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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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欢言看着自己的人都齐了, 剩下的就是要大干一场了。</p>

一九八四年年末，平川第一卤肉店，已经开了四家分店了。</p>

一九八五年六月, 已经在两个省份都开有分店。</p>

每家店月净收入五千到一万不等。</p>

每个人行李包里，如果出门的话, 几乎都要带着平川厂的真空包装，这大半年又推出了新的菜品。</p>

平川县家家户户的餐桌上面, 也都会有平川卤肉做下酒菜。</p>

平川把卤肉做到了每家每户都会需要的东西。</p>

许家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p>

从东北那边传回来的信, 说许高家媳妇生了, 是个男娃。</p>

许高国升职了, 职位也调到了帝都, 能够时常回家看看。</p>

许高兴在外交部工作的也越来越得心应手, 最近也是参加了很多大型的会议。</p>

许欢盛还在上大学，她是学医的。</p>

不过军区里倒是有件事情, 高司令要退了。</p>

秦副院长也是跟着一起退的, 向组织上申请的。</p>

组织上对高司令做了评估，晚年生活要去到帝都了。</p>

许欢言这一两年的事情，慢慢的就退到后面, 外出谈生意，也是让马邹带着别人过去的。</p>

她几乎都是在军区待着的。</p>

不过提起来许欢言, 还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p>

毕竟平川第一厂的生意做得越好，许欢言的名字就会越响亮。</p>

高司令要走, 大家都难免伤心。</p>

许欢言带着花花草草去她们家帮忙。</p>

昨天收拾了行李。</p>

今天还有送别饭呢，许欢言是过去做饭的。</p>

花花草草今年已经两岁了。</p>

小嘴叭叭的每天说个不停。</p>

每天都有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冒出来。</p>

刘仓深今年要升初中了。</p>

他学习成绩很好，一直都是第一名。</p>

这两年就连赵爱国都知道好好学习了。</p>

成绩不是很稳定，就是忽高忽下的。</p>

为此邱嫂子不知道愁了多久。</p>

今天秦副院长家里还有送过来的活虾。</p>

现在大家的生活水平都有明显的提高。</p>

这海鲜也开始向内地送进来了。</p>

许欢言在压井旁边剥虾。</p>

邱嫂子坐在旁边洗菜。</p>

“我还有事跟你说呢，这你家小深是在咱们这里上初中, 还是去县里啊？”</p>

平川军区也有初中，是这两年弄的，老师是从县里调过来的。</p>

主要是因为学生从这里到县里一趟比较远。</p>

平川现在也不穷了，为孩子们弄个学校也不难。</p>

这个学校不仅仅是军区，还有附近村里的孩子，起码这样孩子们都不用天天走那么久的路了。</p>

许欢言这个事情是征求刘仓深的意见的。</p>

“他愿意在军区里上。”</p>

邱冬梅听到叹了一口气。</p>

“我就知道，不过你家小深脑子好使还愿意用功，家里还有你们两口子都是大学生，所以也不用怕，不过你看看赵爱国，我觉得我再不打他，他可能以后高中都考不上。”</p>

许欢言看着那边正在逗花花的赵爱国。</p>

“嫂子，我可跟你说，爱国这孩子挺好的，你不用担心，就我说的，我保证他能考上大学。”</p>

邱冬梅好气又好笑的瞪了她一眼。</p>

“你那啥保证啊，少惯着他</p>

许欢言哈哈笑了起来。</p>

手里的虾都处理好了。</p>

这虾够大，今天做蒜蓉粉丝虾，这个最好吃。</p>

之前秦副院长在他们家里吃了一次，一下子就相中了。</p>

特意点名今天一定要吃到。</p>

今天过来高司令家的，都是这么多年一直相处的同事跟朋友们。</p>

许欢言做的菜也要多了起来。</p>

秦副院长也一直忙活着。</p>

走过来看着她们两个在这里洗菜，自己也找个小马扎坐下来了。</p>

“那边都安排好了，我也过来帮忙。”</p>

许欢言看着秦副院长。</p>

“这高司令今个肯定得喝酒了。”</p>

秦副院长哼了一声。</p>

“他敢，要是敢喝，我就把他扔下来，胃上的毛病那么大，还喝啥喝。”</p>

许欢言跟邱冬梅对视一笑。</p>

大家都对这个见怪不怪了。</p>

高司令别看平时办事拉着脸还挺吓人的。</p>

但是了解他的都知道，一点都不吓人。</p>

董军成今年也正好跟着迁户口也改姓了。</p>

现在是高军成。</p>

“看他们三个玩的那么好，这一分开啊，肯定舍不得。”</p>

许欢言听到她这么说话，也抬头看了过去。</p>

“是啊，不过没关系，现在比以前方便了，我家都装电话了，到时候可以打电话的。”</p>

许欢言作为厂长，工作也忙，很多时候有了电话就方便了很多。</p>

三个人一起干活，菜就准备的比较快了起来。</p>

今天的都是大菜。</p>

许欢言到厨房里，一开就是两个锅一起烧。</p>

邱冬梅自己烧两个火。</p>

许欢言这边的备菜也准备好了，还有从自家里拿过来的大料。</p>

凉菜就是拍黄瓜，皮蛋，凉拌牛肉，麻花粉丝。</p>

热菜是八个。</p>

糖醋鱼，小鸡炖蘑菇，蒜蓉粉丝，醋溜鱼丸，清炒菠菜，酸萝卜老鸭汤，西红柿炒鸡蛋，梅菜扣肉。</p>

总共是两桌人，就要都是双份。</p>

许欢言很久没有这么忙过了。</p>

菜一个个的出，动作迅速。</p>

秦副院长在厨房里帮忙。</p>

今天过来的很多人，给高司令送别不假，但是想借这个机会吃许欢言做的菜，也是真的。</p>

毕竟许欢言的名声确实响，那可是国宴大厨，给领导们做过饭的。</p>

谁不想尝尝。</p>

秦副院长之前见许欢言做菜都是倒腾一些厂子里的东西，这么正式还是头一次呢。</p>

动作利落，放什么料都很准。</p>

出菜速度也快。</p>

院子里一会都是香气。</p>

外面站着说话的人也都没心思说，都频频向厨房看过来。</p>

陈述跟高司令在房间里说话。</p>

“这肯定是许厂长在做饭了，这味道真是我都不想走了。”</p>

陈述嘴角上扬，也不知道今天做这么多菜，累不累。</p>

炒一个菜出两份。</p>

下午两点多，大家都已经吃上菜了。</p>

三点吃完，几乎都是光盘。</p>

这顿饭也确实是让大家都记忆很深刻。</p>

四点，客人就都走了。</p>

许欢言又帮着整理了一下院子。</p>

差不多六点钟，许欢言一家也走了。</p>

高司令明天一大早就走了。</p>

新的司令是郑东华，跟向主任是夫妻，也是个战功卓著的人。</p>

算是跟陈述搭档了。</p>

高司令走了，平川军区还是如常一样，每个人都在自己的职位上，做自己的工作。</p>

许欢言现在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家里办公的。</p>

马邹成长的很快，脑子活，人也跟当年的时候不一样了。</p>

现在是夏天了。</p>

天气很热，许欢言早上起来，给他们简单的做了早饭。</p>

在院子里用炉子上面放个平底锅。</p>

弄的面糊，加上鸡蛋，煎的薄薄的饼。</p>

又弄了一些酱，黄瓜丝，葱花。</p>

煮的小米粥。</p>

这些都是大人吃的，两个孩子就是粥跟煮的鸡蛋。</p>

他们都放暑假了，家里也热闹了起来。</p>

许欢言饭没做好，他们就都起来了。</p>

刘仓深现在是大孩子了，起来主动帮着干活。</p>

花花看到大哥干活，自己也跟在刘仓深的后面，捡东西。</p>

看起来可听话了。</p>

草草有起床气，起来之后就坐在院子里的小木车上发呆，一动也不动。</p>

许欢言发现他有这个毛病，还是不久前。</p>

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p>

陈述现在的工作也慢慢少了下来。</p>

主要是在不停的提拔一些新人，工作不可能做到一把抓的。</p>

要给新人机会。</p>

刘仓远在院子里洗好脸，胡乱擦了一下，就跑过来跟许欢言汇报行程。</p>

“欢姨，今天我们要去小溪那边摸螺蛳。”</p>

许欢言点了点头，这是她要求的，暑假去哪里都要跟她说的。</p>

这几个孩子长大了就总是瞎胡跑。</p>

前几天大溪村的几个孩子不知道咋回事跑到山里去了，到晚上家里人也没见到回来。</p>

乡亲们过来军区求助，这又带人上去找的。</p>

几个孩子都迷路了，越向里面走，越危险。</p>

太危险了，现在又加上是暑假，对他们就管的比较严格了。</p>

“但还是老规矩。”</p>

刘仓远赶紧笑嘻嘻的接过来话。</p>

“不能靠近很深的地方，也不能向山里面走，注意安全。”</p>

许欢言要盛粥了。</p>

刘仓深赶紧把碗都端过来了。</p>

“你今个去吗？”</p>

许欢言看着他。</p>

刘仓深摇摇头。</p>

“我跟爱国说好了，要去学校里找老师拿初中的资料。”</p>

许欢言也知道，刘仓深跟赵爱国年纪都大了一些，也不愿意跟刘仓远他们一起玩了。</p>

“那小远，你一定要注意好安全啊，要是我发现你去水深的地方，以后你就不用去了。”</p>

刘仓远立刻就举手保证，坚决不会去水深的地方。</p>

陈述也洗漱好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个湿毛巾，到草草身边，毛巾就盖在脸上，擦了一把。</p>

这一洗脸，才算是把他的发呆给截止了。</p>

陈述边给草草擦脸，边看向许欢言那边。</p>

刚刚他们说的话，都听到了。</p>

“如果去了深的地方，自己在院子里站军姿。”</p>

刘仓远还是害怕陈述，听到他这么说，心里咯噔一下，一下子就记住了。</p>

一家人就围坐在院子里的桌子上吃早饭。</p>

屋子里的电话就响了。</p>

陈述站起来去接电话。</p>

“陈述，你们要回来一趟了，于老病了。”</p>

两个小时后，他们就已经在平川县火车站了。</p>

夏天的衣服什么的也好收拾。</p>

陈述一只手握着许欢言的手。</p>

“别担心，放平心态。”</p>

许欢言看着他，叹了一声气。</p>

于老的年纪也确实大了。</p>

前些年又受了不少的罪。</p>

这个消息在意料之外也在意料之中。</p>

幸好军区的事情好安排，知道他们是回来看得了重病的长辈，大家伙都很热心。</p>

花花草草也感觉到了严肃的氛围，路上都安静了很多。</p>

刘仓深跟刘仓远就更懂事了。</p>

他们是见过于老爷子的，不过那是小时候。</p>

差不多三四天，许欢言他们到达火车站。</p>

因为走之前就跟家里电话说了一下。</p>

到车站的时候，许高兴已经站在车站门口了。</p>

“姐，姐夫，行李给我吧。”</p>

他借了一辆车过来接他们的。</p>

几个人挤挤也是坐的下的，毕竟孩子多，不占地。</p>

“于老的身体怎么样？”</p>

许高兴开着车。</p>

“姐，情况不好，给你们的打电话的时候，是前一天半夜送到医院的，奶奶看情况紧急，立刻就决定让你们回来，这毕竟咱们两家的关系在这放着呢。”</p>

许欢言也懂这个道理。特别是自己，肯定是要回来的。</p>

“许邵跟许席怎么样？”</p>

许高兴皱着眉头，摇摇头。</p>

“不怎么好，两个人在医院里守了很久了，许邵今年刚刚毕业，去了国防部，许席还在上大学。”</p>

许欢言这几年因为距离远，通讯条件也不好的原因，跟他们联系的并不多。</p>

车里也沉默了下来。</p>

许高兴也一年多没见到许欢言了，看着两个小外甥。</p>

“姐，这次回来，就多住些日子吧。”</p>

许欢言点了点头。</p>

“你把我们送到紫霞院就行，那边不是收拾好了吗？”</p>

许高兴昨天去收拾的，被子也都晒好了，直接就能入住了。</p>

“行。”</p>

许欢言也好几年没有回来过了。</p>

到了紫霞院门口，陈述出示了自己的身份证明，才带着人进去。</p>

花花草草一路上虽然颠簸，但是这会一进来还是很稀奇的。</p>

“妈妈，这就是我们家吗？”</p>

许欢言手上牵着草草。</p>

“对，这就是我们家。”</p>

草草睁大着眼睛到处看，他有好多家啊。</p>

“高兴，一会你带着他们四个回家，我跟陈述直接去医院。”</p>

许高兴手里提着行李哎了一声。</p>

到家里收拾了一下，换身衣服，洗把脸，许欢言跟陈述就马不停蹄的去了医院。</p>

医院里只有许邵跟许席在。</p>

刘桂兰跟赵茂华也都年纪大了，在医院里守着是不现实的。</p>

许欢言过去很顺利的就找到了地方。</p>

许席先看到许欢言的，直接就站了起来。</p>

许欢言快步走了过去。</p>

陈述跟在后面。</p>

“怎么样？医生怎么说？”</p>

许邵看到许欢言回来很激动，不过爷爷的病情。</p>

“医生说就这两天了，让爷爷身边不要缺人，避免错过最后说话的时间。”</p>

许欢言伸手拍拍他的肩膀。</p>

“辛苦你了。”</p>

许邵抿嘴摇摇头。</p>

“这不算什么，姐，你是今天到的吗？”</p>

许欢言点头，然后走到重症室外透过玻璃看过去。</p>

“虽然这么说很残酷，但是做好心理准备。”</p>

许邵一直都知道，留不住的。</p>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p>

许欢言又坐下来跟他们兄弟两个说话。</p>

陈述一直都陪在旁边，他跟许邵跟许席不熟悉，但是跟于老还是很熟的，毕竟他们曾经也算是互相扶持的。</p>

四合院里。</p>

许高兴把四个人都带回来了。</p>

花花草草知道爸爸妈妈有事情要做，而且还有大哥二哥陪着，所以一点也不害怕，到哪里都很好奇。</p>

不过刘桂兰跟赵茂华很久没见过他们了。</p>

当初见面的时候，还是他们几个月的时候。</p>

“哎呦，这两个小崽崽啊，怎么长的这么好看啊，太姥姥可真是稀罕死了。”</p>

刘桂兰越看越觉得稀罕，这要是每天出门的时候都能带上，那该多好啊。</p>

赵茂华也是这么想的，家里的孩子都长大了，好久没这么好的小孩子了。</p>

看到别人都带着孙子孙女出去，她也羡慕啊。</p>

但凡自己的身体好一些，她都愿意去平川。</p>

那该多好啊。</p>

许高兴看着这家里两个孩子回来了，他们就自然靠边站了。</p>

“走吧，我带着你们两个去房间里休息，也不知道我姐什么时候能回来。”</p>

刘仓深跟刘仓远都已经长大了，而且他们两个其实对这里的人并不是很熟悉。</p>

除了赵茂华。</p>

之前跟着她过一段时间。</p>

不过到底是年纪小，记得都不是很清楚了。</p>

“高兴叔，您这里有什么初中的学习资料吗？我没事可以看看书。”</p>

许高兴早就知道他们两个是什么性格了，老大喜欢学习，老二有些爱玩。</p>

不过正常，年纪还小 。</p>

“有的，等会我去给你们找找。”</p>

许欢言跟陈述在医院里待到了下午。</p>

于老中间醒了一次。</p>

许欢言跟陈述穿上防护服进去了一下。</p>

于老看到他们两个，倒是很惊讶。</p>

“你们，你们回来了。”</p>

许欢言忙点头，不知道为什么这会鼻子就开始酸了起来。</p>

上次回来的时候，他还把自己送到门口，跟自己说，是一家人，有什么事情可以随时过来找他。</p>

没想到这次见面，就是这样的状况。</p>

还是很自责的，早知道她也弄个灵气滋养的玉佩什么的送过来，虽然治不了大病，但是小毛病还是可以的。</p>

陈述拉着她的手，捏了捏她的手掌心。</p>

于老也看到了陈述，他们是很久没见了，有好几年了。</p>

“陈述，你做的很好。”</p>

他到底是没看错人。</p>

这一对夫妻都很优秀。</p>

“看到你们，我也放心了，咳咳。”</p>

咳了之后又开始说话。</p>

“我的那些老伙计，虽然退休了，但面子还是有的，你们要是以后遇到什么事情，可以去找他们，还有许邵跟许席，不要太管他们，让他们自己锻炼，只有自己闯出来的，才能有本事，你们记住了没？”</p>

许欢言听着这个语气就知道他在交代后事，或许隐约也是在等他们。</p>

“于老，您会好起来的。”</p>

她说完泪就不受控制的落下来了。</p>

于老咳咳虚弱的笑了一下。</p>

“欢言啊，你是个好孩子。”</p>

又看向陈述。</p>

“你们都是好孩子。”</p>

陈述这个时候还算是镇静。</p>

“于老，要叫他们两个进来吗？”</p>

他预感到于老的时间应该不是很多了。</p>

许邵跟许席在外面趴在玻璃的地方一直都看着里面的情况。</p>

于老看着他们摇摇头。</p>

“不用了，该说的之前都说过了。”</p>

许欢言跟陈述握着他的手。</p>

他最后是笑着看向许欢言跟陈述的，慢慢的闭上眼睛。</p>

机器发出来滴滴的声音。</p>

许欢言哭的没站住。</p>

陈述扶着她后退了一步。</p>

许邵跟许席进来趴在床上哭。</p>

外面一直都等着的医生也进来了。</p>

进行了抢救，不过已经抢救不过来了。</p>

病房里乱成了一片。</p>

外面也下起了雨。</p>

在家里的刘桂兰心里突然咯噔一下。</p>

跟赵茂华对视一眼。</p>

“我怎么总觉得医院里，于老他会不会？”</p>

赵茂华做了一辈子的医生，见了很多的生离死别，自己经历过的亲人的生离死别也多。</p>

对生老病死看的也算是开。</p>

“别担心，该发生的怎么阻止也阻止不了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