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 触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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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总要有牺牲者，那为何不能是我？”</p>

东皇这句话说得坦荡，却在陆铭心中掀起轩然大波。</p>

看着面带笑容的东皇，陆铭一时间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p>

但很快，陆铭便深深吸了口气。</p>

站起身来，对东皇恭敬一礼。</p>

他不说话，但这一礼却比任何言语，都要庄严肃穆。</p>

直到许久后，东皇声音响起，陆铭方才抬头。</p>

便见东皇目光幽幽，轻声开口：“无论如何，保下我妻儿及手下。”</p>

“小师弟。”</p>

这声小师弟，让陆铭会心一笑，但却不由吐出另一个疑思。</p>

“我非本宇宙之民，宇宙重启不会对我造成什么影响，但东玄他们……”</p>

正如同武者噬界那般，一旦武者完成噬界，则任凭界民逃到天涯海角，都要受噬界武者钳制。</p>

这个道理落在宇宙层面上也讲得通。</p>

而已知宇宙，绝对不存在宇宙级数的脱界之法。</p>

但对于这个问题，东皇却早就有所思考。</p>

“因果之道。”</p>

他淡淡开口，一语惊醒梦中人！</p>

是啊，因果之道确实是一种简单且直接的改变户籍的方法，陆铭在因果一道上走的不远，力有未逮，东皇想完成此事却并不困难。</p>

“总之，这些都只是细枝末节，根本难不倒半步者。你未成半步，不知半步玄妙神奇。”</p>

“比起这些小问题，当前咱们还有个更大的麻烦。”</p>

东皇如此一说，陆铭便也了然。</p>

望向身侧，便见画卷之中青鸾瞬息万万光年，已经抵及宇宙界壁。</p>

却隐约可见，青鸾的速度越来越慢，眼中的茫然越发浅淡，思考之色占据上风。</p>

东皇微微一叹。</p>

“他比我更强。”</p>

……</p>

未知宇宙，归一武阁前。</p>

梵天孤伶伶的站在原地，双眼茫然的看着大门紧锁的归一武阁，一时间拿不定个主意。</p>

忽然察觉到后方有青光袭来，转头一观登时肝胆俱裂。</p>

却是青鸾已经站在梵天身后不足三米远的位置。</p>

这一刻，青鸾眼中带着犹豫与茫然，他扫了梵天一眼，忽地开口。</p>

“时宇呢？”</p>

梵天一愣：“时宇？什么时宇？谁是时宇？”</p>

这个回答，让青鸾的眉头皱的更深了。</p>

“你们临渊界域的次席，时宇，不认识了？”</p>

梵天茫然摇头：“没听说过什么时宇，我们临渊界域的次席乃是英豪大哥……”</p>

记忆如同被分裂成了两半。</p>

清晰的那一半告诉青鸾，梵天所言并非是假，但模糊的那一半却不断干扰青鸾的认知，使其产生了巨大的错愕与撕裂感。</p>

很快，青鸾再道：“你小子来这儿作甚？”</p>

半步面前，梵天不敢不答：“在下奉首席之命，来此寻武宗踪迹。”</p>

“就你一个？”</p>

“是啊，就我一个。”</p>

“那你手上这枚混沌元玉，又是谁给你的？”</p>

听到这句话，梵天微微一愣，低头看向手中那不规则的玉块，脑子浆糊一片，口中嘟嘟囔囔：“这是我临渊界域的至宝……不对，这好像是我奇遇所得……也不对……”</p>

陡然的笑声从耳边荡起。</p>

便见青鸾仰天狂笑，眼中混沌与茫然尽皆消散。</p>

回首望向来时的路，青鸾一声冷哼，勾了勾手指，仿佛在对某个不存在的人发出了决战邀约。</p>

随后大手一挥，归一武阁的大门便轰然洞开，青鸾迈步走入其中，不见踪影。</p>

唯有梵天茫然错愕，脑中的意识快速清明，一个个名字从脑中泛起，顶替了原本的记忆。</p>

“时宇、陆铭、东皇……”</p>

未知宇宙的罡风刮过，引得梵天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寒颤。</p>

……</p>

“因果断联已解除。”</p>

因果维度中，东皇淡淡说道，复而看向陆铭，再做补充：“因为没有意义了。”</p>

这一招所为的，乃是保下陆铭的命，给两人腾出交流的时间，眼下青鸾已经挣脱因果断联的效果，继续维持此招的意义已经不大了。</p>

“且那青鸾，也必不可能冲入因果维度中寻找你我……在这里，他不是我的对手。”</p>

这意味着安全性不需要靠因果断联来保障。</p>

“但咱们确实没时间了。”</p>

东皇这般说完，随手摘来一幅画卷。</p>

画卷中呈现的，正是此刻归一武阁内的场景。</p>

——道一之核悬浮于空，散发光热，错误沉睡不醒，倒在武圣青鸾身边，一旁杨志与寒月仍旧受时间静止之术的干扰，一动不动，也没有对外界的感知能力。</p>

但很快，画卷便开始模糊，一切朦胧不清。</p>

这让东皇苦笑道：“因果重于知，但半步毕竟不圆满，同级者若是有所防备，则我也难知其身上所发生的一切。”</p>

比如说，他难以用这种方法，揭开道一武宗的谜题。</p>

也难以用这种方法，观测这一刻青鸾的行为举止。</p>

“而更糟的是，在能这方面，因果之道的直接战力并不很强，甚至比不得代天，更是比不过拥有部分原初道果与完整轮回道果的青鸾。”</p>

东皇强于知，青鸾强于能。</p>

而两者早先第一次交手的结局，其实是东皇勉强不败。</p>

但眼下，青鸾目标清晰，意志决然，以东皇自己无力阻挡青鸾，身边除了陆铭之外，也再无可用之人，与可用之计。</p>

念至此，东皇伸出手，抚摸在了陆铭的肩头。</p>

“开始吧。”</p>

不等陆铭点头，浓郁的银白色彩便从东皇体内迸溅开来，化作银白之线，如涓涓细流般流入了陆铭体内。</p>

本就已经抵达超品极限的力量，竟然又出现了明显增长，然而仍是跨越不了那超品与半步的壁垒！</p>

直到陆铭体内响起东皇的声音。</p>

“归一化道唯一，半步亦如此，即是因为仙武之半步，皆需要与天道对抗，钻天道漏洞。”</p>

“武者噬界自成一界，这是在抢天道的权能与地盘，割天道的血肉养自身。”</p>

“一位半步武者，就足够让宇宙天道伤筋动骨，故而不可能出现第二位半步武者。”</p>

“仙家亦是同理，仙者凝道果，掌规则。这就是天道的权能，而半步者凌驾于仙尊之上，已经与天道有了直接冲突，在规则层面上，更是容不下第三者的插足。”</p>

“原本有我在，你不可能成就半步，即便将其他尚存的所有已知宇宙彻底吞噬殆尽，都不足以让你抵达半步的高度。”</p>

“但现在，你可以了……”</p>

随着东皇的声音袅袅响起，那陆铭所感知到的，超品与半步的壁垒，亦在缓缓消失，变浅变薄。</p>

然而一刻钟过去，却始终有一层薄而坚韧的薄膜横亘在陆铭的前路，使得陆铭难以冲破最后一关。</p>

体内东皇声音再响，飘渺且虚弱：“这最后一步，就要靠你自己了。”</p>

资格，有了。</p>

积累，也有了。</p>

此刻陆铭所差的，却是根本，是对半步归一的感悟与体会。</p>

他以三相转魔功成道，以无限为基……然而对无限的感悟，却达不到半步的标准，如此即便其他条件皆已经齐备，也不得入门。</p>

体内东皇不再作声。</p>

无论是指点，还是失望，都没有……</p>

他把一切交给了陆铭，剩下的便要看陆铭的本事了。</p>

思及于此，陆铭打开小游戏系统，选择静悟空间选项。</p>

——他不知道自己需要多久才能抓住那一闪而逝的机缘，但静悟空间确实能在眼下，给陆铭再抻出一点时间。</p>

转头，看向正在崩塌的因果维度，目光的重点落在描绘青鸾的画卷上。</p>

模糊中，陆铭看到青鸾抬起了手，摸在了杨志的头顶。</p>

……</p>

归一武阁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