝,‘浅尝辄止’也是喝,不管怎样,都好过望梅止渴吧。”祁穆飞赔笑着说道,一边说,一边举起了手中的杯盏,邀师潇羽共饮。
“勺药之和附近都没有栽植梅花,想望梅止渴也不成啊!”师潇羽举杯相迎,勉强地接受了对方的邀饮。
祁穆飞仰天把盏,一饮而尽,涓滴不留。师潇羽敛袖掩面,持酒浅酌,亦是酣然饮讫。师潇羽的酒杯还没落下,祁穆飞又给自己添酒满觴。
师潇羽怔怔地看着祁穆飞身前那个空酒盏,觉得有一丝怪异,不由得细细打量了祁穆飞一番:“你今天好像有点不一样……你这一身衣服……”
这一身衣服正是当年花好月圆之宴上祁穆飞所穿着的那件,衣衫如旧人依旧,唯有樽前少一人!
嚬眉低首之际,师潇羽又瞥见祁穆飞腰间的那两个锦袋,不觉一惊,心头犹似不胜酒力地摇荡了一下。
“你还记得?”祁穆飞轻轻地转动着手里的酒杯,脸上没有流露出太多的惊喜,好似这本就在其意料之中。
“怎能不记得?那天姐姐好心好意安排了一桌宴席为我接风贺喜,不过,最后还是被我搅黄了。”
这份迟到的歉意,这份由衷的悔疚,莫不将二人的思绪牵回了那一天。一切恍如隔日,江绿衣的音容笑貌犹在眼前。
彼时的师潇羽对江绿衣,未见敬意,更乏诚意。然而,江绿衣并不介怀,在二人相处的两个月中,更以她的宽厚消除了彼此的隔阂,以她的柔韧软化了倔强的自己,以她的善良温暖了自己冰冷的内心。
对于从小没有享受过母爱的师潇羽来说,这短短的两个月恰恰填补了她十多年不曾拥有过的温情与感动,江绿衣就像自己的亲姐姐一般宠爱着自己、迁就着自己,又像自己的母亲一样照顾着自己、呵护着自己。师潇羽也由一开始的退避三舍,慢慢转变为小心翼翼的若即若离,直至最后心有灵犀的相亲相近。
诚然这样的感情中,夹杂着难以言喻的矛盾心理。但如今忆来,这一缕阳光依然留有一丝余温,这一泓清泉依然留有一丝清甜。
“那天,花好月圆人团圆;今天,风花雪夜……”祁穆飞忽然有些哽塞,不知是酒力不胜,还是情难自已,始终没能将下面的词儿陈说出来。
师潇羽看出了祁穆飞神色有异,好似有种物是人非的伤怀,所以,她故意转换了一种语气,以此来缓和一下刻下略显沉重的气氛:“还说呢,那天你罚我跪祠堂,差点没把我冻死。”微腮带怒,薄面含嗔,似是真的有些着恼,可那含娇带俏的眉目又让那份恼意瞬间失了真味。
祁穆飞淡淡一笑,即时反过来责备道:“现在记起来冷了?那时不过深秋,天气虽凉,但还没今日这般冷呢。”
他抬头望了一眼师潇羽,杯酒入肚,师潇羽双颊晕红,俏脸生霞,混不似往日那般苍白憔悴,娇弱纤瘦的身形之中竟焕发出了一丝妩媚柔婉的情态。
这点酒力,还说要开怀畅饮?祁穆飞在心底暗暗嘲笑道,论酒量,师潇羽原本也不是海量,但还不至于这么浅,这两年她的身子不允许,再加上他祁穆飞不允许,以至于她那点本就不大的酒量也大不如前了。
“天冷天热,于我不都是一样的!”师潇羽摩挲着她那双暖得了一时暖不了一世的手,说道,“我时常在想,我最后应该是冻死的吧。你不也说嘛,我最后会昏迷不醒直至死掉。我之所以会昏迷不醒,应该就是全身冻僵了的缘故吧?”
师潇羽以一种并不严肃但也并不随便的语气和祁穆飞讨论起了自己身上的毒。
倒是祁穆飞的反应略显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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