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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有徐晃所部经历过全程战事的士卒作为向导,向阎行讲述了徐晃和其他两位司马是如何定计,将白波贼的大部守军吸引去上游和下游的。
当士卒谈到徐晃所部从防守薄弱的中游偷渡汾水,渡河渡到一半时,李乐突然领着五千歩骑赶到,形势瞬间变得岌岌可危时,阎行也不由为之色变,并选择从中游用舟楫渡河,视察这一处发生激烈交战的战场。
看着河岸上还残存着的断矛箭簇,听着士卒讲述徐晃如何临危不乱、身先士卒,带领涉水渡河的士卒加快登岸,并且大发神威,击溃数量超过己方数倍的白波贼寇,阵斩白波渠帅李乐的英勇事迹,阎行自问换做自己来指挥,在当机立断、果决猛鸷方面,也不可能做得比徐晃更好。
等士卒最后讲完徐晃就带着刚刚血战扳回劣势的士卒,长驱直入,填平沟壑、火烧城门,一举破城,攻占临汾的事情后,阎行也已经带着兵马来到了临汾城外。
徐晃亲自出城迎接,阎行看着徐晃所部的那些战意高涨、精神抖擞的士卒,再看看依旧谦逊的徐晃,亲切地抚着他宽阔的后背,感慨地说道:
“白波贼十倍于君,司马意气愈发奋扬,致战全胜,遂陷贼围,多斩首虏。我从戎以来,所闻古之善用兵者,少有长驱径入敌围者也,昔时孙武率吴军奔袭郢都,今日司马长驱直入,立下临汾,勇烈之气不下前贤,我得临汾,赖司马之功也!”
随后,阎行在临汾城中犒赏了此战立下大功的将士们,并又开始安排起战后的诸多事情来。
眼下,已经是十月份,很快冬季就要到来,为了稳固刚刚打下来的临汾城,和牵制围攻皮氏的白波军,阎行还需要派出兵马继续威胁平阳、襄陵等地,做出截断围攻皮氏的白波主力的迹象,才能够迫使白波军回师自救,解开皮氏的包围,将防线推进到汾水以北,并且使得皮氏、临汾这两座防守白波军的重要城邑连接在一起,保证住这一整条防线的稳固性。
这一任务,阎行思虑之后,决定交给翟郝所部兵马去做,他麾下的西凉骑兵来去如风,正适合用来扰敌疲敌,而且摧毁白波军田地的庄稼、掳掠白波军的人口,这也是需要翟郝所部的西凉兵去做的。
布置了应对外敌的事情后,阎行很快就又得着手内政的建设上。虽然判定今年白波军已经攻势疲软,若是皮氏攻不下,接下来的冬季也不可能再有其他大动静,但为了明年的战事,阎行还是需要未雨绸缪,赶在入冬之前,尽早完成对临汾城防务的布置。
徐晃所部虽然取得的战果丰硕,但伤亡的兵马也超过了三成,后续必须撤回绛邑修整,并及时补充兵力,所以阎行决定把临汾的防务交给曹鸢所部负责。
临汾城近年来历经过几次战事,城墙有些地方已经破损不堪,城门更是才刚被徐晃带兵焚毁,修补城防工事迫在眉睫,劳力方面可以从白波俘虏中挑选丁壮来劳作,但指挥的人手上,就只能够交给曹鸢亲自负责了。
城中的这些缴获,除了赏赐出去的,其他的阎行都准备留给曹鸢所部,而且后续还要从绛邑调配民役、辎重,补充给曹鸢的所部的兵马。
另外,临汾境内的土地肥沃,李乐原本就是当地的豪强,因而在他治下,至少还没有大规模的残杀民众的祸事出现,近城的一些田地,也恢复了耕种,阎行有意要抢种一些宿麦和秋菽,但手头苦于没有足够的人手来负责,郑多、黄颇等少数文吏组织绛邑的秋收、秋种、流民等问题,就已经忙的焦头烂额,戏志才既是军谋之才,又是阎行的心腹智囊,也不适合放置在临汾,用来料理民政。
无奈之下,阎行只能够又将这些重担,交付给了曹鸢所部。
至此,战后的临汾诸多事情,就悉数交付给了三司马,阎行完成了统筹布置后,又急冲冲带着中军人马离开了临汾,渡过汾水,回到了绛邑。
绛邑的农事有郑多、黄颇等人负责,兵事上有马蔺、阎兴等人辅助,城中豪强大姓慑于阎行的威势和兵锋,有求必应,县寺如今也是遍布阎行的耳目,阎行暂时还不用过于操心,只需将调配军需、人力往临汾的事情交代下去之后,就可以抽出精力和时间,来应付其他的事情。
当前,河东郡的外部局势对于阎行来说,可以算是还比较顺利的,白波军在开春的一连串攻城略地之后,终于在最近几个月连连遭遇挫折,这既是有赖于绛邑这一边阎行这一支兵马的异军突起,也是由白波军这一支兵马的性质决定的。
郭太虽然号称“郭大贤”,打出了张角“大贤良师”的称号,但是白波军却与黄巾军有着巨大的性质差别,张角率领的黄巾军是以“苍天已死,黄天当立”为政治目标的,主力乃是一班志在推翻汉室江山,建立太平世道的太平信徒组成的,而白波军说到底,却是一些草寇、流民组成的,后续加入一些小门小户的豪强。
他们攻城略地的目的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个人需求,并无明确的政治目的,因此在拿下了河东郡的北境之后,白波军上上下下继续对外扩张的势头,也就随之减弱。
就如同李乐一样,他原是临汾的豪强,加入白波军之后,成为了为数不多的几位渠帅之一,占据了临汾一地的地盘,他的眼里也就落在了临汾这一亩三分地上,若不是阎行的兵马主动进攻临汾,只怕依他谨慎的性格,轻易也不会再越过汾水,来进攻绛邑。
因此,这一支白波军,显然要比青徐的黄巾军,还有雄踞河北的黑山军,要好对付的多,阎行和戏志才曾经商议过,按照当前的局势,来年只需要再经过几场战事,就能够抵定大局,白波军若不故技重施,遁走太原、西河,继续选择和阎行所部的兵马死磕,必败无疑。
阎行有了对这一局势的把握后,看着今岁的战事也陆续就要结束,他也需要将眼光转向自己身后波诡云谲的安邑、雒阳、长安等地。
毕竟,阎行上任伊始,就杀了河东郡府派出的守绛邑长,随后又处决了河东郡兵自司马以下的若干军吏,虽说后续有了襄陵、临汾这两场胜仗的遮掩和修饰,但难保安邑没有风言风语,中伤阎行,挑唆驻军安邑的牛辅对他进行处置。
而雒阳的战事更是关系到天下大势的走向,长安朝堂的人事关系,更是阎行暗中关注的一个焦点。
这一些事情,让阎行不得不抛下绛邑、临汾的一干军政事务,在入冬之前,先行赶回去安邑,谒见中郎将牛辅,以杜绝自家的后院起火,和确保自己对局势的预判和料知,还没有超脱自己原先的记忆范围。
于是,阎行领着中军人马,和戏志才等人,携带着重金珍宝,又开始沿着入河东、赴绛邑的原路,往安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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