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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意识到了很有可能是同行作祟之后，这郑七星便也没了留手的意思，于是只见这郑七星抬手一挥，原本还在叫嚣着的香头便陷入了呆滞。</p>
这是压制住了香头的大半意识，也是郑七星平日里压制那些亡魂们的办法，这才是正经问话的姿态。</p>
不过杜乘锋却在这个时候按住了郑七星，他可不想让郑七星张嘴就问什么“往生弥勒”的事情，毕竟真要这么问的话，那也太没技术含量了，并且这香头必定还会像刚才一样长篇大论。</p>
身为捕头的杜乘锋有着自己的职业素养，他也略懂一些审问的办法。</p>
“你们这个教门，大概有多少人？平时都在哪里聚会？”</p>
“不知道。”</p>
呆若木鸡的香头僵硬的摇了摇头。</p>
“不知道，不知道。”</p>
“……嗯？”</p>
杜乘锋微微皱眉。</p>
怎么会不知道有多少人呢？连聚会的地点在哪都不知道？这帮人到底是怎么回事？</p>
“那说你知道的。”</p>
“往生弥勒……”</p>
香头张嘴就是老三样，这也让杜乘锋直接一把摁住了对方的嘴，将其按了回去。</p>
询问不成，杜乘锋一时间有些挠头了，现在看来，这种拷问审讯果然不能算是他的强项——若是这香头身上有什么兵刃，其实也还算好的，他可以直接通过打磨兵刃的方式，来了解到这香头的过往，四舍五入约等于直接调监控，事情马上就会变得无比清晰。</p>
可问题也就在这里了。</p>
这香头身上，没有武器。</p>
这香头是用心力的，压根就不需要武器，坚定的意志就是他的锋刃，混了五石散的线香就是他的刀柄，这种办法用起来，等闲江湖人都要死于非命，那确实是用不着什么兵刃。</p>
但这也让杜乘锋一时间有些麻了，他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没有兵刃可磨的情况。</p>
“除非……”</p>
杜乘锋不禁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一场战斗。</p>
那是他与南陈太祖的那场打斗，也是他少数没有打磨兵刃的战斗——只因为，南陈太祖自己就是那件兵刃，当时的他触摸了南陈太祖，从而直接被拉入了南陈太祖昔日的经历之中，这也是极为稀罕的特殊情况。</p>
那么就现在来看的话……</p>
“人，是不是也能算是兵刃？”</p>
杜乘锋开始陷入沉思。</p>
理论上来说，是不算的，毕竟人没有锋刃也没有刀柄，更不是铁打的，自然跟兵刃不沾边——但如果从抽象的角度来说，人还真是能算成兵刃，甚至来说，人或许还能成为最好用的兵刃。</p>
当然，这不是说把人拎起来，拿来做什么独脚铜人槊，而是说人本身确实是有着作为兵刃的可能性。</p>
又或者说，人本身，有着做为工具的可能性。</p>
就好比这香头，对于那隐藏在背后的往生弥勒来说，就是一件好用的工具，这个好用的工具可以为自己增加信徒，收割香火愿力，甚至可以在关键的时候扔出来引发祸乱，将事件局势导向自己需要的方向——当然，必要的时候，这个好用的工具甚至真的可以拿来杀人，毕竟看这香头的意思，就算是让他为了往生弥勒去死，他也是愿意的。</p>
反正这香头从一开始就相信那往生弥勒的说辞，觉得死亡这东西压根就不存在，自己不管死多少次，都还能再复活过来，直到去往那极乐真土。</p>
“从这香头的说法来看，背后应该是大能在下手。”</p>
郑七星的脸色已经有些不好看了。</p>
“死亡已死，这种事情不该传下来的，能知道用这种事情来作伐，不会是什么普通人。”</p>
“所以我来找你啊。”</p>
杜乘锋这么说着，但心里却还在想着刚才的念头。</p>
如果人也能作为兵刃的话，那人确实也是能被打磨的——又或者说，他连山川和河流都已经打磨过了，没道理人就打磨不了。更何况眼下摆在他面前的甚至都不能算是人了，只能算是亡灵，而亡灵这种东西，之前的丧门星也曾将其作为武器。</p>
换句话来说，亡灵本身就是可以打磨的，本身就是可以提取记忆的。</p>
又或者说，这世间万事万物，就没有不能打磨的东西！</p>
“伱……怎么了？”</p>
一旁的郑七星已然察觉到了，眼下的杜乘锋表情有些不太对劲。</p>
“是出了什么事吗？看你这脸色……”</p>
“没事，只是领悟到了一些东西。”</p>
杜乘锋笑了笑，心头却一阵轻松。</p>
这是真的领悟到了一些东西，他已经有段时间没有这样轻松的感觉了，虽然只是思路上往前跨越了一小步，但就能力上来说，却是往前跨越了一大步。</p>
既然在这个见了鬼的唯心世界中，只要意志坚定，一切就皆有可能。</p>
那么当他坚定的认为，眼前这香头的尸骸是兵刃时，他也就能像打磨兵刃一样，打磨这具尸骸本身！</p>
“帮个忙，让这王员外家里弄个大木桶过来，还要热水和手巾，最好再来点皂角。”</p>
“……你要干什么？”</p>
郑七星都听愣了，一时间没明白这是什么意思。</p>
怎么突然就要上这些东西了？这跟问话又有什么关系？</p>
“当然有关系。”</p>
杜乘锋指了指面前的香头尸骸。</p>
“我要给他搓澡。”</p>
(本章完)</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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