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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10.遏制</p>

罗伯特·基里曼紧握着他的愤怒,沉默不语。</p>

他的理智正在被这情绪一点点的吞噬,最后,两方漫长的拉锯战终究由愤怒占据了上风。理智叹息着回到了角落中蜷缩了起来,唯有愤怒留存。</p>

他站在防弹玻璃后,凝视着那个躺在医疗台上的巨人,一句话也不说,只是沉默。马里乌斯·盖奇站在他的原体身边,感到一阵冰冷的肃穆。</p>

他知道他的原体此刻正在愤怒,而盖奇则对自己无法与他完全共情这一点感到万分遗憾。</p>

他知道,世界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哪怕是阿斯塔特和他们的原体也一样,但是,这并不妨碍他试图去更进一步。</p>

他想尽可能地接近他的原体,从各个方面上。</p>

所以马里乌斯·盖奇开口了,开始以某种他的原体允许的方式去探寻:“医官们说他拒绝使用麻醉剂。”</p>

“我看得出来。”基里曼用极轻柔的声音回应。“疼痛对于我们来说也是无法免除之物,马里乌斯,因此我看得出来他的颤抖是怎么回事。”</p>

盖奇沉默了片刻,一个问题在他心中盘旋。疑问这种东西,就像是搭上弓的箭,若是指望这根箭不发射,是不可能的。</p>

半分钟后,他射出了那支箭。</p>

“您很愤怒吗?”</p>

“当然。”基里曼没有遮掩他的情绪。“米罗二连长向我汇报了戴舍阿城内实验室的事情,再结合其内的一些文本,通过沉思者的翻译,我大概可以猜出我的兄弟遭受了怎样的厄运。”</p>

他转过头来,蓝色的眼眸中有种盖奇看不懂的情绪正在酝酿。</p>

“那东西叫屠夫之钉。”基里曼以平静的态度如此说道。“一种灵能外科手术植入物,穿过颅骨,抵达大脑,替代神经与大脑皮层所提供的部分功能。”</p>

“它会放大受害者的负面情绪,例如愤怒或疯狂。普通人在接受这种手术后,会以极快的速度彻底成为只会渴求鲜血的疯子,并最终死于战斗或钉子对他们大脑的破坏,这个时间从三到五个月不等。而我的兄弟不同,他是一名原体。原体的恢复能力远超常人,他的大脑每分每秒都在遭受那钉子的破坏.但他也在愈合。”</p>

基里曼低下头,从喉咙深处扔出了一声不太像是笑声的东西。然后,他问:“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p>

盖奇感到喉咙一阵干涩,十几秒后,他回答:“.这意味着他在逐渐和那东西融合?”</p>

“不,这意味着那钉子在逐渐吞噬并替换他。”基里曼严肃地说。“那些东西会越钻越深,它们会渴求更多。它们会在此过程中对他的大脑产生不可逆的影响。”</p>

“我对医学的了解并不深刻,盖奇,但我知道大脑对人类来说意味着什么.”</p>

盖奇转过头,看向那个正在手术台上低吼着接受伤口缝合手术的巨人,医疗人员们在他身边来来往往,属于凡人的手颤抖不已。他们没有办法不恐惧。</p>

可是</p>

“但他似乎还能控制住自己,大人。”盖奇说。“至少他没有像那些资料里的人一样渴求杀戮。”</p>

基里曼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隐约能够猜到这件事是因为谁,但是,要向他的战团长解释清楚卡里尔·洛哈尔斯在那岩洞之中对他的兄弟做了什么,是很困难的。</p>

实际上,基里曼自己都不是很能理解。</p>

他赶到那里时,所看见的是两个遍体鳞伤的巨人。</p>

他的兄弟安格朗低吼着,将基里曼请来的教官护在身后,警惕地拒绝着任何人的接近,甚至在此过程中让四名极限战士暂时失去了活动能力。</p>

若不是那些角斗士们在十几分钟后赶到并喊出了安格朗的名字.</p>

“大人,卡里尔教官醒了。”</p>

一个声音从他身后传来。基里曼无需转身也能知道这是谁的声音,马库拉格之耀号上拥有三个医疗大厅,而负责它们的人只有一个。</p>

他转身,问候,保持了最基本的仪态:“多谢你的通知,多尔洛。”</p>

“这是我的职责。”瓦伦图斯·多尔洛平静地点了点头。“另外,他也想请您过去一趟,他有重要的事要告诉您。”</p>

——</p>

基里曼走进病房,而病房的主人却已经赤裸着上半身站了起来,此刻正在若有所思地对着一面镜子端详他身上的那些新来的伤痕。</p>

“他情况如何?”透过镜子的反射,卡里尔看着基里曼的脸问道。</p>

“还算冷静。”基里曼说。“但他拒绝使用麻醉剂,以及另外一些对他身体有好处的注射型药物。我的医疗团队不得不将一台沉思者搬进去给他现场翻译。”</p>

“还算冷静吗”</p>

卡里尔微笑起来,摇了摇头。“很抱歉,我擅自行动了,罗伯特。”</p>

“不。”基里曼否认了他的道歉,拒不接受。“你拯救了四名极限战士,坦帕弗斯军士和他小队的其他三名幸存者希望当面对伱表达感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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