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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值寒冬,梁萧命人为提白等人披上特地准备的大周平民服饰。</p>
此刻提白只希望全族苟全,哪还顾得上王者尊严,穿好衣服之后,重新下跪谢罪。</p>
梁萧让他们起来,问道:“使者可有如实传告?”</p>
“回大司马:投降之后无大罪者免死,有大罪者发配苦役,今后大漠子民全部融入大周,成为大周一员,但往后不得再坚持北胡习俗,同时必须接受朝廷对居住地的一切合理劳役安排与监护,直到我们成为真正的大周子民为止。这一切,我们作为罪人,全听朝廷安排……”</p>
北胡左贤王提白,作为风帝之子,其投降与认罪的态度无比诚恳,大周方面还算满意。</p>
梁萧命人赐他一份酒食,以示褒奖,同时领兵北进,留下一万人看守骸骨。</p>
有斥候和先锋部队在前方严密盯防,将士们倒也不担心敌人诈降。</p>
除了左贤王提白,随行投降的其他北胡臣子都被暂时五花大绑,不敢乱动。</p>
提白坐在前方马车上,和其他北胡人一起接受梁萧的详细询问。</p>
负责带路的北胡俘虏先前指认过“万首坑”,如今又有提白等人的肯定,梁萧终于确认,当年大周将士被斩首之后,首级都被弃置于此。</p>
在后勤部队小心翼翼收好英烈们的头骨,剔除砂砾,连指甲盖大小的碎骨都不敢放弃。</p>
军队北行至狼城南城门,此时所有北胡士兵皆以解兵卸甲,跪地投降。</p>
所有大周将士的目光聚焦在城门口的正上方。</p>
那里有一个由细密铁丝网包裹的牢笼,牢笼里隐约可见白森森的碎骨。</p>
“元帅……”</p>
众将神情悲痛。</p>
雷洪带头爬上梯子,小心取下牢笼,带到梁萧面前,双手奉上。</p>
接过牢笼,梁萧的目光穿过铁丝,看得真切。</p>
梁询的头骨早已风化破碎,面目全非,破碎的部位都被下面的铁丝网兜着。</p>
一刹那,梁萧两行清泪夺眶而出。</p>
即使早已有了心理准备,面对此情此景,他仍是不免悲痛。</p>
这个男人,明明可以从容撤退自保,回去陪伴娇妻爱子,甚至向大世家卑躬屈膝,却选择视死如归,更独揽败军之罪。</p>
两世为人,他都不曾见过自己的父母。</p>
听老头子说,他像极了老爹和爷爷。</p>
老头子看到他,就像看到梁询,还有老兰陵侯——他的族弟,他的三弟。</p>
现在,自己算是三代兰陵侯精神的延续。</p>
诸葛定生怕梁萧又一视同仁,把梁询的头骨也融入其他英烈的骨堆,连忙提醒。</p>
“元帅,陛下提醒过的,令尊的遗骸要单独保护,带回去风光大葬……”</p>
梁萧会意,将梁询的头骨交给玄卫。</p>
铁丝牢笼解开后,玄卫用特制的骨灰盒小心存放,神情肃穆。</p>
所有人都很清楚这个骨灰盒的意义。</p>
父亲壮烈殉国,其子继承父志,保家卫国,报仇雪恨,为大周带来前所未有的安定。</p>
国葬是必须的。</p>
大周将士们存好英烈头骨之后,心中对北胡军队之恨早已刻骨。</p>
尤其是罪魁祸首,风帝与呼延彻。</p>
梁萧已经提前通告了,北胡的普通人应该会押赴国内,接受劳役。</p>
算上前后几次胜仗,大周将士也杀了不下二十万人,勉强收起了恨意。</p>
大周军队开始接管狼城,准备迁移这里的北胡百姓,带回国内,充当劳动力。</p>
值得庆幸的是,武朝那位武帝南征北战,功盖当世,利在千秋,大漠的游牧民族甚至因此放弃了原有的语言,全力学习武朝的语言文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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