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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那个姐姐给你甜果子的时候,你弟弟没和你一起吗?”

“没有,昨天有一个戴面具的叔叔送了他一个鸠车,他就跟着那个叔叔去了。”小女孩“诚实”地回答道。

“戴面具的叔叔?你见过?”祁穆飞警觉地问道。

小女孩眨巴了两下眼睛,好似在认真回忆,然而,最终还是无能为力地摇了摇头“我没见到他的长相,我只记得他左手的小指上有一个碧玉指环。”

觑着祁穆飞若有所思,小女孩懂事地说道“叔叔,我得去找我弟弟了。这个甜果子,你一定要吃哦。”说完,她便转身跑了开去。祁穆飞忙起身问道“你不留给你弟弟了?”

“不了,反正他也不爱吃甜的,要不然,他昨天也不会跟那个叔叔走了。”小女孩朝祁穆飞甜甜一笑,摆了摆手,然后一溜烟跑了。祁穆飞亦朝她招了招手,并浅浅一笑,算是致谢,而直到她跑得老远,他才想起来一句“很要紧”的话——“我才不是‘叔叔’!”

“那个孩子怎么那么眼熟?”

二人作别之时,杏娘和玉蕊正好从客栈中出来。

望着小女孩远去的背影,杏娘不禁有些惝恍,“那是……小四?不可能——”

“不可能”三字闪过后,小女孩已不见了踪影,杏娘也就没再多想,只是心里情不自禁地为那个名叫“小四”的孩子担忧了起来。

“也不知那个孩子现在怎么样了,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去居养院,本来答应她最迟一个月就回去接她,唉——也不知道她会不会怪我爽约?”

旧岁的积雪还在缓慢消融,冰冷的融水从墙角出发向路面延展,逐渐洇染了整条道路,不少地方湿漉漉的积起了水,尤其那小女孩跑过的地方,浅浅的脚印里一下子就盛满了一掬泥水,清晨的阳光洒落其中,泛起点点清莹而狡黠的浮光。

话说那小女孩究竟是谁?她真的只是一个无知的孩童吗?

当然不是!

她,就是小四——张俊手下“浑天七星”之一的四少爷毕月乌毕尸!

也就是被塞上孤狼单不修灭门的段家遗孤——段尹吉。

没错!她还活着!

心慈手软的张月鹿到底还是手下留情了。

祁穆飞嚼着橘红糕,听玉蕊将昨日与今早发生的事情作了详禀赤红珠的位置一直在南移,陆渊博的踪影还未追查到,林江仙的荼靡花香缨已经找到,但他再没有吐露出其他有用的信息来。

听完后,祁穆飞很长时间没有作声,仿佛是那嘴里橘红糕绵密软懦的甜味噎住了他的喉咙。过得许久,他才说了一句“知道了”,然后他吩咐玉蕊处理乌有禅师的后事,便匆匆随着杏娘去看望吴希夷了。因为他从杏娘的脸色看出,吴希夷的身体恢复出现了状况。

这位不胜愁情的九叔因为担心师潇羽的安危,从昨至今一直郁郁寡欢,加之他对师潇羽的失踪始终自责甚深,尽管昨日在渡头他与祁穆飞的那一顿“吵”让他心里宽释了不少,但是“黑衣人”的出现,无疑又加重了他的忧思。深重的忧思甚至让他忘记了借酒浇愁的习惯。

杏娘见他从昨晚起就滴酒不沾,茶饭不思,一个人兀兀地待在房间里踱来踱去,很是不放心,于是找了几个由头几次推门进去寻他说话,可他总推说自己身体不适把杏娘推出了门外。

无可奈何的杏娘在门外听他时而长吁短叹,时而闷头不语,似乎在自怨自艾,又似在怨天尤人,情不知他在忧思什么,故也不知该如何劝解他,只好一直守在门外,免得他踱步累了或思虑乏了,寻人不得,又兀自苦恼。

一夜无话。

到得今早,他亲眼目睹红槿花心粉变色后,半晌无话,杏娘见他满脸愁思慢慢地凝固成了一张白纸,疾喊一声“九爷”,但终究还是迟了,她话音未落,吴希夷便两眼一闭,栽倒在地,不省人事了。

闻声而至的白华和匪风将吴希夷抬到了床上,杏娘连呼不应,便随着玉蕊匆匆来到了渡口。

刻下,祁穆飞急趋而来,经过竹茹门前时,恰遇着南星和钟凌岳,遂止步向二人询问了竹茹的情况。

闻知竹茹及至拂晓时分才好不容易睡着,祁穆飞故而没进去探望竹茹,免得惊扰对方安枕,只简单地交待南星好生照顾竹茹,另转身向钟凌岳深揖行礼,一者对其报信救人之义举表示感激,二者为自己昨晚礼数不周之慢待表示歉意。

钟凌岳见其言辞恳挚施礼郑重,忙即还礼相答,并向祁穆飞说了许多安慰劝勉的宽心话,祁穆飞感怀恩德,再拜致谢。如此,两人又略略寒暄几句,然后,祁穆飞的脚步才复向前。

途中,祁穆飞向杏娘询问了殷陈和秋水二姝的情况,闻知三人皆未苏醒过来时,祁穆飞并未多说什么,脸上也未出现什么异色;而当他听说玉蕊姑姑还未查出致三人受伤昏迷的肇事元凶时,他的反应略略迟疑了片晌,眉目间的神色也隐隐透露出他对这一结果,不仅感到意外,还有些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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