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7章 105黑暗远征（二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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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入歧途的智者，被骗走灵魂的学者，陷入疯狂之境的哲学家——每一个曾经富有智慧的灵魂现在都正在其上尖叫，再无昔日风范，只剩下哀求解脱的本能。</p>

如果说这件事已经足够可悲，那么这座银塔所拥有的一种异样的平等便是将此事变得荒诞又讽刺，因为它对他们一视同仁。</p>

它不管种族，不管知识多寡，不管研究方向是否救世济民，它只是平静地给他们灌输着知识，一刻不停，将那些他们根本无法承受的恐怖知识灌入这些曾经聪慧的大脑之中。</p>

他们的苦痛就是那些术法的能量来源，不，换一种说法，他们就是术法本身。</p>

必须杀了他们.才能进入其中。</p>

赛维塔没费多少力气就得出了这个结论，但问题在于，他要如何下手？</p>

入目所及，此处的每一个灵魂都纯白无暇。以荒原的标准来看，他们甚至应当获准进入墓地内享有安眠.</p>

一生中无愧于心的人很少很少，没有作恶过的人更是少之又少，更何况，这些人还是可笑至极的‘善良的智者’。</p>

通常情况下来说，一个人拥有的知识越多就越容易滋生傲慢，而傲慢则是一切堕落腐化之始。</p>

赛维塔不想将人性描绘得如此黑暗，可他心里清楚，人就是这样，那一万年的漫长岁月就是最好的佐证。</p>

他见过无数人从好人变成恶徒，其中在死前真正能意识到自己错误的，不过寥寥数百人</p>

真是令人不快。赛维塔缓缓眯起双眼。有东西在针对他而且，它恐怕从很早以前就已经开始进行准备了。</p>

此时此刻，那一张张痛苦尖叫的脸对此刻的赛维塔来说就是天底下最难攻破的城墙与盾牌，任凭他拥有再强的力量，也无法破局。</p>

就算脱下这身人皮也不行。</p>

他必须遵守某种规则，他不杀无辜者，这不仅仅是他力量背后必须要遵守的底层逻辑，也是他自己奉行一生的准则但他必须进入那座塔，否则，一种更为残酷的命运就会降临于这个世界上的所有凡人身上。</p>

他为何会这样说？</p>

答案很简单——因为那个伪物，那个有着罗伯特·基里曼一部分品质的‘罗伯特·基里曼’。</p>

他不是基因原体，赛维塔甚至一眼就能看出他的存在本质：不过只是以亚空间邪法构建出身体，然后再将人们对罗伯特·基里曼的世俗印象和宗教印象一股脑地扔进其中。</p>

毫无技术含量，但也不需要技术含量，捏造的太精致，混乱和无序就会荡然无存。</p>

比起一个生来就真的相信自己是罗伯特·基里曼的伪物，一个对现状懵懂无知，只能随着时间推移逐步认知世界的生物，才更符合万变之主对于变化的喜好。</p>

这个生物身为亚空间生物天生的本能会让他永无止境地去追寻生者的血肉，归根结底，他毕竟还是一个无生者。</p>

可是，人们心中的罗伯特·基里曼并不会做这种事，那诞生自人类集体印象中的坚定意志会让他饱受折磨.</p>

一来二去，万变之主最喜欢的戏剧冲突不就诞生了吗？</p>

而且，欢愉王子也有可能参与其中。祂沉寂太久了，这不符合祂的天性。</p>

赛维塔不知道这两个麻烦的邪神是否有联手合作，但他知道另一件事，即那个伪物正在踏上一条什么样的路。</p>

试问，如果他看上去像罗伯特·基里曼，表现得也像罗伯特·基里曼，甚至就连行事作风等也和马库拉格之主别无二致</p>

那么，在他真的完成了人们对他怀抱的某种期望之后，至高天内是否会产生某种难以言说的变化？</p>

而这变化，又需要多少人的鲜血去推动，去铸就？</p>

思索片刻，夜之长子索性散去背后的灰烬之翼，开始朝着地面坠落。</p>

依照预定计划，营地那边留守的力量现在大概已经开始行动了，如此一算，稳妥推进才是更好的选择</p>

赛维塔已经不是第一次违背夜之子们的这种天性了，然而，他并未得到预想之中的欢迎。</p>

“噢，看看这是谁！”谢赫尔·冷魂厉声开口。</p>

“伟大的亚戈·赛维塔里昂回来了！请问他战果如何？在抛下我们独自一人深入敌阵的过程中，他又击杀了几头大魔，立下了什么功劳？恭喜你，长兄！你又有新的传说可以被人们传唱了！”</p>

“.”</p>

赛维塔十分无奈地看着他，顺手将手里那把已经魔化的武器扔进了不远处的尸体堆里。</p>

他看着它碍眼，他相信一直盯着它看个没完的卡尔吉奥大概也觉得它碍眼。</p>

再说了，他一直都是个民主的人</p>

而且，这根本无所谓，反正只要招招手它就会回来。但是，他没想到，自己的行为却让至高大团长愈发恼火。</p>

谢赫尔扭头看向那把武器的落点，忽然毫无笑意地发出了一阵单调的笑声，随即踏前一步，声调再次上升。</p>

“还有这把武器！瞧瞧它，多么威风，多么恐怖，审判庭恐怕都得为它单独建立档案！帝皇在上，夜之王在上，长兄，您真是英雄配宝刀啊.”</p>

他皮笑肉不笑地说，那几乎坏掉的盔甲反而为他此刻的这幅模样增添了一种绝佳的说服力。</p>

至少，赛维塔现在是真的说不出什么话——但是，如果不作反击，这实在不是他的风格。</p>

‘长兄’沉默半响，说道：“伱再这样说话，我就得行使我的权力，让你把那把属于报丧鸟的剑交回来了。”</p>

“行啊，只要你去找他本人提这件事。”</p>

“冷魂.”赛维塔牙疼般地嘶了一声。“差不多就得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p>

“那你要是没回来呢？”</p>

“.”</p>

赛维塔扭过头去，默默地拿起了挂在腰间武装带上的头盔，开始联系营地方面。</p>

一旁的卡尔吉奥对他们之间这样诡异可怕的互动视若无睹，只是提着枪，警戒着那个还未站起的巨人，随时准备开火。</p>

他已经进入战争状态了。</p>

(本章完)</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