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6章 陛下真是慷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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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寿春。</p>

府衙内，徐晃神情淡然的跪坐在榻上，望着案几上册封他为车骑将军的诏书，心中说不出的苦涩。</p>

他为曹氏奔走效力多年，能官拜四方将军，他已十分满足。至于车骑、骠骑等将军号，徐晃常是不敢去奢求。毕竟不管是曹丕时期，亦或是曹操时期，高阶将军号注定是留给曹家人。</p>

今他被围寿春长达半年之久，本日日盼望援军解围，不料却等到曹丕册封他为车骑将军的诏书。</p>

然昔日所渴望之官爵，今时对他来说已是无感了，甚至有几分讽刺的意味。这哪里是册封诏书，而是逼他死战的诏书。</p>

抚摸着丝绸质感的诏书，徐晃幽幽而叹，说道：“陛下真是慷慨！”</p>

常雕不知该说什么，唯有向徐晃拱了拱手，尴尬说道：“先帝病危不忘将军之功绩，雕等恭喜将军升迁！”</p>

“恭喜将军升迁！”</p>

余者顺着常雕的话，心不在焉说道。</p>

徐晃捂着腹部，在侍从的搀扶下，从榻上而起，叹息说道：“今被困寿春，车骑将军能有何用？若能换取别物，我愿以车骑将军位，换十万石粮，或城中所缺辎重。”</p>

闻言，堂中众人默然。</p>

众人都非傻子，从寿春被围，曹丕撤军开始，他们已知曹丕大概率救不出他们。但众人在徐晃的鼓舞下，心存一丝侥幸，希望能凭借坚城消耗包围的汉军，从而坚持到冬春之季，等曹丕凑足兵马来援，则可转危为安。</p>

然汉军采取围而不攻的战术，加上决肥水淹没寿春，城中粮食、燃料逐渐短缺，军士战斗力迅速下滑，百姓陷入饥荒中。众人不敢抱有太多的希望，人心渐渐杂乱，投降声不小，但却被徐晃压了下来。</p>

今时隔多月，他们再次得到外界的消息。不是他们渴望中援军的消息，而是册封徐晃为车骑将军，以及曹丕驾崩的消息，这让众人坚守的信心再次遭受摧残。</p>

徐晃勉强立在原地，问道：“今城中状况如何？”</p>

摇了摇头，常雕说道：“禀将军，城中将士得闻陛下驾崩，在汉军的蛊惑下，不少将士翻墙而出投降汉军。而那汉军似乎得知我军粮草将乏，在城外烧煮饭菜，以为诱惑之用。”</p>

说着，常雕犹豫几下，说道：“将军，城中将士疲惫，药尽粮绝，人心渐而涣散。而今时将士又闻先帝驾崩，皆言已无援军解围，欲降汉者众多。以当下之形势，恐无坚守之必要！”</p>

常雕的话已是非常明显，城中缺粮，曹丕又死了，人心已经不能再用，不如早点降汉，或许能混个好结果。</p>

徐晃明白常雕的意思，开口想说什么，却看了眼案几上的巾帛，继而沉默了下来。</p>

半响之后，徐晃似乎在欺骗自己，坚定语气，说道：“魏与贼势不两立，今岂能降敌？再坚守数月，必有兵马来援。”</p>

众人彼此互望，不少人露出失望的表情。少部分人更是露出怨恨之色，如寿春令卫因不满徐晃的决定，而后看了眼扬州从事吕方，似乎决定了什么。</p>

“将军，那城中粮草缺乏，当如何是好？”常雕忧虑的问道。</p>

徐晃叹了口气，说道：“优先配给军士，务必再撑上三月，等到冬季来临。”</p>

“诺！”</p>

常雕想说什么，但犹豫几下，终究没有多说。</p>

徐晃身体不佳，叮嘱了一些注意事项，则让众人各自退下。</p>

寿春令卫因出了堂院，与扬州从事吕方心有灵犀地来到往日二人的秘密聚会之所。</p>

“卫县君，今先帝驾崩之前，为让我军死守，特册封徐晃为车骑将军。徐车骑严遵诏令，欲再守上三月。然以当下之形势，城中粮草尽绝，军民人心涣散，寿春注定无法久守。”</p>

吕方试探问道：“卫县君守北门，却不知以为如何？”</p>

卫因不含糊，直抒胸臆说道：“今下徐晃得先帝封赏，故欲以死而报之。魏对你我无大恩，今岂能舍性命，与寿春共存亡！且将士知晓陛下驾崩，已无久守之心。人心不为我所用，安能久守寿春乎？”</p>

“我意与卫君相同！”</p>

吕方沉吟少许，诱导说道：“今下寿春不可守，我欲寻求生路，仅可惜力微而不能成事。”</p>

卫因神情严肃，拱手说道：“因不才，帐下有兵马千余人，坐镇寿春北门。如能与汉军取得联络，因愿开北门以迎王师入城。”</p>

吕方不再隐藏自己，笑道：“方为霍大司马效力多年，今愿代卫君与大司马联络。约定举事之期，喜迎王师入城。”</p>

彼时刘馥初入扬州，因左右无人，征辟吕方为扬州从事。吕方与蒋济关系甚好，在蒋济的诱导下，家境贫寒的吕方，收了不少钱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