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谁杀死了知更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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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鸽子说，</p>

我要哀悼挚爱，</p>

我将会当主祭。</p>

谁将会来抬棺？</p>

是我，鸢说，</p>

如果不走夜路，</p>

我就会来抬棺。</p>

谁来扶棺？</p>

是我们，鹪鹩说，</p>

我们夫妇一起，</p>

我们会来扶棺。</p>

谁来唱赞美诗？</p>

是我，画眉说，</p>

站在灌木丛上，</p>

我将唱赞美诗。</p>

谁来敲丧钟？</p>

是我，牛说，</p>

因为我能拉牦，</p>

我来鸣响丧钟。</p>

所以，再会了，知更鸟。</p>

空中所有的鸟，</p>

全都叹息哭泣，</p>

当她们听见丧钟，</p>

为可怜的知更鸟响起。”</p>

到这里，歌声忽然一停。</p>

掘墓人两腿发软瘫坐在地，抛下了手边的工具。</p>

他的脸庞上，月光带来的光明正在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吞噬光明的阴影。</p>

他想要大叫，但却发现自己已经因为恐惧而发不出任何声音。</p>

他浑身发抖，颤颤巍巍的抬起头。</p>

在生命中的最后时刻，他总算看清了面前站着的到底是一个怎样的物体。</p>

那不像是人，也不像是降下神罚的上帝。</p>

那仅仅是一个戴着如夜色般深邃的乌鸦面具，罩着宽大如夜幕的漆黑斗篷，身后背着一具乳白色棺材的伟岸身影。</p>

他温和的将手中的绞索一圈又一圈的系在掘墓人的脖子上，乌鸦面具的眼窝中放出暗红色的光。</p>

沉寂、生冷的墓地中，歌声再次响起。</p>

“《启事》</p>

告知一切有关者，</p>

这则启事通知，</p>

下回鸟儿法庭，</p>

麻雀将受审判。”</p>

只听见呼啦一声，掘墓人的身体如同旗帜般升起。</p>

他的尸体悬挂在歪脖子树上，就像是破掉的风筝，摇摇晃晃。</p>

奈何月光太亮，以致于看不清掘墓人脸上的表情，只能隐隐约约看见他的口袋里插着一张绘制着图案的纸牌。</p>

纸牌上画着的是一只披着棕绿橄榄色外衣的小鸟，小鸟胸前的赤红羽毛仿佛鲜血一般猩红欲滴，就像是被人拿弓箭射穿了胸膛一样。</p>

纸牌上标注了小鸟的名字，知更鸟。</p>

写作Robin，读作罗宾。</p>

……</p>

树林中，阿加雷斯还在回味着方才悠扬的童谣。</p>

他望着身旁忽明忽暗的红点，那是一个劲儿抽烟的亚瑟。</p>

红魔鬼咧着嘴问道：“所以，是麻雀杀了知更鸟？”</p>

亚瑟沉默了一会儿，他没有回答。</p>

红魔鬼嬉笑着挑眉道：“那就是苍蝇杀了知更鸟，毕竟苍蝇知道麻雀杀人，但是却隐瞒不报。”</p>

阿加雷斯等了一会儿，他见亚瑟还是不回答，于是又问道。</p>

“那就是鱼杀了知更鸟，毕竟鱼享用了知更鸟的鲜血，他可比麻雀还要虚伪……”</p>

说到这里，阿加雷斯突然停顿了一下：“又或者……”</p>

他拿起那颗闪烁的灵魂彩球对准了天边的月亮，五彩斑斓的光洒在阿加雷斯的脸上，将他锐利的尖牙与针对全世界的恶意都衬托的无比闪亮。</p>

“明明所有人都参与了杀死知更鸟，明明大家都是帮凶，然而却只有麻雀受到了审判。亚瑟，难道这就是你想要的公理，这就是你追求的正义？”</p>

阿加雷斯坐在乳白色的棺材旁，他微笑着摩挲棺材的外表，将它擦得光洁透亮。</p>

魔鬼的低吟，在亚瑟的耳边炸响。</p>

“亚瑟，沉默就代表，或许，你也杀了知更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