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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芋难以理解地回眸:“你这么喜欢在浴室做吗?”

靳浮白本来没往那边想,房子装修时他有更多事情要忙,只和设计师说按以前的风格就好。

没想到设计师这么兢兢业业,连浴室的落地窗都一并模仿来了。

夜深人静,又是和所爱的女人共处一室。

她这样说起来,他很难不起反应。

他们吻得十分投入,抚摸都带着急切,衣服很快堆在地上,又被粗鲁地丢到门外。

卧室门关上,淋浴头洒下热水,蒸汽腾起,模糊地在落地窗上贴了一层白色霜雾。

向芋背靠着玻璃质地,感受仰头回应着他的吻。

也许因为分开得实在是太久太久,他的吻变得逐渐霸道。

所有气氛都很好,但到底还是没继续下去。

因为向芋哭了,她触摸到一条凸起,垂眸,继而看见他身上的伤疤。

她哭得好凶,怎么哄都停不下来。

靳浮白把人抱起来,放在洗漱台上,怕她着凉,披了浴巾在她身上。

他轻轻吻掉眼泪,哄她:“男人有点疤不是更性感么?怎么还哭上了?”

“性感什么!肯定疼死了!”

他就笑:“不疼。”

其实身上其他疤痕都不太严重,只有腰上一条。

当时车门变形戳进皮肉里,伤口太深,现在疤痕还十分明显。

向芋越哭越严重,像是要把这些年积攒的眼泪都宣泄出来。

哭得嗓子发哑,鼻尖泛红。

靳浮白哄了好久,最后干脆把人擦干抱回床上,推倒。

他握着向芋的脚踝,向上一推,深深俯首。

感觉到他的唇舌,向芋的哭声瞬间变调:“靳——浮白!”

后来向芋筋疲力尽,终于不哭了,被他抱着又洗了个澡,裹着被子缩在靳浮白怀里。

眼皮哭得有些浮肿,她在台灯光线里,凶巴巴瞪他,哑着一副嗓子:“哪有你这样哄人的!”

靳浮白轻笑一声:“我不是用嘴,在哄么?”

只不过“哄”的方式

不是说,而是做。

向芋在被子里轻轻踢他,指使人:“我想喝水。”

“我去给你拿。”

等他拿了矿泉水回来,看见向芋愣着神坐在床上,好像又要哭。

她面前是一个袋子,装着一小堆钢钉钢板之类的东西。

她拎起来,唇有些发抖:“这都是从你身体里取出来的?”

“嗯。”

其实靳浮白那时候记忆还很混乱,脑部积血压住了一些记忆神经,他很想记起一些忘掉的事情,但心有余力不足。

手术取出钢钉那天,医生问他,要不要留下?

有很多人,会习惯把过去的苦难当成纪念。

靳浮白不是那样的人,他下意识想要拒绝,但也是在那个瞬间,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一点印象。

好像有人说过,他是个败家子?

说他花钱如流水?还说他一点都不知道节约?

于是那天,他坐在医院病床上愣了很久,然后留下了这堆钢钉。

总有种潜意识,好像他认识过某个小抠门性格的女人。

要是他把这堆钉子丢了,可能会被念叨是败家。

靳浮白把这事儿讲给向芋听,顺便说说情话:“你看,暂时性失忆我都记得你,你是我脑海里连车祸都不能忘却的人呢。”

结果这话不但没被夸奖,他反倒被向芋扑倒在床上,狠狠咬了一口肩膀。

人家姑娘说他,靳浮白,你什么意思?我难道就只有抠门这一点被你记住了吗?!

靳浮白只能拥她在怀里,边吻边哄。

知道向芋睡不着,靳浮白一直陪她聊天到深夜。

她总有种女性特有的敏感,像是不安似的,时不时忽然往他怀里钻一钻,好像不抱紧,他就会无端消失不见。

靳浮白也没有真的想要这么下流,久别重逢,他也想温馨地只是抱抱她,夜话一晚,温温馨馨。

结果她这一蹭一蹭的,让他觉得自己小腹要着火了。

“向芋。”

“怎么了?”怀里的人仰头,盈盈望着他。

靳浮白揉上她的臀:“想要可以直说的。”

“你流氓!”

这样说着,过了一会儿,向芋忽然抬头,小声叫他,“靳浮白。”

“嗯?”

“好像每次做完,我都睡着得很快,是不是?”

“嗯。”

“那我现在,睡不着”

靳浮白几乎没有犹豫,在她这句话没说完,翻身覆上去,直接吻住了她的唇。

他说,睡不着那就做点其他的。

窗外有夏蝉鸣声,树影隐约透过纱帘,投在墙壁上。

微风轻拂,树枝摇曳,他们错乱的呼吸被夜色覆盖。

向芋这个姑娘,有点翻脸不认人。

结束之后,她裹好夏被,用手蒙住靳浮白的眼睛,说他,你也不许熬了,你还需要修养,晚安。

靳浮白无奈一笑,吻她的额头:“晚安。”

靳浮白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还在国外,一切都没解决,正处于焦头烂额的时候。

堂弟靳子隅敞着腿靠坐在他办公室的沙发里,说:“堂哥,不行啊,我搞不定褚琳琅。”

家族里的长辈来了几个,说:“浮白,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集团危机在即,我们不能失了先机,你明天就和褚小姐结婚吧。”

办公室是以前外祖母用过的那一间,暖色调,黄梨花木的大办公桌上面摊满了文件。

有亏空数据,也有人趁乱在其中挪用公款,中饱私囊。

这个集团的元老级创始人都已经去天堂聚会,剩下的,不评价也罢。

有时候靳浮白甚至想要撒手不管。

可他始终记得,外祖母去世时紧紧握着他的手,看向屋子里几样挂在墙上的集团证书,那种几乎是眷恋的神色。

靳浮白在走的,是一条钢丝。

顺利走过去,靳家在集团里面的大股东地位保住,联姻人换成靳子隅,他让出所有名利,去找向芋。

不顺利,他就只能成为靳家保权的牺牲品。

梦里,所有计划都失败,他犹如困兽,再也没有点办法。

可是向芋

靳浮白在梦中猛然惊醒,瞬间从床上坐起来,满身戾气。

不知道什么时候窗帘已经被拉开,窗子开着半扇,窗外有鸟啼虫鸣,还有向芋和骆阳的对话声。

“向小姐,您说我是不是完了?我把靳先生所有的钱都投给办养老院了”

“没关系啊,你靳先生有我养着呢,我这几年也是攒了不少工资的。”

向芋那种小骄傲的声音,就像是她曾经每次发过工资,甩着薄薄的信封,嚷嚷着要请他吃饭时的那种声调。

梦中惊悸悄然退去,靳浮白在晨光里眯缝着眼睛,忽然笑了。

都过去了,那些噩梦,都过去了。

窗外的人就像如有所感,扬着愉快的调子说:“我不跟你说了,我感觉靳浮白醒了,我找他去。”

她推开门,伴着明媚光线进入卧室。

有那么一个瞬间,靳浮白忽然觉得,他的一腔爱意拟人化,大概就是向芋的样子。

记得靳子隅问过,他说:

堂哥,我实在想不通,和褚家联姻多好的机会,你居然想要让给我?

褚琳琅也挺漂亮,没那么那一忍受吧?

真要是喜欢谁,形婚就行了啊,外面有几个红颜知己,褚琳琅也干预不着吧?

而且感情这东西,哪有天长地久的,真要是哪天吵崩了,你说你放弃这么多,图什么?

万一你以后,过得穷困潦倒,真的不会后悔吗?

靳浮白笑一笑,语气淡然地说,当然不会。

本着做兄长的关系,他还多和靳子隅说了一句,说等他遇到想厮守一生的女人,自然就懂了。

靳子隅当时说:“别,我可不想懂,我就准备娶褚琳琅,稳定股份,然后潇洒过一生。”

向芋抱着一堆东西跑进来,扑到床边:“早呀。”

“早。”

他目光沉沉地着向芋,吻过去。

但被向芋推开了:“你先别亲我,我还没找你算账。”

这姑娘把怀里抱着的东西摆到床上,一份全外文的旧报纸,以及一个外文词典。

她摊开报纸,指尖点在外文上,一行一行地找着。

这报纸靳浮白还是第一次见,看见上面打码的照片,他稍显意外地多看了两眼。

他和褚琳琅的照片?

大概是那次他带着靳子隅去见褚琳琅时拍的吧?

这些八卦媒体,真的很会捕风捉影,造谣生事。

向芋穿了一件吊带连衣裙,细细的带子搭在肩上面,像春天里的柳梢,引人侧目。

她蹲在床边,一边看报纸,一边用外文词典查着什么,绷着脸,神色认真。

这种翻出陈年旧醋来吃的样子,真的让人喜爱得紧。

靳浮白外文很不错,一目十行地看完报道,笑着说:“找什么呢?要不要我来给你翻译?”

“你闭嘴!别打断我。”

向芋真的是好认真地在翻译,细细的指尖指到某一句话,翻几下词典,蹙着眉,不满地说,“就这句,你和她吃饭也就算了,还‘相谈甚欢’?”

她这样子实在可爱。

吃饭都行,订婚也行,就是不能相谈甚欢?

都不知道怎么说她,这姑娘怎么就这么傻呢?

靳浮白俯身,偏头,扶着她的后颈深深吻她。

他解释说:“没有相谈甚欢,就是当了一回媒婆,把堂弟介绍给褚小姐。”

向芋讶然:“是你介绍的?我还说你家里那个弟弟又没你帅,怎么挖了你的墙角”

她说这些时,靳浮白轻轻勾掉她的肩带,把唇贴上来。

温热的气息顺着肩头向下,向芋几乎是条件反射地瑟缩,推开他的脑袋,也不算账了:“你别现在才是早晨呢,医生都说让你好好休养了,你不能太劳累,再睡一会儿吧。”

靳浮白把人抱上床,按了遥控器,关上窗帘:“嗯,睡,你陪我。”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一年帝都市的夏天格外晴朗,只是相拥着懒床,也让人觉得,静静流淌的时光都染上一层糖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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