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文德殿（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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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臣皆持芴肃立于班次之中，整个大殿鸦雀无声。</p>

只听着，端坐在帷幕后的皇太后说道：“今日吉日，群臣毕至，国家有嗣，社稷有后矣！”</p>

群臣于是在王珪、蔡确、韩缜率领下，持芴而拜：“皇帝陛下幸甚！”</p>

“皇太后殿下幸甚！”</p>

“皇后殿下幸甚！”</p>

如此，三拜而礼，起，宰相王珪、蔡确，持芴升殿，到了御前，开始跳舞。</p>

手舞足蹈，足蹈手舞。</p>

这同样是唐代传下来的规矩。</p>

凡典礼、圣节、大朝会，百官御前舞蹈以贺。</p>

所以，舞蹈道贺，在唐宋时代是和臣服、恭顺挂钩的。</p>

当今天子生平之志，就是擒北虏、西贼之酋首，于殿前舞蹈。</p>

两位宰相，舞蹈礼毕。</p>

帷幕内的高太后，才接着道：“两位宰相，请依治平故事，暂充皇子延安郡王立储礼仪使，宣读官家立储制词！”</p>

“唯！”王珪和蔡确，立刻恭身匍匐，再拜而起。</p>

在高太后的授意下，入内内侍省都知张茂则，充任为今日圣旨传递阁门使者。</p>

他托着写在白麻纸上的制书，亦步亦趋，来到两位宰相身前。</p>

然后跪地匍匐，将天子制书，恭呈在上。</p>

王珪和蔡确，对着张茂则手中的制书，再拜稽首：“臣珪（确），恭请天子制书！”</p>

这才敢伸手，小心翼翼的一起从张茂则手里接过那张被折叠在一起的白麻纸。</p>

两位宰相面朝帷幕，稽首再拜。</p>

然后才转过身去。</p>

蔡确向后主动退了一步，让王珪站到了前面。</p>

他的手，托着那写满了立储制词的白麻纸的末端。</p>

王珪深吸一口气，低下头去，看着制书上那一个个斗大的文字，用着抑扬顿挫的声音，开始宣读。</p>

“门下：……”</p>

“建储非以私亲，盖万世之明统也！主器莫若长子，兹本百王之谋……”</p>

“皇子、彰武军节度使、延州管内观察处置等使、开府仪同三司、持节都督延州诸军事、延州刺史、上柱国、延安郡王、食邑六千四百户、食实封两千一百户某……”</p>

“温文日就，睿知夙成！”</p>

“方回驰道之车，能止班轮之鹜……”</p>

“辨正南阳之牍，允符东海之休……”</p>

“自疏锡于王封，益光华于德望……”</p>

“胜衣视膳，渊然孝友之资！”</p>

“明礼受经，不烦师傅之诲……”</p>

“於戏！立爱始亲，商以成千岁之业！建嗣必子，汉以抚四海之故！可立为皇太子！”</p>

“朕未康复御殿之前，权以皇太后临朝听政，皇后权同佐理军国事！”</p>

帷幕升起。</p>

赵煦被向皇后牵着，走到帷幕之前。</p>

“六哥，出去吧！”</p>

“让朝臣都来道贺！”</p>

赵煦抬起头，从殿上看向殿下。</p>

满朝紫绯，青绿间杂。</p>

他昂着头，来到殿上阶前。</p>

群臣持芴相进，伏地匍匐，再拜而赞：“臣等恭问皇太子殿下万福无恙！”</p>

“我无恙！”赵煦轻声说着。</p>

声音好似穿透了时空。</p>

从元符三年的福宁殿的那个夜晚，穿透到现代的高楼大厦，大学校园和考古工地上。</p>

此时此刻，赵煦感觉，自己好似一条已经游到了历史长河下游的鱼儿。</p>

他奋力一跃！</p>

从那下游，溯源而上，回到了他出生和成长的故地！</p>

居高临下，俯瞰上下九百年。</p>

见证得失，所以知军国之缪误！</p>

释卷再读，于是知上下之弊！</p>

蓦然回首，再掌天下之权！</p>

于是，赵煦伸手，微微一抬：“卿等免礼！”</p>

群臣，山呼海啸，声声入耳。</p>

殿后，礼乐再起。</p>

黄钟再响，动于殿内殿外。</p>

每个人都知道，哪怕是在守在殿外的禁军都知道。</p>

今日之后，一个全新的时代，已经骤然降临！</p>

大江南北，大河内外。</p>

从岭南的荆棘长路，到兰州会州的漫漫荒野，自河北的滔滔大泽，到江南的烟柳池塘。</p>

大宋九州万方，二十四路军州，一万万臣民，从今天开始，有了继承人。</p>

注：典礼大体形式，是我自己查《宋会要》，抠了其中大朝会、天子圣节和其他一些东西拼凑起来的，未必准！而且因为文字很难完整描述具体礼制，只能脑补，所以可能错误的地方很多！</p>

注2：更正一下前文，主角在六岁时，封延安郡王的时候，应该已经从太平军节度使改封彰武军节度使，其他延州刺史之类的头衔，应该属于郡王头衔的添头。</p>

注3：三卫官、六统军、环卫官，在北宋是用来安置被贬武臣或者拿去给宗室磨勘的，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用途，给宗室的女婿们当安慰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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