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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6章 不曾结束</p>
如果有一天，这个世界被盖上了一层帘子。</p>
倘使你不揭开它，外面的人无法发现帘子后的你。</p>
但也因此，你无法走出现有的世界，去实现一个约定。</p>
可你也不知道，帘子揭开后的世界，到底有多凶险。</p>
你是否会揭开这道帘子？</p>
贪玩的夫妻，最终由丈夫决定揭开这层帘子。</p>
同样贪玩，但深感畏惧的妻子，便也顿时克服了恐惧，决定一同参与最后的游戏。</p>
旧历世界，永生神殿外围，门出现了。</p>
由永生王爵之死所开启的门。</p>
这道门远不如天照所召唤的天门那般华丽，看起来，就像是很小的一扇门。</p>
有些腐朽，门虽然有把手，但把手上也有铁锈。</p>
它就这么悄无声息的出现，也不知道会出现多久。</p>
不过周围的能量波动，随着门出现以后，开始一点点的降低了。</p>
门不会永远存在。</p>
召唤出门的人，必须要在短时间里，做出最终的决定——是否要前往这个世界。</p>
在这个漫长的故事里，永生王爵是看门人，负责催熟门内的食物。</p>
倒是也有食物猎杀过主人，成为新的猎食者，或者构建规则之人的例子。</p>
那個例子便是周白榆。</p>
成为主宰之后，秦泽才真正意识到，周白榆的强大。</p>
只是有一件事，秦泽还是不明白。</p>
他走到门边，握住门把手：</p>
“很多故事都充满了谎言。”</p>
“黑白途径里藏着巨大的恶意，那么门呢？”</p>
“我一直有个问题不懂，不朽的力量太强了，若非最后，让永生王爵产生了我可以被杀死的念头——”</p>
“我们也许都会死。”</p>
“这种力量，难道腐败之神，不想使用么？它为什么要将其给永生王爵，而不是自己使用来对付始祖。”</p>
乔薇说道：</p>
“我也想过这个问题，或许周已经有了击杀这种不完整不朽的能力。”</p>
“你还记得和光同尘么，他在最后离开时那个眼神，像是认定了自己可以斩杀不朽。”</p>
秦泽当然记得，那位伟大的主宰，是第二任黑刀主人。</p>
乔薇继续说道：</p>
“另外你要是反悔了，我不会在未来某一天，埋怨生活的无聊，对我来说，有你在就好。”</p>
秦泽摇头：</p>
“不，乔薇，伱说的对，门外的世界，也许是我们不敢想象的，是永生王爵，乃至残存的不朽都无法改变局面的世界。”</p>
“我害怕，但我要去。”</p>
乔薇忽然做出了很多女孩子都会做的事情，她提了一个问题：</p>
“如果我不要你去呢？”</p>
“我会去，但我答应你，我会回来。”</p>
乔薇笑道：</p>
“是因为周白榆么？”</p>
秦泽点点头：</p>
“我只是相信他，他在等，门后的后来者，会来帮他。”</p>
“他太孤独了点，我不想失约。”</p>
乔薇还是带着微笑：</p>
“这就是我喜欢的你，那么……开门吧。”</p>
她当然不会真的要秦泽回去，除非秦泽自己做出了回去的决定。</p>
在乔薇看来，自己只需要支持就好。</p>
选择秦泽的那一刻起，她就有了将一切决定权交给秦泽的觉悟。</p>
乔薇走到了门边，握住了秦泽的手，最后柔声说道：</p>
“如果可以，我还是希望，在适应了门外的世界后，有一天可以回到这里。”</p>
“好。”秦泽笑着应下，转动了门把手，像是转动新的命运。</p>
……</p>
……</p>
九月初三。临襄市。</p>
在公历上，今天是十月十八日。农历上，今天是九月初三，没有什么特别的。</p>
岁月只有细分到每一个个体上，才能找到其意义。</p>
小诗今天……发现自己已经怀孕了。</p>
符阶很茫然，才十几岁就要当爹了？</p>
这不正确，但从面相上看，符阶已经老了很多岁，至少和几个月前他在精神病院被秦泽发现的时候比……</p>
他看起来，像是度过了一个艰难的十年。</p>
人生总是充满了新的挑战。就在符阶终于挤出笑脸，准备想着要不去某个非常容易赚钱的脑残漫画，取出点东西来补贴家用，养家糊口，挣奶粉钱，以及承担起一个父亲的责任时，小诗若无其事的说道：</p>
“哦，孩子我会打掉。”</p>
“啊？”符阶很诧异。</p>
小诗想了想：</p>
“肯定打掉啊，不过你放心，需要生的时候肯定还能生的。”</p>
“我还不想因为孩子，影响我的性福生活。”</p>
符阶有些愤怒：</p>
“这事儿你至少得跟我说一声啊！”</p>
小诗想了想：</p>
“我其实想咨询一个人的，但他的电话一直打不通。”</p>
符阶沉默了。</p>
可怜九月初三夜，符阶的人生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又一次掏空了而已。</p>
……</p>
……</p>
九月初四，临襄市。</p>
这一天大多数旧历者都刷到了宜丧葬。</p>
临襄市最大的墓园里，出现了几座紧急修建起来的，有些夸张的墓碑。</p>
凌傲哲站在凌寒酥的墓碑前，被许多人合影。</p>
墓园的另一边，在写有医生白远之墓的旁边，有一座墓碑写着“人类世界的英雄——粟业。”</p>
粟业的墓碑上，堆满了法棍面包。</p>
蓝彧和司令撑着伞，于雨中来祭拜故人。</p>
司令说道：</p>
“我还是觉得……一切太奇怪了，我俩这都奔着赴死去的，活了下来。”</p>
“那个家伙却死了。”</p>
蓝彧说道：</p>
“最近有好几个作者和出版社联系我，说他们想要出一部旧历者传奇，正在问我们，谁适合做主角，原型人物的故事什么的。”</p>
司令一愣。</p>
蓝彧说道：</p>
“没准他还算不错？”</p>
司令想了想，点了点头：</p>
“是还不错。对了，你打算多久前往旧历世界？”</p>
蓝彧摇头：</p>
“我与简一一差距太大，我得先入浩劫境，再找到我自己的道路，到时候才会去找他。”</p>
司令嗯了一声：</p>
“找他帮忙？”</p>
蓝彧坦诚说道：</p>
“是的。”</p>
司令又问：“你不觉得丢人么？”</p>
蓝彧说道：</p>
“我以简一一为目标，但如果我真的觉得我能超过简一一，那我就是这个世界最狂妄的傻子。”</p>
“倒是你，一直说要为董事长报仇，手刃堕落盘古，有进展么？”</p>
“这事儿简一一可不会让着你，旧历世界可还不太平。”</p>
司令说道：</p>
“我希望我能做到，但如果我做不到，简一一做到也可以。”</p>
说完这话，二人都笑了。</p>
两个天才，面对那个几乎连望其项背都难以做到的变态，似乎觉得——</p>
不管是找对方指导，还是让对方代劳杀敌，都很合理。</p>
不过二人也始终未曾放下一个目标，那便是去超越他。</p>
……</p>
……</p>
九月十一。</p>
程晚与杜克，洛书与俞集，都在林安的医院里，照顾老霍桥。</p>
这个老人之前的血占卜，终于还是出了一点问题。</p>
好在，一切都发现及时，霍桥的身体总算还有得救。</p>
霍桥倒是很洒脱，看着电视，时不时感慨世界的变化。</p>
电视里播着的节目，是以利亚神教这个组织。</p>
由于耶稣不再使用耶稣的名字，而是将自己的代号摘掉，用了本名——所以新的教会也兴起了。</p>
不过节目似乎在很严肃的讨论，诡异时代里，是不是应该有过于盲目的个人崇拜。</p>
从这句话就看出，节目其实不希望有这种现象，节目在呼吁理性。</p>
但节目现场很混乱，因为有嘉宾说，这是对神的亵渎。以利亚会制裁你。这还不是少数，很多人开始跟着起哄，说这节目会被神罚。</p>
结果非常出乎意料，原英灵殿耶稣代号的拥有者——以利亚出现在了节目里，并表示节目说的对。</p>
希望大家远离一切带有洗脑性质的教会，他本人是不需要任何教会来供奉自己的。</p>
但切莫以为这就结束了。</p>
这是前天的节目，只不过今天才播出来。</p>
本意是好的，是呼吁大家不要盲目崇拜谁，尤其是，不要被各种以神为名的宗教给骗了。</p>
有些教会，不，该说是邪恶组织，就是用以利亚之名骗钱。</p>
可以利亚出现后，他的教徒们更疯狂了——看啊，我们的偶像还会教育我们叮嘱我们不要被骗，他太完美了。</p>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当你足够强大后，全世界都是好人。你做一点正常道德水准线的事情，人们也会无限放大你的道德水平。</p>
就好像普通人做好事，不值一提，但蓝彧做个好事，粉丝巴不得能直接上热搜榜一。</p>
在没有神的时代，世界不限制宗教，但在有神的时代，反而会限制，因为——神真的存在。</p>
这就好比你跟一个人说，以后我有一个亿了，我愿意分你一半。</p>
但你不会跟人说，如果我有一千，我分你五百。因为你真有一千。</p>
以利亚的存在，让很多人放弃了思考，放弃了奋斗，放弃了工作。</p>
开始一心祈祷，似乎——有了神以后，一切交给神就行。</p>
瞎子可以恢复光明，赌徒都可以还清债务，那我躺平等待神的救助，很合理不是么？</p>
一切都有利弊，诚然，七天的时间，世界创造了上帝。</p>
但人类的历史里从来没有上帝，一旦真的拥有了，上帝也得头疼很多问题。</p>
所以，旧历者协会决定教育民众，要求以利亚现身节目，亲自告诉众人，不要过于信神。</p>
结果就是——以利亚再次步入神坛，他伟大的品德征服了更多人。</p>
这让以利亚觉得，人生就是一场巨大的讽刺。</p>
当然，更讽刺事情，在之后还会发生。以利亚要头疼的事情还有很多。</p>
可以预见的是，自由国的电视节目，会开始批判上帝。</p>
不要思考为什么上帝会被批判，因为旧历者必须保护人类，不能伤害人类。</p>
我们呼吁平等的时候，就会有人以平等之名行特权。</p>
九月十五日——</p>
老霍桥出院这天，看到了非常符合他对某些群体刻板印象的新闻。</p>
《白人精英主义的以利亚，真的值得你们歌颂吗？》、《每救助一个加沙孩童，将来犹太就会多一分威胁，战犯以利亚的罪行还在增加》、《以利亚帮助海莉，却忽视了黑人女性的祈祷，是否种族歧视》、《以利亚有恋童癖的铁证十条》。</p>
有句话叫，人类不配拥有罗辑。事实上，在大多数故事里，人类也不配拥有救世主。</p>
不过霍桥只是哈哈哈哈的大笑，和一众原临襄市小分队的去俞集家用餐了。</p>
在霍桥看来，人类不再万众一心的时候，往往就证明外部的威胁真的没有了。</p>
他这个年纪看待问题总是更为全面和豁达。</p>
……</p>
……</p>
同是九月十五，西班牙。</p>
传奇人物老米迦勒听着来自临襄市的旧历者们的讲述，面色平静。</p>
他是这样的，悲喜不形于色。</p>
哪怕是非常痛苦，也不会展露出来。</p>
只是在所有人都走后，这位曾经的射击冠军，宇航员，国际象棋冠军等诸多头衔的拥有者，才悲痛的哭出声来。</p>
他是西班牙的传奇，是骄傲，这样的人，许多年未曾流下眼泪。</p>
当日，他发了一篇推文，内容概括下来便是——</p>
请正视我孩子取得的荣誉，他的一切努力，不因我的存在而理所当然。</p>
相反，因为有他，我才该感到骄傲。</p>
这篇文章很快得到了转发，扩散到了全世界。</p>
沉浸在巨大喜悦里的人们，渐渐意识到，战争不是某位神赢下来的。</p>
是因为很多人的努力，这些人也值得被铭记。</p>
对于这些事情，世界是不缺乏理性和善良的。</p>
……</p>
……</p>
十一月初八。</p>
胡东风的正义律师事务所，开在了杀手们接单的那栋大楼里。</p>
曾经的饭店，改名为和平饭店。</p>
杀手经纪人，从此失业。</p>
因为在十一月初七这天，柯尔在征召里，完成了对杀戮之神的击杀。</p>
至此，所有杀手都知道，时代变了。</p>
没有人知道柯尔怎么做到的，众人只是知道，柯尔突破了浩劫境。</p>
但浩劫境能杀神的人，只有那个传说中的简一一。</p>
人们只知道，杀戮之神死了，柯尔有了属于自己的道。</p>
可以预见，未来的某一天，世界还会多一名主宰。</p>
以及，再也没有人妄图用胡东风来牵制柯尔。所有杀手，都巴不得讨好胡东风。</p>
柯尔已经从杀手之王，变成了杀手之神。</p>
……</p>
……</p>
十一月十一。</p>
农历里是没有光棍节一说的。今天并无特殊的事情。</p>
顾安荀来到了友科新城小区，发现那栋楼里，还是没有某个人。</p>
他和黎璐打算下个月的下旬，也就是除夕前后举办婚礼。</p>
顾安荀很想将请柬送给秦泽，但秦泽消失了几个月了。</p>
几个月前，那场神战的尾声，是浊气与清气全部汇聚去了一处。</p>
机械帝国的首领，耶稣，简一一，还有诸多外神，都预感到了气息的变化。</p>
这种巨大的天地异变，让所有人都朝着某个方向前去。</p>
那是永生神殿之外的某处，那里一片狼藉，像是被搅碎的玻璃。</p>
众人抵达后，发现只有一张黄金历手稿。</p>
而浊气与清气在那个地方汇聚，也在那个地方消失。</p>
这意味着，旧历世界无论如何波动，都不会再影响人类世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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