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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将军府,很和谐,很美好。
回到上房,双至很殷勤地为石拓宽衣,“我服侍你洗头。”
“嗯?”石拓脱下外衫,只着一件单衣,夏的味道越来越浓,石拓容易出汗,回到屋里都喜欢只穿着单衣。
“我想过了,我不让丫环帮你洗头,每次都要大爷您亲自动手,我心里实在有些愧疚,为了防止哪天爷您怒了,我以后改掉惰性,好好地服侍您。”双至把他按坐下来,把他那黑亮粗硬的头放下来,拿起梳子有些笨拙地梳着。
石拓大笑,转过身伸手捏住她小巧的鼻头,“你还能改了惰性?”
双至拉下他的手,“人家这不是怕您厌倦了么。”
石拓握紧她的手,“不会的,双至,我不会厌倦的。”
双至笑得阳光灿烂的,“那你自己去洗吧!”
“这可不行,以后你都得为我洗头,一辈子。”石拓拉过她往屏风后走去,丫环们早已经把洗澡水准备好了,不敢继续在屋里打搅他们。
双至哇哇叫着,“你刚刚还说不会厌倦的,我不要啦。”
石拓哪里会放过她,两人打打闹闹洗了澡,最后是石拓为洗完澡之后赖着不动的双至洗头,还亲自给她拭干头。
“石拓,你头还湿着呢,我帮你拭干。”本来打算窝在他怀里享受他的服侍的双至见到石拓一头湿法还在滴水,终于现自己好像有那么一点不够贤惠,起身拿过干净的绫巾,为他拭。
石拓含笑任由她动作笨拙地为自己擦干头,“双至······”片刻之后,他才低声唤道。
“嗯?”双至专注着手上的活儿,轻轻应了一声。
“今天秦子绚来了吗?”他问。
双至一顿,走到他面前,坐在他腿上,“你知道了?”
石拓应了一声,搂紧她,“他说了什么?”
“想与你叙旧呗。”双至用手指撩着他的黑,这男人不知道剪短了头会怎样?是不是也像如今这般狂放冷酷?
石拓沉着脸,喝道。“你给我认真点。”
双至扁了扁嘴,纤纤手指戳着他结实的胸膛,“人家愿意娶你家妹妹,就算不当太常寺少卿也无所谓,这般情深意坚的,咱们都成了坏人姻缘的小人了。”
石拓皱眉,“他真这么说。”
双至沉默,看着外头已经浓墨般的天色,她突然想起在普靖城那个天很蓝,云很白的日子,有一个见到她总是紧皱着双眉一副不耐烦,红着脸对她说,真心想要与她定亲的那个男子。
那些曾经她以为会永远记着刻在心里的回忆,如今想来,竟是如此遥远和模糊。
忘记,果然是时间的本事。
腰间传来一阵痛感,双至回神,看到石拓有些惊慌的眼神,心微微一疼,自己当初能那么果断地放开秦子绚,是因为对他不够爱,如果问她愿不愿意放开石拓,她绝对是付出一切也不愿意松手的。
“石拓,秦子绚高兴娶谁就去取谁,都与咱们没有关系,我只要你和将军府平平安安,以后生几个萝卜头,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其他的,我都不在乎。”双至紧紧抱着他,想要将自己心中的爱传递给他。
石拓紧绷的身子终于放松,深深吸了一口属于她的馨香。“嗯。”
··················
此后几日,石仙慧更加频繁地外出,只是每日都是满脸笑容充满期待地出门,回来却都是满面的沮丧和失望。
双至每次都上房请安,都会察觉到仙慧的情绪日益消沉,脸上很少出现笑容,就是连话也少了。
秦子绚在避着仙慧了么?他真的因为自己一句话,便不愿意再见。
从上房出来,走了没多久,双至便听到背后有人唤她,是仙慧。
“大嫂,你帮我好不好,我想见他,我真的很想见他。”仙慧哽咽着,抓着双至手臂恳求着。
双至摇头,“抱歉,二姑娘,我帮不了你,你都见不着他,我又如何能见呢?”
“只要你一句话,他就会见你的,我求你了,大嫂。”仙慧红着眼眶,苦苦哀求。
双至无法心软下来,她避开仙慧的手,“对不起,二姑娘,我还得回去给各位管事派事儿呢。”
说完,双至转身离开,对石仙慧的哀求声置若罔闻。
直到听不到石仙慧的声音,容兰才叹了一声,“这二姑娘也太得寸进尺了一些。”
双至笑了笑,“她只是爱错了人。”
“如果当初秦公子没有做出那样的事儿来,如今就不是这样了。”容兰是最清楚双至和秦子绚之间的过去的,现在看到秦公子如此痴情,心中也感到可惜。
“没有如果,说不定当初就算没有巧儿,我也不会嫁给他。”双至看了容兰一眼,又道,“以后不要再提起这些事情了。”
容兰应道,“奴婢记着了。&>
双至回到上房,没多久那些管事便来听派,安排了这个月的事情之后,双至已经有些倦意。
没多久,前院来了丫环传话,说是余家的夫人来了。
双至本是想闭眼寐一会儿,听到丫环的话,猛地睁开眼睛,余家的表姑来了?
“红棉,去跟老太爷说一声。”双至交代着,脚步已经迈开往前院走去。
余夫人看起来还不到四十岁,保养得很好,稍微显得有些富态,肌肤白皙红润,是个看起来很和善的人,与余夫人一道前来的还有一位衣着华丽的姑娘,是她最年幼的女儿,闺名为惜梦,是个身段柔美飘逸,容貌娇好的十五六岁的姑娘。
双至刚出现在大厅之外,那余氏马上站了起来,笑容满面地给双至福了一礼,”拜见郡夫人。“
“表姑姑,您这不是折煞我么?”双至猜想这便是余氏了,侧开身子没有受她一礼。
“怎么会呢,您是郡夫人,我们给您行礼是应该的。”余氏眯着眼端详着双至,嗯,还是石拓眼光好,娶了这么一个气质端雅的娘子。
“郡夫人。”余惜梦也给她行了一礼,表情有些羞涩。
双至笑着道,“余姑娘,与表姑姑很是相似呢。”
余氏眉开眼笑,“郡夫人缪赞了。”
“表姑姑快些请坐,丫环们还不紧些奉茶上来。”双至笑着催促,目光在余氏身后的男子掠过。
余氏一手牵着双至的手,似很亲和的热情,“我呀,先前早念着该去普靖城拜访的,这亲戚要是久不联系,以后咱们两家又得好好走走了。”
双至笑得温和,“谁说不是呢,我也早听说京兆有表姑姑您,本该是我们做晚辈耳朵去给您请安,却总是被事情绊着,倒成了我们的不是了。”
“别这样说,你和拓儿都是忙人,一个要天天进宫,一个要忙将军府这一大家子,表姑姑能明白的,有心就好有心就好。”提到进攻二字时,余氏眼底出现了羡慕和敬畏,平常人别说是进宫,就是提起宫廷二字,都觉着是一种冒犯,那庄严神圣的皇宫,在寻常百姓心中是极为神秘的。
双至想让余氏坐到上,余氏激励推脱,在下位坐了下来。
“表妹也请坐下说话。”双至端雅笑着,看着有些不知所措的余惜梦和一旁笑得从容的男子,心中颇感好奇,这男子究竟是谁?理应不是余氏的儿子,否则刚刚余氏一先介绍的就是他了。
余氏见双至在打量那男子,笑着解释,“哟,瞧我都忘记介绍了,郡夫人,这是我一个远房亲戚的儿子,刚到京兆不久,如今在我们余家当着差事二,知道我们要来将军府,就亲自送我们过来了,是个孝顺的人呢。”
“在下赵少飞,拜见郡夫人。”余氏刚说完,那男子便向前两步,立在适当的位置,给双至行了一礼。
“赵公子免礼。”双至笑着道,眼底流光溢彩,这赵少飞在余家当的事什么差事,看他眼底有野心傲气,不像是会屈人之下的。
“香芹,赶紧去把西厢房打扫一下。”双至使了眼色让香芹附耳过来,交代了一句,“她不知道余氏带赵少飞过来,只是在内院准备了厢房,一般家里若来了男客人,都是住在西厢房那边,与内院有很长的距离,只是许久不曾有客人住入,打扫也疏了一些。
香芹点了点头,无声地退了下去。
赵少飞是个生得很俊秀的年轻男子,看起来是个知礼的人,只是双至不甚喜欢他眼里的锐气,太过逼人了。
“我这侄子,还真是个贴心的人,一直想在京兆闯一番事业,就是没人给搭个路,投靠我们余家吧,我们老爷虽拿着朝廷俸禄吗,却是个说不了事儿的人,我就想着呀,能不能让郡夫人帮个忙呢。”余氏看了赵少飞一眼,笑眯眯地对双至道。
赵少飞吟着浅笑,坐在一旁,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
双至微笑道,“哦?不知道赵公子意在哪方面呢?”
“少飞自小就喜欢班门弄斧的,要是能到军营里当个差,也自然是最好。”余氏没待赵少飞自己回答,便对双至道。
双至眉心一舒,不知是不是她错觉,她总觉得余氏提起赵少飞时语气是咬牙切齿的。
“这事我得问过夫君再说,表姑姑放心。”双至看到赵少飞眉心有轻拢,似乎对余氏的话不以为然。
“这就多谢郡夫人了。”余氏暗暗松了一口气,眼角冷冷掠过赵少飞。
双至目光落在余惜梦身上,这姑娘异常的恬静,而且视线也回若有似无与赵少飞对视,眼底有落寞的神色。
“表姑姑,不知道表妹婚配了没呢?这样标致的小姑娘,怕是家里的门槛要被媒婆踏平了呢。”双至笑着问。
余氏掩嘴笑着,“郡夫人您这是抬举了,这孩子的婚事还真是头疼,到现在还没找到称心的,要是每个女人都跟夫人您这般幸运就好了。”
“娘!”余惜梦轻蹙眉心,低声叫了一声,那模样真是楚楚动人媚态如风。
余氏笑而不语。
双至双眉轻挑,目光转向厅外,站了起来,“二娘,您来了。”
老夫人在苏尹雪搀扶下,挺直着腰板,眼含傲气地走进来,只是对双至淡淡点了点头,便在上坐了下来,也不先开口说话,她就是要等着那余氏先给她行礼,今时可不同往日,她现在是将军府的老夫人,不再是奴才了,余家也不过是个七品小官,怎么也得在她面前低姿态讨好着。
双至有些尴尬,这老夫人的态度很明显,真有种仗势欺人的姿态。
“还不赶紧给老夫人奉茶。”厅上的丫环似乎也被老夫人这种架势震住了,一时忘了奉茶。
老夫人白了那些丫环一眼,“没个醒目的,教人笑话。”
余氏嗤笑一声,眼底充满讽意,“哪能每个当奴才的都醒目的,要是每个都往主子床上爬,这主子怎么消受得了。”
老夫人脸色攸地变得铁青,瞪大了眼看着余氏,“你这话什么意思?”
余氏哼了一声,不屑与她说话,站了起来对双至道,“郡夫人,惜梦还未见过她表舅父,要不,咱们现在去?”
双至为难看向老夫人,余氏是从来没看得起老夫人,可她始终是为人媳妇,总不能真的就这样不给面子,“二娘,不不如咱们到屋里说话可好?”
老夫人用力一拍桌面,把桌上的茶杯都震落在地上,“哼,不就是个小家小户,也敢在将军府耍威风了,给脸不要脸。”
余氏笑笑道,“小家小户也好,总归是正经人家,不是什么奴籍出身的,更加容不得家里有放肆的奴才成了主子。”
对于石老夫人当年趁机上位,余氏心中确实不平不忿,她曾经也恋慕过石坚,只是当初石坚心有所属,她自知比不上那人,便不敢表露心态,后来石坚娶了林婉娘,她更加清楚,自己和林婉娘是不能相比,怎知后来竟这贱奴得了势,她心里才如此不平衡,因此也断了和石家的联系,如果不是老管家在街上遇到石坚,她还不知道石家如今这样风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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