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五章 一段小插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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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年后的人们可以在凡尔赛的历史展馆里看到一根教鞭，白蜡木材质，在手柄的位置缠裹着黑色的丝线，除此之外没有任何装饰，与展馆里的其他展品简直有着天壤之别，如果不是被放在一个恒温保湿的玻璃柜里，也许会有人以为是那个解说员随手摆在角落的工具。</p>

毋庸置疑，它引起了很多人的好奇，完全不明白这样的一件东西为什么会被如此珍而重之的保存下来的人，不免纷纷去看旁边的解说牌，几分钟后他们的脸上几乎都会浮现起一种无比心领神会的笑容——尤其是那些有着很多个孩子的父母。</p>

它确实只是一根普通的白蜡木教鞭，关键在于，它曾经抽过好几位尊贵人物的屁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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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尔良公爵跑下去的时候，局面已经被控制住了，落败的西班牙人当然怒不可遏，但正如费迪南所说，这里是凡尔赛，不是马德里或是托莱多，奥尔良公爵答应会给他们一个回复，他们也没办法强迫这些法国人立刻付出代价——他们也不是完全站在正义的立场上，之前卡洛斯二世的侍从也有小题大做的意思，而且任何时候，一群男士都应该对一个年轻的女士保持尊重和宽容才是。</p>

卡洛斯二世回到房间里的时候还有点心不在焉，他的头脑里全都是托莱多大主教与帕蒂尼奥灌输给他的东西，能够自我思考的部分不太多，而为了让他尽快具有一个国王应有的威仪，大主教用了一些很难为人称道的卑劣手段，这让他根本不会去在意那些侍从——侍从里只有阿尔贝罗尼与何塞.帕蒂尼奥勉强能够被他当做一个人来看待——他径直回了自己的寝室，开始专心致志地在自己的行囊里翻找，他该送大郡主怎样的礼物呢？</p>

而他倚重的两个侍从，阿尔贝神父与帕蒂尼奥已经承担起了安抚其他西班牙侍从的职责，帕蒂尼奥严厉地训斥了那些满心不甘的年轻人，因为在多人决斗中，法国人并没有使用任何卑劣或是无耻的手段，他们的同伴一死四伤是因为他们过于轻敌，另外的就是，他们应该牢牢记住，他们此行的任务并不是要和法国人打仗，而是要为他们的国王迎回一位高贵而又富有的新娘。</p>

当然，现在还要加上美丽和健康的。</p>

阿尔贝神父则说，他会为那位死去的同僚祈祷，幸而法国人绝对不会允许第二个死者出现，刺剑留下的伤口也不会让他们变成残废，这是他们的不幸，但也可以作为谈判中的筹码，不管怎么说，他们都是在凡尔赛宫中受伤和失去性命的。</p>

他们费了好一番口舌，好不容易才将愤愤不平的西班牙同伴们打发走——这些人是没有资格在凡尔赛宫有一个房间的。</p>

“你觉得……法国国王会因为这件事情在谈判桌上做出退让吗？”帕蒂尼奥问道，阿尔贝神父比他年长几岁，又是托莱多大主教指定的继承人，他对这位圣职人员还是抱持着几分尊敬的。</p>

“我更希望我们能够有谈判的机会。”阿尔贝神父说：“法国已经不是二十年的那个法国了。”</p>

“陛下是西班牙国王。”帕蒂尼奥说。</p>

“也许最大的问题也在这里，”阿尔贝神父想起托莱多大主教和他说的话，他深深地担忧着，只希望这个秘密不会如同之前的那个（指没有接受黑巫师治疗前的卡洛斯二世无生育能力）被泄露了出去——对于路易十四来说，西班牙并非要通过卡洛斯二世与大郡主的婚姻才能得到，或者说，没有这桩婚事对法兰西才是最有利的。</p>

现在他们只能祈祷，法兰西的贵族与大臣们，能够如上一次那样，因为国家与他们自己的利益，将大郡主送上西班牙人的祭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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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说西班牙人怀着怎么样的痴心妄想，路易十四并未如同帕蒂尼奥与阿尔贝神父预想的那样踌躇不决，如果不是何塞.帕蒂尼奥，而是胡安.帕蒂尼奥在这里，他就不会轻易相信了奥尔良公爵的话——有很多事情没有当即得到答案，就永远不会得到答案了，奥尔良公爵是有那个权力当即做出判断和决定的，但他没有，就表示他根本不会太在意这件事儿。</p>

在奥尔良公爵的带领下，这群少年不像是犯了错，倒像是立了什么功劳般的昂首挺胸地走入了国王的会客厅，路易十四靠在书桌边，看似漫不经心地翻阅着一份文件，等到奥尔良公爵向他行礼，又伏在他肩上低声说了方才的事情后，他才看着他们微微一笑。</p>

“玛丽，”他叫着大郡主的名字，“你先带你的侍女们回你的房间。”</p>

大郡主屈膝一礼，她已经微感不妙，就在转身的时候抓紧机会向腓特烈抛去了一个警告的眼神，让男孩们更谨慎一些。</p>

天知道这位勃兰登堡-普鲁士选帝侯的长子与继承人在想什么——他回了大郡主一个媚眼。</p>

大郡主朝天翻了个白眼，看来只能听天由命了。</p>

“我知道你们刚才做的事情了。”路易十四说，于是男孩们纷纷将视线从那些动人的身影上收回，毕恭毕敬地看向地面。</p>

“还请您宽恕我们的鲁莽，陛下，”腓特烈上前一步说：“不过那时候……”</p>

路易摆了摆手，“我知道那群西班牙人是什么德性，”他轻慢地说：“不，我不是要责怪你们，我为何要责怪你们呢，无论是做法兰西的国王还是作为大郡主的伯父。”</p>

“还有我，作为一个父亲，我应该感谢你们。”奥尔良公爵也在一边笑容可掬地说道：“你们的想法与我不谋而合，我也一直想着要揍这群西班牙人一顿——或许很多顿。”</p>

“您是一个好父亲。”费迪南说，他想，也许波旁王室的父亲都是这样关切儿女的。</p>

“我只能说我必然会竭尽全力让我的孩子能够得到幸福。”奥尔良公爵看着他们，除了卡洛斯二世，这里也有两个强有力的竞争者，一个是托斯卡纳大公的长子，一个是勃兰登堡选帝侯的长子，但对于那些贪婪的勋贵们来说，托斯卡纳与勃兰登堡绝对不可能与西班牙相提并论，至于卡洛斯二世的容貌是否丑陋，突然的痊愈是否有内情，西班牙国内的情况多么复杂危险，都不在他们的考量里面——公主嫁到异国，从来就是要受苦的，有时候也不免遇到生命危险，人们对此习以为常。</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