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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魔鬼的低吟</p>
格林威治区,中央大街18号,一栋外表平平无奇的三层小楼里。</p>
此时已经入夜,透过已经掉色的蓝色窗帘,可以看见在二楼窗户的桌案前摆着一盏油灯。</p>
穿着警察制服的亚瑟坐在案前,他的脸被柔和温暖的黄色灯光点亮。</p>
隔壁时不时就会传来夫妇吵架和孩子的哭闹嘈杂噪音。</p>
以往每逢这个时候,亚瑟总会推开门出去散散心。</p>
因为这几年他的睡眠总是很浅,唯有等到周边的一切都安静下来,方才能睡得略显安心。</p>
但今天显然不同,他既没有因为噪声感到烦躁,也没有因为久久不能入睡而感到煎熬。</p>
因为他把全身心的注意都放到了手头的工作上。</p>
他的面前摆着两份资料,一份是《苏格兰场内务条例》,另一份则是规定了警察行为原则与规范的《警察训令》。</p>
他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它们,稍作停顿沉思片刻后,便又提起羽毛笔将心中所思所想随手写在一旁的旧报纸上,待到写写画画斟酌推定无误后,这才会将它们如印刷机般一字一句的誊抄于干净洁白的直纹纸上。</p>
《苏格兰场内务条例》和《警察训令》被他翻过一页又一页,时间就这样一点一滴的过去。</p>
待到他合上最后一页,抬头一看,桌上的煤油灯已经燃烧殆尽,窗外的太阳已经升起。</p>
亚瑟靠在椅背上慵懒的伸展着腰,忽然,五根带着漆黑指甲盖的细长手指按在了他的桌面上,将他辛苦一夜才编纂出的十几页纸拿起。</p>
紧接着,阿加雷斯癫狂中带着点冷静的熟悉嗓音响起:“真是手漂亮的字。亚瑟,如果有朝一日我回了地狱,你干脆来给我当书记官算了。”</p>
亚瑟闭上眼睛揉了揉脸,想都不想的问道:“阿加雷斯,别给我开空头支票了。话说,你昨晚干什么去了?整夜都没见到你。”</p>
红魔鬼嘿嘿的笑声响彻亚瑟的耳边:“你那么投入的工作,我都不忍心打扰你。所以我就自己去温莎城堡散心去了。亚瑟,你知道吗?你们的那个国王,就要死了,他连尿尿都是紫色的!”</p>
亚瑟听到这话,愣道:“你是怎么知道的?”</p>
“当然是因为我看到他尿了!”</p>
亚瑟无奈道:“你还有这种爱好吗?一个胖老头子,有什么好看的?”</p>
阿加雷斯大笑着:“虽然没什么好看的,但我必须得时刻注意着他。</p>
他的身上散发出就连乌鸦都可以读懂的腐烂气息,我昨晚就是跟着伦敦塔豢养的渡鸦们找到他的。</p>
亚瑟,你好好想想,一个行将就木的国王,一个贪生怕死的懦夫,一个享尽人间荣华富贵的灵魂,他怎么能心甘情愿去死呢?</p>
我保证,他会愿意交出他一半的财富与权力,就算再加上他的灵魂,也要换取十年五载的生命,这可是相当划算的交易!</p>
亚瑟,再好好想想,不要那么死脑筋。我只要灵魂,其余的全都归你。”</p>
亚瑟靠在椅背上,向后捋了捋因为熬夜显得有些油腻的头发。</p>
“不得不说,阿加雷斯,我开始有些动心了。”</p>
阿加雷斯听到这话,笑容忽然一僵。</p>
他先是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又抬手感觉了一下亚瑟的。</p>
红魔鬼疑惑道:“你也没病啊?”</p>
他又看了眼窗外初升的太阳和亚瑟因为熬夜而轻微发黑的眼圈。</p>
红魔鬼认真的给出了自己的判断,他指着亚瑟说道:“你肯定是因为睡眠不足导致神志不清了。答应的这么痛快,实在不像是你。”</p>
亚瑟对于阿加雷斯的反应哭笑不得,他问道:“你到底把我想成什么了?我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和你谈点生意,你就这个态度?”</p>
红魔鬼闻言皱紧眉头,他琢磨了半天,这才一拍手狂笑着喊道:“你想诈我?亚瑟,和我玩这一套,你还太年轻!老子当年追随所罗门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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