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雨，夜，过去，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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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里尔猛地握紧双拳，一种不祥的预感开始在他心中涌起。</p>

他绷紧肌肉，低声开口：“停下，幽魂。”</p>

“.命运！命运！”</p>

幽魂尖利地咆哮起来，脖颈上有青筋暴起。</p>

然后他尖叫，并向后倒去。</p>

“不！不！我不属于那里！我不要回到黑暗中去！”</p>

尖叫着，幽魂重重地倒在了地上，他漆黑的双眼仍然瞪视着庇护所的天花板。肢体抽搐，痛苦无比。</p>

卡里尔的准备奏效了，他在幽魂倒地的一刹那便接近了他，右手甚至已经拉住了幽魂的一只手，正待发力将他拉起——然而，就在此刻，卡里尔如遭雷击。</p>

他的耳边传来了一些声音。</p>

等等，那真的是声音吗？</p>

亦或者，只是他自己的臆想？在尖锐的噪音与穿透帷幕的可怕低语声中，卡里尔痛苦地松开了手，有无尽的麻木与苦痛正从他和幽魂接触的皮肤传来。</p>

幽魂仍在尖叫，而他</p>

不。</p>

颤抖着，卡里尔呼出了一阵冰冷的气流。森寒的蓝光在他眼中亮起——接下来，在一阵无情的冷漠与冰冷的颤抖之中，他察觉到了。</p>

它们。</p>

来自另一个世界、另一个维度的某些东西。</p>

它们正以超人想象、有如大厦崩塌般的力量猛击他的内心，试图挖掘出卡里尔·洛哈尔斯这个诺斯特拉莫的失落贵族之子隐藏在内心深处的真相。</p>

它们满怀恶意，尖啸着，用细小且涂抹了毒药的刀刃刺入了卡里尔的心。</p>

它们想要他的过去，他的故事，他的渴望它们在还不清楚一切的情况下就做出了允诺，从世俗的财富到无穷无尽的力量，甚至为他展示了诺斯特拉莫焕然一新的模样。</p>

但是这里没有卡里尔·洛哈尔斯。</p>

“滚出去。”鬼魂颤抖却坚定地说。“我没有东西给你们，我没有欲望可供你们驱使.”</p>

鬼魂伸出右手，迅疾地抓住了幽魂。</p>

“滚！滚！”他咆哮着命令，眼中的蓝色光辉头一次如此璀璨。“离他远点！”</p>

——</p>

“卡里尔？卡里尔？醒醒！”</p>

幽魂惊慌失措的喊声让卡里尔疲惫地睁开了双眼，他想说话，但黏在一起的干枯嘴唇正在阻止他。</p>

我连这点力气也没有了？他哭笑不得地想。</p>

“卡里尔？！”</p>

摇晃，摇晃，摇晃——然后，幽魂颤抖着抱起他，将他放在了那把捡回来的破烂椅子上，动作很轻柔，很小心。紧接着，有一阵微风传来。</p>

卡里尔看见幽魂正在用扇动那块烂木板，他抿着嘴，眼睛瞪得大大的，脸色比诺斯特拉莫上所有的人都要苍白。</p>

“.别。”卡里尔勉强地说。</p>

“你还活着！”</p>

是啊，我还活着，但你要是再叫几声我可能就要死了我真的会死的。</p>

卡里尔无力地看了一眼幽魂，后者在这一刻竟然前所未有地进化了。</p>

他单凭眼神就领会到了卡里尔的意思，随后，幽魂立刻安静了下来，抓着椅子腿，不说话了。</p>

当然，这不可能持续太久。</p>

一段时间的沉默后，幽魂小心翼翼地开口了。</p>

“你，你还好吗，卡里尔？”</p>

“.水。”卡里尔艰难地说。</p>

幽魂猛地跳起，以常人完全无法捕捉到的速度一脚踹开了门，跑到了外面——卡里尔知道他要去干什么，在庇护所的顶部有一个小小的雨水过滤器。</p>

三秒钟后，幽魂飞速地跑了回来，他从长袍的衣角下方拿出了一个缺了口的锡杯，动作缓慢地递到了卡里尔嘴边。</p>

显然，他没有忘记外面正在下雨这件事。</p>

“你还好吗？”幽魂小心翼翼地问。</p>

“好些了——另外，多谢你帮我拿水来，幽魂。”卡里尔说。“还有，很抱歉我问了你那个问题。”</p>

“.”幽魂沉默地抿着嘴，低下了头。</p>

“把头抬起来。”卡里尔轻柔地说。“不要表现得自己好像犯了错似的.你已经做的够好了。”</p>

幽魂抬起头，茫然地看着他，不明白他到底在说什么。</p>

卡里尔却只是微微一笑。</p>

你已经做的够好了，如果你一直都能听见那些东西的声音</p>

他叹了口气：“但我还是有事要告诉你——把头抬起来。”</p>

“哦。”</p>

“以后，如果你在单独执行任务的时候，产生了和刚刚一样的感觉”卡里尔慢慢地说。“不管你正在做什么，都立刻来找我。”</p>

幽魂微微一愣，随后，他的表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高兴了起来：“你的倒计时不会归零了？！”</p>

“.外面在下雨吗？”</p>

卡里尔转过头，看向敞开的大门，他明明可以通过自己的视力去发掘这个问题的真相，却仍然问出了这个问题，甚至还不忘记闭上眼。</p>

“啊？”</p>

“外面在下雨吗，幽魂？”</p>

“在下雨，卡里尔——你的倒计时不会归零了吗？”</p>

“.外面的雨下得大吗？”</p>

“还算好，但是，你的倒计时会归零吗？”</p>

“.”</p>

今夜，诺斯特拉莫也在下雨，但并不算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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