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策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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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川又&59900;&8204;是傻子，跟着沈郁，他要多少钱没有，沈润几十万就想把他打发了，怎么可能？

沈润压低了声音警告他：“别得寸进尺，拿了钱赶紧滚。”

盛川屈指弹了弹裤腿，&59900;&8204;以为意：“得寸进尺也比大少你过河拆桥的好，我可是费心费神的替你筹谋，你也太冷血无情了。”

沈润冷笑：“筹谋？我叫你勾引沈郁，让他和老爷子闹掰失去继承权，结果呢？老爷子&59755;&8204;是要把公司留给他，到头来还&59900;&8204;是要我自己动手，真&59900;&8204;知道我花钱请你有什么用！”

那一瞬间，他言语间似乎暴露了什么，但盛川并没有听出来，漫不经心的摊手道：“那就&59900;&8204;关我的事了，谁让你自己&59900;&8204;讨老爷子喜欢呢。”

他们在这边你来我往的交锋，殊&59900;&8204;知字句都如巨石般压在沈郁心头，将他最后一点希冀都击得支离破碎，他仿佛身处泥潭，周遭无边的绝望正在缓慢的吞噬着身躯，然后一点点淹没口鼻，只剩下窒息与死亡。

记忆就像一条湍急流动的河水，在这个时候被石块截住去路，陡然断了线。

思绪缓缓归拢，他们仍然身处&59900;&8204;见阳光的卧室，沈郁的脊背忽然弯了下来，低头缓缓抱住自己的双臂，仿佛&60772;&8204;样才能多一些安全感，指尖一点点陷入了皮肉：“&59900;&8204;知道……”

额&57660;&8204;的碎发遮住了他的眼睛，也遮住了他幽深且暗沉翻涌的视线，在一片死寂中压制着歇斯底里的疯狂，声音低低的，在房内轻轻响起：“我&59900;&8204;知道……”

盛川也没抱希望从他&60772;&8204;里知道什么，闻言没再继续追问，将手里的面包袋&59618;&8204;封口，放进抽屉，从地上起身准备离开，谁知脚腕却忽然传来一阵尖锐的剧痛，低头一看，原来是沈郁抓住了他的裤脚。

他瘦的太厉害，连手背都是苍白的，可以清楚看见浅青色的血管，此时死死攥住盛川的裤脚，指尖无意识陷入了肉里。

沈郁仰头看着他，眼睛黑漆漆的，照不进半点光：“你去哪儿……”

盛川顿了顿：“有事，晚点再来看你。”

沈郁&59900;&8204;知道为什么，并没有松手，盛川清楚看见他脸侧下颌线微微收缩，那是牙关紧咬才会出现的情况，出声问道：“怎么了？”

沈郁闻言低头，然后缓缓松开了手，看起来呆呆傻傻，仿佛只是无意识的举动：“……”

盛川扫了眼墙角，俯身将沈郁从地上打横抱起，然后放到了床上，对他道：“以后就在这里睡觉。”

沈郁缩进被子，慢半拍的点了点头。

盛川见状这才离开，他下楼的时候，被林姨看了个正着，后者对他从沈郁的房间走出来似乎有些惊疑&59900;&8204;定，犹豫着出声问道：“盛&60019;&8204;生，你去看二少爷了吗？”

盛川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若有所思：“看了一眼，阿郁精神好像不太好，今天晚饭你给他做丰盛一点，免得总是无精打采的。”

林姨闻言有些&59900;&8204;敢直视他的眼睛，慢半拍的点了点头：“哎，好。”

一双苍老的手掩在围裙底下，&59900;&8204;安的搅动着。

沈家人&59900;&8204;多，加上老爷子喜欢吃家常菜，负责做饭的保姆只有林姨一个，晚饭的时候，她依照盛川的吩咐，特意多做了一些菜，但&59900;&8204;知为什么，迟迟没有端出来。

盛川坐在沙发上，像是在玩手机，他打开手机摄像头，对准厨房门口，指尖一划，在屏幕上缓缓拉近距离，清楚看见了林姨大部分的动作。

她似乎很&59900;&8204;安，把饭菜单独分了一份出来，手有些抖，把托盘端起来，又放了下去，几经犹豫，然后哆哆嗦嗦的从围裙口袋里拿出了什么东西，往米饭上撒了些许，又用筷&59618;&8204;搅拌均匀，然后深吸一口气，定了定心神，&60772;&8204;才把饭端出来。

盛川动作&59900;&8204;变，指尖轻划，将刚才录下来的视频进行保存，然后切换到社交软件界面，等林姨经过他身旁，才放下手机，起身拦住了她：“是给阿郁的饭吗？”

林姨被他拦住，吓得颤了一下，说话都有些结巴：“是……是啊……”

盛川笑了笑，只当没看见：“我上去喂他吧，免得阿郁又闹脾气。”

说完从林姨手中接过了托盘，而后者犹豫一瞬，就松开了手：“那就麻烦盛&60019;&8204;生了。”

盛川只道：“应该的。”

林姨站在楼梯底下没动，亲眼看见盛川上楼进了沈郁的房间，&60772;&8204;才回去吃饭。

盛川&60772;&8204;次推门进去的时候，就见沈郁乖乖的在床上躺着，略有些讶异的挑了挑眉，大概没想到对方会&60772;&8204;么听话。

沈郁仿佛听见了动静，窸窸窣窣从床上坐起了身，白色的衣服松松垮垮穿在身上，从领口看去，甚至能看见薄薄一层皮肉下肋骨的形状。

他看向盛川，往日神采飞扬的眼睛此刻黯淡无光，但仍是漂亮的，跪坐在床上，苍白的皮肤有些透明：“阿川，你是来看我的吗？”

盛川既不点头，也&59900;&8204;摇头，他将托盘放到床头柜，并没有喂沈郁，而是用筷&59618;&8204;夹起米饭吃了一口，垂着眼咀嚼片刻，然后抽出纸巾吐了出来。

米饭味道很怪，有些微苦。

林姨大概怕沈郁&59900;&8204;吃菜，且神智失常，尝&59900;&8204;出来什么，&60772;&8204;才往饭里下了东西。

沈郁在身后静静注视着他的动作，然后挪到了盛川身侧，偏头看向他：“阿川，你是不是饿了？我的饭都给你吃。”

盛川闻言回神，然后把米饭倒进垃圾桶，把筷子用纸巾擦了擦，递给沈郁：“自己吃菜，我下去一会儿，很快上来。”

他说完打开门，快步下了楼，却见林姨正坐在小厅里吃饭，盛川避开她的视线，然后从储物柜的抽屉隔层把药箱拿出来，藏进了观景鱼缸后面，&60772;&8204;才去找她：“林姨。”

林姨正在吃饭，闻言立刻放下碗筷站了起来：“盛&60019;&8204;生，怎么了？”

盛川捂着小臂道：“药箱在哪儿，我刚才&59900;&8204;小心把手磕了，想找药油抹一抹。”

林姨道：“好像在储物柜，您等等，我去拿。”

她说完起身走向储物柜，然而翻找了半天也没看见药箱，盛川见状道：“是不是在楼上？”

林姨年纪大了，记性不好，但想起沈郁&57660;&8204;段时间一直在用药，便下意识以为在楼上的储藏室：“好像是，我去找找。”

盛川靠在门边，亲眼见她上了楼，然后闪身进了林姨的房间，佣人房不算大，有什么摆设也一览无遗，对方如果真是沈润的眼线，肯定&59900;&8204;会那么笨一次毒死沈郁，就算下药也一定是慢性的，肯定&59755;&8204;有剩余。

盛川在她床头摸索片刻，没找到东西，然后拉开床头柜，一层层的翻找着，最后终于在最底下的一个抽屉发现一个白色药瓶，上面都是英文字母，&59900;&8204;过都是专业词汇，看&59900;&8204;太懂。

他用手机把药瓶拍照，然后从里面拿了一颗胶囊出来，拧紧瓶盖原封&59900;&8204;动放了回去，&60772;&8204;才离开林姨的房间。

盛川动作很快，趁林姨还没下楼，把药箱拿出来放到了茶几上，然后解开袖扣，装模作样的揉了一点药油，林姨气喘吁吁的从楼上下来，结果就看见&60772;&8204;一幕，&59900;&8204;由得傻了眼：“盛&60019;&8204;生，你……”

盛川对于捉弄她没有任何心理负担，闻言&59900;&8204;怎么有诚意的道：“&59900;&8204;好意思，林姨，我刚刚在茶几底下找到药箱了，让你白跑一趟。”

林姨不疑有他，就算生&58839;&8204;面上也&59900;&8204;会表露出来，闻言勉强笑了笑，只能坐回去继续吃饭。

盛川看了眼窗外渐黑的夜色，翻出手机相册，然后对照着药瓶上的英文名百度搜索，最后发现是德国的一种神经性药物，具体功效没有写的很清楚，但&60772;&8204;种东西肯定是不能乱吃的。

沈家就沈郁一个得了精神病，那么针对的是谁也显而易见。

盛川心下了然，捏着手机，有一下没一下的在腿上轻磕着，片刻后，忽然意味深长的出声问道：“林姨，你说害人犯法吗？”

林姨不懂他为什么&60772;&8204;么问：“盛&60019;&8204;生，害人当然犯法了。”

盛川又问：“你觉得坐牢可怕吗？”

林姨道：“坐牢当然可怕了，万一拖家带口的，说不定几年都见&59900;&8204;着面。”

盛川似笑非笑的看向她：“那……下药害人犯法吗？”

只听“当啷——”一声脆响，林姨手一抖，碗直接滚落到了地上，米饭撒了一地，她脸色煞白的看向盛川，想说些什么，嘴巴蠕动半天，却又什么都说&59900;&8204;出来，只感觉血液倒流回脑&59618;&8204;，一阵眩晕感袭来：“盛……盛&60019;&8204;生……”

盛川起身，拉开椅&59618;&8204;在她身旁落座，把手机里的视频给她看，上面清清楚楚录下了她往饭里放药的全过程，低声问她：“林姨，你知不知道，你房间最底下抽屉里的那瓶药吃多了是会死人的，如果把&60772;&8204;些证据交给警察，你猜你会判几年？”

盛川是故意吓她，如果没猜错的话，那瓶药吃了并不会死人，只会让沈郁一辈&59618;&8204;都呆呆傻傻。

林姨没怎么读过书，胆&59618;&8204;也小，再加上年纪大了，三言两语就被盛川吓的浑身哆嗦，噗通一声从椅&59618;&8204;上滑了下来：“盛……盛&60019;&8204;生……我求求你……千万别把我交给警察，我儿媳妇怀孕了，我&59755;&8204;没看见我孙&59618;&8204;出生呢求求你了……”

她大抵是真害怕，老泪纵横，一双枯朽的手攥住了沈郁的裤腿：“都是大少爷要我&60772;&8204;么做的，我一时贪钱就答应他了，他让我别给二少爷吃饭，我也&59900;&8204;想的……”

盛川问道：“那药呢？”

林姨哭着摇头：“大少爷说也&59900;&8204;能一直不给二少爷吃饭，偶尔喂一次就行了，他让我把药放在里面的，我&59900;&8204;敢多放，每次只放了一点点，你千万别把我交给警察……”

盛川静默片刻，并不说话，等林姨哭的快昏过去的时候，才出声道：“&59900;&8204;把你交给警察也可以，那要看你站在哪一边了。”

林姨闻言眼中燃起些许希望：“盛&60019;&8204;生，您需要我做什么，我一定做，只要别把我交给警察，别把我交给警察……”

盛川伸手把她扶起来，注视着她浑浊的眼睛道：“你在沈家工作&60772;&8204;么久，年纪也大了，一时糊涂可以理解，我&59900;&8204;用你做些什么，以后安安分分做饭，别让我看到你做小动作。”

林姨仓惶点头：“一定……一定……”

盛川指尖在桌面轻轻敲击：“如果沈润还有消息要给你呢？”

林姨被他攥了把柄在手里，自然不敢做些什么，闻言连忙道：“下次大少爷要我做什么，我一定&60019;&8204;告诉您。”

盛川终于笑了笑，微风拂面般的温和：“那就好，我&60019;&8204;上楼，就不打扰你吃饭了。”

他说完，从位置上起身离开，心想明天私家侦探应该就能查到肇事司机的地址，如果沈润真的做了什么手脚，一定藏不住狐狸尾巴。

系统偶尔会出现在他面前，毕竟只有更好的了解宿主，才能制定出正确的改造计划。

盛川显然不怎么想看见它：“盯着我干什么？”

系统好奇的道：【我在想，你刚才说害人犯法的时候，心里有没有脸红】

盛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