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举起望远镜。</p>
发现红点是一个货郎。牵马那种。</p>
在商品贸易不发达的西北地区，这样的马背货郎其实不少。</p>
他们骑马，或者牵马，走过大小村落，收购或者出售商品。</p>
有独行的。有结伴的。</p>
眼前的这个日谍，就是独行的。牵着三匹马。</p>
其中一匹黑马驼负的货物里面，藏着一把枪。很普通的勃朗宁M1903手枪。</p>
但是对于货郎来说，就不普通了。</p>
招招手。</p>
孙德喜上来了。</p>
张庸指着那个货郎，“认识吗？”</p>
“认识。尼古拉赵四。”孙德喜回答，“经常见的。在城里也有店铺的。”</p>
“他来做了多久了？”</p>
“有三四年了吧。反正三年前，我们外出训练的时候，就遇到过他。能说会道。嘴巴很甜。还经常给我们带一点好吃的。”</p>
“所以，他在这边很吃得开？”</p>
“很吃得开不敢说。小商贩。小打小闹的。赚点辛苦钱。见人都赔笑脸。倒也没有人和他过不去。”</p>
“土匪呢？”</p>
“当然更加不会了。土匪最需要的，就是这些货郎。”</p>
“为什么？”</p>
“没有这些货郎，土匪有钱也买不到东西啊。土匪手里如果有好东西，也得通过他们出手。”</p>
“所以，他们和周围的土匪，应该很熟悉，对吧？”</p>
“这个，不好说。”</p>
孙德喜显然是担心牵连到赵四。</p>
张庸做事有点古怪。万一盯上这個赵四。赵四就有麻烦了。</p>
“尼古拉赵四是什么说法？”</p>
“他说自己会俄文。”</p>
“会俄文？”</p>
“他是这么吹牛的。”</p>
“哦……”</p>
张庸若有所思。</p>
不知道这个日谍到底是什么意思。</p>
是要掩盖自己不小心说漏嘴吗？万一蹦出日文，于是解释是俄文？</p>
在西北地区，的确有比较多的人会一些简单的俄文。</p>
尤其是西北军系统，当初是得到苏联人的大力援助的。有比较多的俄国人到来教导。</p>
“他平时带有枪吗？”</p>
“枪？”</p>
“对。赵四平时带枪吗？”</p>
“应该没有吧。”</p>
“他最后面那匹黑马，朝向马头，左边的货物里面藏有一把马牌撸子……”</p>
“真的？”</p>
“不要惊讶。装作不知道。你过去叫他过来。我和他说话。然后你悄悄的检查货物。看看除了手枪之外，还有什么。如果发现有烟土，也不要出声。”</p>
“好。”</p>
孙德喜立刻上前去。</p>
他和尼古拉赵四确实认识。很快就聊上了。</p>
不久以后，赵四就自己走过来。一直来到张庸的身边。规规矩矩的问好。</p>
“专员大人。”</p>
“辛苦了。走这么远来做生意。”</p>
“小本生意，不敢说辛苦。也就是勉强养家糊口而已。”</p>
“我们是出来剿匪的。你有关于土匪的消息吗？”</p>
“土匪？我没有遇到呢！如果遇到的话，恐怕就有大麻烦了。”</p>
“会不会遇到了，但是你也不知道他们是土匪？”</p>
“或许吧。他们可能只是单纯和我做生意而已。他们也不会说他们是土匪的。”</p>
“跟我说说你平时都在什么地方活动？”</p>
“我一般就是在泾阳、三原、高陵一带做生意。最远就是到铜川。但是一般不去。太远了。”</p>
“那你知道一个叫做杨老邪的土匪头子吗？”</p>
“杨老邪？”</p>
“对。杨老邪。我这次出来，就是要剿灭他的。”</p>
“我听人说起过。但是没见过人。也不知道他们在什么地方。应该不在附近吧。附近那么多军队……”</p>
“也对……”</p>
张庸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对方说话。</p>
那边，孙德喜已经在黑马的左侧货物里面找到了马牌撸子。</p>
他的脸色变得有些阴沉。又恢复正常。</p>
暗暗佩服。这个张庸，真是慧眼如炬。</p>
隔着那么远，就能看出尼古拉赵四在货物里面藏有武器。还是勃朗宁M1903手枪。</p>
毫无疑问，这个尼古拉赵四有问题。</p>
如果要防身，也应该是使用驳壳枪才是。勃朗宁，那可是高级货！</p>
一个牵着马匹走村过寨的货郎，怎么可能用得起这么高级的手枪？</p>
难道这个家伙是日谍？</p>
难道土匪里面真的隐藏有日谍？</p>
这群杂碎！</p>
隐藏的这么深！</p>
张庸朝他招招手，示意回来。</p>
孙德喜才悻悻的将东西复原，然后策马跑回来。</p>
背对着的赵四，当然没发现。</p>
张庸摆摆手。</p>
“没事了。你走吧。”</p>
“好的。”</p>
“我们也走吧！”</p>
张庸一夹马腹。带着骑兵迅速离开。</p>
但是没有走远。而是在距离赵四五百米多米的空地逐渐的放慢速度。</p>
他已经给赵四做了标记。只要是在半径……</p>
等等。忽然发现新大陆。</p>
却是赵四的标记，居然在世界地图上也能看到。</p>
惊喜。</p>
这就厉害了。</p>
须知道，世界地图的显示范围，是24海里哦！</p>
也就是大约44公里（44000米）。比半径1000米超出太多了。几乎相当于从西安城到铜川的距离。</p>
换言之，就是只要这个赵四，是在半径44公里范围内活动，他都看得到。</p>
不过，赵四的身边有什么人，是什么地方，看不到。</p>
但是已经足够。盯着他就有收获。</p>
“专员，货物里有大量的茶叶、盐巴。肯定是卖给土匪的。”</p>
“知道了。”</p>
张庸默默的点点头。</p>
既然赵四是日谍，肯定不会安分。</p>
它化妆成为货郎，不可能是为了赚那三瓜两枣的。</p>
日谍都是有动机的。</p>
这个动机，肯定和土匪有关。</p>
要么是土匪里面有日谍，它来策应、沟通。</p>
要么是向土匪出卖情报，或者其他好处。然后驱使土匪帮它做事。</p>
比如说……</p>
指使土匪发动袭击。</p>
行，安逸了。只需要看赵四去哪里就行了。</p>
它肯定会去找土匪通风报信。</p>
可能还会高明的反跟踪。担心背后有尾巴。</p>
但是……</p>
他张庸根本不需要跟踪。</p>
只要目标在44公里范围内就行。然后就是对照地图判断哪里是土匪窝。</p>
事实上，土匪并不是经常在山上呆的。</p>
山上有什么好呆的？</p>
尤其是在西北这样的地方，山岭都是光秃秃的。没水。没粮食。连生存都困难。</p>
喝西北风，吃沙尘暴吗？</p>
所以，大部分的土匪，其实都是躲藏在村庄里。一些比较隐秘的村庄。易守难攻那种。还有部分的土匪，隐藏在那些沟壑当中。某个沟壑里面可能有他们的巢穴。</p>
“专员。”</p>
“天色已晚，找地方过夜吧。”</p>
“啊……”</p>
晁立春和孙德喜面面相觑。</p>
好像也不是很晚。太阳还没下山。这么快就找地方过夜了？</p>
话说，我们是出来剿匪的。带足了干粮什么的。那都是准备在野外风餐露宿的。结果，你专员大人还要享受生活？</p>
“秦岭。”</p>
“到。”</p>
“附近有没有水源？找个有水源的地方过夜。”</p>
“好。”</p>
秦岭立刻安排。</p>
他也觉得张庸可能是怕辛苦。</p>
出来剿匪，怎么可能不辛苦？但是，他没有显露出来。</p>
说不定张庸已经胸有成竹呢？</p>
于是找到一个河流，河流边上有个村庄。就在村庄过夜。</p>
张庸拿出一摞大洋，找村里的大户做了晚饭。做涮羊肉。</p>
“愿意吃干粮的干粮！”</p>
“愿意吃涮羊肉的吃涮羊肉！”</p>
张庸大声宣布。</p>
结果……</p>
当然是全部吃涮羊肉了。</p>
张庸自掏腰包，买了十几只羊，让所有人都饱餐一顿。</p>
给当地村民的都是现大洋。给老百姓法币，太不道德。</p>
慷慨当然是有底气的。</p>
因为地图显示，赵四显然是在去寻找土匪了。</p>
红点一晚上都没有停，而是一直向西北。中间有停留半小时，或者一小时。估计是在观察后方情况。</p>
确定没有人跟踪以后，赵四继续前行，最终停在了某个地方。</p>
因为是世界地图，没有地名的，无法判断到底具体是哪里。估算是在泾阳和三原之间。</p>
于是，第二天一早，张庸就带着队伍出发。</p>
向着红点猛扑。</p>
中午时分，逐渐靠近红点。</p>
赵四一直在那里没有动静。</p>
四周的原野，却是越来越荒凉。逐渐没有人烟。</p>
“专员……”</p>
“小心警戒。我们距离土匪巢穴越来越近了了。”</p>
“巢穴？”</p>
“对。赵四就在那里。”</p>
“他……”</p>
晁立春和孙德喜互相对望一眼。</p>
然后迅速命令自己的部下，做好战斗准备。所有武器，都是全部上膛。</p>
专员大人是如何发现匪巢的，就别问了。</p>
他们要做的，就是打仗。</p>
专员大人负责发现土匪在哪里，他们负责消灭土匪。</p>
继续前进。</p>
地形逐渐开始崎岖了。</p>
视野尽头，出现大量的沟壑山岭。</p>
站在面前，宛若迷宫。</p>
“停！”</p>
张庸举起手。</p>
果然，西北山区的地形，就是复杂啊！</p>
沟壑纵横。</p>
山脊交错。</p>
任何军队指挥官，看到这样的地形，都得头大如斗。</p>
因为那些沟壑，那些山脊，真的非常麻烦。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一旦走错，都没有纠正的机会。</p>
要么，是被敌人埋伏。</p>
要么，是敌人跑掉了。</p>
两条平平无奇的沟壑之间，直线距离可能只有一两百米。在这边大声喊叫，那边都能听到。但是，需要翻越中间的山梁，去到另外一边，可不是容易的事。爬山得倒腾好几身汗的。可能还爬不上。</p>
如果是退出来，换一个沟壑进去，来回浪费的时间，都足够敌人跑出几十里外了。土匪隐藏在这样的地形里面，其实相当的安全。因为伱根本不知道土匪隐藏在哪条沟壑里面。</p>
幸好张庸有地图。</p>
地图上没有准确的名称，但是山川河流却是清晰的。</p>
每一条沟壑也是清晰的。一看就能看到赵四是在哪条沟壑里面。于是带着部队，准备直接闯进去。</p>
忽然，监控地图边缘，1000米外，出现十几个白点。</p>
都带有武器。速度较快。</p>
判断是土匪。可能是骑兵。步行没这样的速度。</p>
查看武器。发现居然是马四环步枪。</p>
疑惑。惊讶。什么土匪的装备这么好，居然有马四环？</p>
绝对有蹊跷！</p>
“有土匪出来了！”</p>
“准备战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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