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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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点半。</p>

穿着中国风长裙的高挑拍卖师优雅一笑：“我知道大家都为什么而来，相信我，这次的压轴拍卖品绝不会让你们失望。”</p>

说着，她伸手挑开背后的红布。</p>

一幅被精心维护的裱字出现在所有人面前，那是一首肆意挥洒的诗——</p>

【老将魂归处，今朝醉饮觞。</p>

长亭十里短，寒甲血难凉。</p>

此去行歧路，青缨入庙堂。</p>

长枪倚浪起，笔锐试锋芒。</p>

——《长亭·送军行》】</p>

这首诗字并不多，但每个字提按缓急，藏锋疏密，正奇曲直，行笔入木三分后的洒脱飘逸，一个个字跃然与纸上，生机蓬勃仿佛带有生命的温度。</p>

身后，任晚萱怔怔道：“青缨入庙堂……原来这才是梁体。”</p>

没有人比拍卖师更能感觉到扑面而来的生机，有那么一瞬间，她似乎能看到一袭白衣的女人恣意挥笔洒墨、一蹴而就的样子。</p>

“因为字体是梁体，落款也是梁则温的私章，我们拍卖场以为是梁的亲笔，”拍卖师深吸了一口气，她抽离情绪，正色道，“后面经过史学家鉴定，这首诗是在白重煜从军时，他妹妹写给他的。我们都知道历史神将白重煜，他十五中解元，十八会元，在其父亲死后，二十岁弃笔从戎，提枪远赴战场，他妹妹希望他能平安回家再执笔入殿前。后面因为他没有回来，她就想扔这幅字，但据史料记载又被她老师捡回来了，可以说是梁则温为我们留下了这幅唯一的墨宝，很有历史收藏意义……”</p>

拍卖师还在细细说着。</p>

包厢里，白蔹下巴搁在窗台上，静静看着那幅几乎泛黄的裱字。</p>

来自千年前的真迹，被人保存到现在，似乎能隔着字窥见千年前的风花雪月。</p>

在听到起拍价5000万时：“……”</p>

看得有些太认真了，以至于纪衡叫了她好几声她都没有听到。</p>

任谦对白蔹印象不错，看到她对着那幅字发愣，便笑笑，声音带着诧异，</p>

“白同学，你对梁体也有研究吗？你觉得这幅字最终会在多少被拍下？”</p>

听到任谦的话，任晚萱也回过神，她斜睨着白蔹。</p>

不懂任谦为什么会问白蔹这个问题，这纪家人看起来哪里像是会研究梁体的。</p>

白蔹侧了侧头，她收回看裱字的目光，懒洋洋的重新背单词，“这幅字笔力不足，她写的时候年纪小，腕劲没有练够，起拍价太高。”</p>

“起拍价太高？”任晚萱本来就因为任谦分外看重白蔹而不高兴，来拍卖场还邀请纪家人，偏偏白蔹还一副装着好像什么都懂的样子，现在连梁则温的徒弟都敢随口评价了，</p>

“你知道她是谁吗？不说她其他的成就，就光书法界一半都是她的粉丝，这样的字你就算练一百年都达不到十分之一，还腕劲不够，你不懂就能不能回去多看看书？”</p>

任晚萱不明白为什么任谦对白蔹有偏颇，就因为白蔹长得好看，运气好了点？</p>

她身边，陈著也静静看着那幅字。</p>

听到任晚萱的发言，微不可见的点头。</p>

纪衡敲敲烟杆，他将目光从拍卖场上收回来，又看一眼任晚萱，这才压低声音，对白蔹无奈道：“胡闹，别乱评价。”</p>

任晚萱虽然语气不好，但有一点倒是没有胡说，要是被其他人或者粉丝听到白蔹的话。</p>

白家那几位，虽然不是现在的明星，但在路上随便找个小孩，百分之五十都知道他们。</p>

到时候白蔹真的要被网友喷死。</p>

白蔹：“……哦。”</p>

书法是需要讲究神韵的，她写的时候入了状态，但当时还小，还在练悬腕的状态。</p>

每天右手都挂着砖头练字，下笔远没有现在稳。</p>

梁则温当时在她写完时就感叹若是再晚几年写下这幅字定会更好。</p>

“每个人看法不一样，”任谦放下茶杯，打圆场，“我们先看竞价吧。”</p>

任谦笑笑，他看了眼锋芒毕露的白蔹，内心暗自摇头。</p>

到底是太年轻了，不过他也不该在白蔹面前提起这些的，</p>

纪家人看起来就是不懂梁体的，书法是需要些艺术门槛的，问白蔹这些跟对牛弹琴有什么区别。</p>

而外面。</p>

一楼二楼的人都蠢蠢欲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