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第06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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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再说话, 屋子里陷入一阵死一般的安静。</p>

后来还是苏华荣抬手抹了一下脸，拍手到桌沿撑着起身，好像一瞬间收起了所有情绪, 鼻音极重道：“吃饭。”</p>

其他人都没动, 何月香扶了她一把，跟着她出堂屋。</p>

两个人到灶房去盛饭, 随后叶苏梅、叶苏红和叶苏芳挨个进了灶房。</p>

三个丫头都哭过了，眼睛红红的。</p>

叶苏梅带着叶苏红和叶苏芳站到苏华荣旁边, 开口说：“妈, 对不起，我们错了。”</p>

苏华荣吸吸鼻子，“你们错什么了, 苏英想要跑, 我都拦不住。”</p>

想装得淡定看得开，其实完全做不到：“你们可别学她, 你们但凡谁再这样，我不会再活着，我去死了干净，我也不要你们这家人了。算我苏华荣上辈子造了孽，这辈子养孩子被孩子恨，养闺女跟男人跑了，都是我应得的报应。”</p>

叶苏梅站旁边连忙摇头，“妈，你不要这么说, 我不会的，我肯定不会的。”</p>

叶苏红也在后头保证：“妈，我也不会, 我不会学大姐。”</p>

叶苏芳还小，站着不说话。</p>

苏华荣一边盛饭一边吸鼻子，故作平常，“端饭。”</p>

叶苏梅、叶苏红和叶苏芳赶紧上手，连忙端了饭往堂屋里去。</p>

何月香始终没说什么话，因为她不管说什么都不合适。</p>

毕竟她是没有血缘关系的那一个，说什么都会显得不痛不痒，也没有立场去劝任何一个人。</p>

晚饭还是照常吃了，虽然吃得一桌子的鼻涕眼泪。</p>

吃完饭丫头们刷锅洗碗去，苏华荣叫上叶老二出门去了，叶安国、叶安军和叶安家坐在堂屋里发呆，谁也不说话。</p>

苏瓷坐去了院子里的枣树下。</p>

她手里捏一根小树枝，在地上画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心里乱糟糟又空落落的。</p>

何月香过来，在她旁边坐下来。</p>

苏瓷停下画东西的手，看向何月香勉强笑了一下，“大嫂。”</p>

何月香轻轻吸口气，“这天越来越冷了。”</p>

苏瓷嗯一声，“马上又要过年了。”</p>

时间过得真快，她在这个世界都有一年多了。</p>

一开始感觉自己是个旁观者，现在已经会被这些事牵动情绪了。</p>

她问何月香，“大嫂，你觉得是谁错了？”</p>

何月香的平静不需要装，“都有错，可家不是计较对错的地方，也计较不清。父母千不好万不好，最终还是希望自己的儿女能过得好的。苏英太冲动了，不该这么一声不吭就跟人跑了，不该这么对自己不负责任，也不该往家里人心上捅刀子。不管怎么说，苏瓷，你不要学她。”</p>

苏瓷摇摇头，“我肯定不会做这样的事。”</p>

何月香轻轻吸口气，看向暗色中的鸡窝，老母鸡挤在一起准备睡觉，她说：“我们都知道她心里苦，可是我们不能因为自己心里苦，不问青红皂白，就做出伤害所有人的事情，也把自己置在了危险当中。”</p>

苏瓷没再说话了，低着头。</p>

其实在这些事面前，她自己也真的还是个小孩子。</p>

何月香看着苏瓷又问：“她真的不回来了吗？”</p>

苏瓷摇摇头，“二哥第一次找到她，她说就当她掉河里淹死了，我和妈去找她，她躲起来了，能听到妈说话，妈都要给人跪下了，求她出来，她都没有出来。今天我是突然过去才逮到她的，听她说了那么多，我也很替她难过，感觉她心理阴影很重，她应该是不会再回来了。”</p>

何月香再次吸口气低下头。</p>

半天，她开口说：“等她自己当了父母，知道了养孩子的艰难，可能会明白一点吧。不能对父母要求那么高的，其实爸妈很不错了，八个孩子，一个没扔一个没夭，都养下来了。”</p>

苏瓷长长叹口气，“我也不想管了，心累。”</p>

何月香抬手拍上苏瓷的背，抚一抚她，笑着说：“你这个小孩挺有本事的。”</p>

苏瓷也笑一下。</p>

偏头看着她：“我可不是小孩。”</p>

两人正说着话，苏华荣和叶老二回来了。</p>

叶老二手里拎了个中等麻袋，往苏瓷面前一放，就回屋里去了。</p>

苏华荣对苏瓷说：“尽想着你大姐的事了，今天你说要去城里还车，我都没想起来。让你爸去地窖里装了一袋的大白菜，你明天去还车，给人秦老先生送过去。”</p>

苏瓷点点头，“好。”</p>

随后叶安国和叶安军就从堂屋出来了，把大白菜绑到车子后座一边。</p>

绑好叶安国对她说：“有点重，明天中午我跟你一起去。”</p>

苏瓷没有拒绝，点点头说：“好。”</p>

事情到此算是告一段落了。</p>

苏瓷当然看出来了，苏华荣在桌边起身说“吃饭”那时候开始，已经放弃再劝大姐回来了。大哥二哥，也放弃了。</p>

他们绑好大白菜，没有再多说什么，叶安国带着何月香回了前庄。</p>

其他人陆续兑热水洗漱，也都在自己的房间里不出来了。</p>

叶苏梅三个丫头像被霜打了的小鸡崽。</p>

叶苏红在夜色中摸索着小声说：“二姐，要不我们去把大姐找回来吧？你说好不好？”</p>

夜色中能听到叶苏梅深呼吸的声音。</p>

片刻她开口：“二哥、妈和小苏瓷都去找过了，她都不回来。”</p>

叶苏红还是压着声音，“她和我们没有恼啊，说不定听我们的话呢？”</p>

叶苏梅在夜色中摇头，“依她的脾气性格，我觉得她不会回来的。”</p>

叶苏红不死心，“不去找怎么知道呢？我们要告诉她，爸妈不会拿她去换亲，二哥更不会要换亲换来的媳妇。二哥会同意让她先结婚的，让她好好嫁给向前大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